祁连风瞪大眼，彻底被云屹冷酷无情的模样所震惊。
细想来，除了被逼急，他还真没听云屹常说脏话，更别提对女孩冷嘲热讽。
见她不动，云屹便朝薛琼使了个眼色。
接收总部信号。
三人一顿好演，你搭我话，我搭你言地说要出去听歌。
结果只是换了个地方吃瓜。
祁连风撅着大腚，使出浑身解数扒在门缝，却发现，身旁靠墙的两人目不转睛盯着吧台，对立面的事无动于衷。
论凑热闹的劲头，薛琼那是有点苗头就往上挤，今日反倒异常安稳。
“你俩不听听？”祁连风狐疑。
“有什么好听，无非要扯高三那些个事。能有眼前这个有意思？”
祁连风琢磨两下，觉得薛琼说的有道理，也看向吧台。
吧台之上，情歌结束。
聚光灯下，穿红色吊带的女孩举麦，正激动地大声告白：“于子涵，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祁连风和薛琼巧妙对视一眼。
祁连风压眉：是下午课上你们聊的那个家伙吗？
薛琼挑了挑眼：不是你同学吗，我他妈怎么知道？
祁连风：可那会不是说他有女朋友吗？
薛琼一脸复杂：“...”
台下，于子涵嘴里的酒猛地喷出，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咳！白心妍，你别胡闹。”
白心妍拔下麦克风，一路火花带闪电，三步并两步站到他面前，一脸郑重：“我没胡闹，我知道你下午和乐紫阳表白了，她都已经拒绝你了，那我也不算违背道德吧。”
“而且，从大一上课的第一天，我就...”
白心妍藏着三分娇羞，还是勇字当前：“就一直都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看不出？”
于子涵：“...”
见两人抱起来，台下两个女生见缝插针地起哄：“亲一个！”
哄笑声中，两人顺理成章接吻，在一起了。
蹲在包厢外的三人面面相觑。
这速度，这瓜，真真是吃回本了。
“可我是真心喜欢过你的！”
听着门内动静渐大，乐情放声哭起来，三人又扒回门缝。
一杯连一杯，杜月见调的五杯酒，像是白开水全进了云屹的口。
“喜欢我？乐情，你很清楚吧，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
云屹垂眼，哼笑一声，所有的不耐尽数被压回：“何况所有你要的，我都给了，可你呢？做人，这么言而无信以后还倒打一耙，合适吗？”
空洞的眼神顿时盛满了后悔的鄙夷，乐情起身冷笑道：“我言而无信，呵呵，是！是我用这事骗你，一直不要脸面纠缠你。那你呢？你又算什么好鸟？！云屹，你早就看出来我是骗你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的原因。”
眼底的冷光不住地渗出寒意，云屹打量着她的面容：“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我当初怎么没发现和我一块在广播室的人，这么聪明？”
‘聪明’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竟有些阴冷的感觉。
暗眸微敛，在错杂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看出来我喜欢她了？”
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被质问的乐情眼神飘忽，似是彻底慌了神：“什么，什么当初？”
“果然是聪明人，难怪会在毕业典礼上和我表白，料定了我不会当众拒绝。这么说来，也难怪你敢自称是她的好朋友，拿她的消息来和我做交易，诓我呢？”
被拆解的体无完肤，乐情利用自己那双桃花眼又挤出两滴泪：“呜呜呜——我不是，我就只是喜欢你。”
云屹冷脸，对她拙劣的表演不屑地嗤笑一声。
最终还是选择放过这个和她八分相似的眼睛：“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行了！既然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也该散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到此结束。”
也不知乐情是真动心，还是假言情，听完云屹的话她还是赖着不动身。
最后一份耐心被彻底耗尽。
“我现在确实不爱动手，但不代表就对你没办法。”
云屹径直路过她，到达门口，手掌猛地拍下服务按钮。
抛开别的酒吧不说，“勿忘约”这里，处理事情的效率杠杠的。
才几秒钟，经理带着两个保安站到门口，朝着门外打着各种奇葩手势的三个人看了两眼，走进包厢，询问：“您好，需要帮忙吗？”
云屹也是丝毫装不了礼貌，一个歪头，扔来四个字。
“把她弄走。”
经理向内看去，乐情正两泪眼汪汪地拉着云屹：真服了，净是这种事，都怪老板安顿这女的进来，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经理默默叹气，鞠躬后，又礼貌笑着：“麻烦了，小姐。”
乐情哭哭啼啼走到门口，临走扔了句话：“云屹，你等着吧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喜欢你！走着瞧！”
明明解决了这个烂摊子，可她的话让人更加纠结和烦乱。
云屹回到卡座，又闷了一杯。
如果不是真做了什么，乐情怎么可能敢明目张胆这样说。
妈的，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门外三人一顿投票筛选，才先后走进。
但都有意的离远了些。
杜月见先温声提话：“云屹，没事吧？”
祁连风跟风：“不是，这女的也太夸张了吧，这都什么时代了，放狠话也不这样放吧？”
云屹没说话，他还在琢磨细数过往一切，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太难了，从高一两人一起进了广播站，到高二分科同班，再到高三毕业开启那场交易。
他几百G硬盘早就被填满了，能回忆到关于乐情的不多，更别提找到她放下那“豪言壮语”的线索了。
云屹想想，身子前倾，两手肘支着膝盖，扶着额头深呼一气。
祁连风看向薛琼说：“所以，表白墙上都是假的，他从来都没谈过？”
云屹：“？”
云屹脑子还乱着，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什么？”
薛琼伸手，立马堵上祁连风的嘴：“没什么，你还是找静静吧。”
待云屹又低回头，他直接将祁连风薅到一边，小手激动地一指：“你？！”
“我？我总结的不到位？”祁连风不明所以地问。
薛琼咬牙：“到位，简直到位到他姥姥家了！”
“不是来玩吗，你们怎么，这么安静？”
郭泽的问讯打破压抑的气氛。
祁连风挣脱开薛琼：“哎呦我天，你可算来了。”
见郭泽如见亲妈，直接抱上去一顿亲。
祁连风这人确实浪，爱玩，但谈起来真心实意，分手又是坦坦荡荡。
他的生活原则就是：喜欢就追，不爱就分，最忌拖泥带水。
虽然紧紧护着，但郭泽手里的酒被他扑上来的刹那，震的一晃一晃。
“小心点。”
祁连风撤回一个拥抱：“你这要喝不喝，拿在手上干吗？打算打回去供起来？”
“不是我要的。”
酒杯被推到了云屹面前，郭泽解释说：“刚进来前，门口有个服务员，估计是新来的，不敢进来，说是老板送了杯酒，火烧兰，祝分手快乐的。”
“他还提醒你...”他在刚才小声的基础上又迟疑地降低嗓音：“嗯，勿忘约。”
不管怎样，这提醒，不善中夹杂着......幸灾乐祸。
说罢，郭泽拉了一尺远的距离，生怕因为缺德老板干的缺德事被云屹迁怒。
酒杯上，琉璃水光交纵间，将三种颜色点染开来，层层递进，荡挂在眼底，边上的柠檬吊着淡淡的两个字：恭喜。
分手？可他都没谈过啊！
空气凝固的让人窒息，这老板和他有仇？
杜月见：“老板？女的？”
祁连风摇头：“好像是男的，很年轻，比我都年轻。”
杜月见看着20出头的年轻人，无语片刻。
既然不是女的，说明不是什么爱恨情仇。
可男的？难不成云屹抢了他的人？那也不对啊。
“火烧兰？”好久没和酒打过交道，杜月见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确定：“应该只是莫吉托吧，用来祝愿分手好像......”
云屹那半颗心还泡回忆，挣扎不断，对于刚才所说所讨论的，几乎没走心。
酒杯里荡起的荧光晃在眼底，源源不断地回闪青春片段。
他放下额上的两只紧握的拳，撑着臂接过，一饮而下。
“他咋了？一脸铁色。”郭泽悄声问。
“谁让你来这么晚，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郭泽：“某些姓祁的，下次挂科别问我重修资料。”
祁连风双手一合，嘿嘿笑道：“你不知道吧，就下午课上说的那个于子涵刚被女生表白了。”
“他被表白了？谁啊？乐紫阳？”
云屹条件反射般望过来。
祁连风否认：“应该叫，白心妍？”
吃瓜都吃不明白，此刻只恨班里人太多，不仅记不住名，还对不上人。
“她和乐紫阳一个宿舍，关系不错，奥，怪不得，那该不会是乐紫阳被抢了男朋友吧。”
祁连风耸耸肩：“不知道啊，离得远，听不太清楚。这年头，姓乐的这种冷门姓氏人还挺多啊。”
他刚无所谓地靠回沙发坐，又肃然起身：不管怎样，乐紫阳肯定单身，那我有机会了？
“嗡——”
杜月见的闹铃扰乱他构思好的追人计划。
杜月见：“走吧，明早体育课，还是个早八。”
“早八，我靠！！”
显然几人都没想起这要命的早八，即便是体育，也要命的紧。
十点半，几人前后走出“勿忘约”。
月夜，晚风揽人。
灯光不断拉长人影，前方几人商量着体育课的事，云屹躲在后面，再次点开手机。
翻出相册里那张照片。
柳叶树影下。
少女蹲在小巷边，背对着镜头，腿边的小猫翻着肚皮。
胸膛随着呼出的气舒展下来，只还残存着说不出口的酸涩。
寝室里昏暗一片，只有碎片似灯光隐隐亮着。
浴室门开，潮气散尽，灯光骤然亮起。
乐紫阳换了身睡衣，解开束着头发的毛巾，瞄了眼不停震动的手机，是一次次的语音电话——回。
兜兜转转好一阵，她才舍得回到桌前，挤完两泵护发精油，拢了拢湿漉漉的发丝，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回”的语音电话。
乐紫阳深深吸气，默默合眼，认命般地按了接通。
前脚，铃声分明急切地响着。
后脚，对方的声音懒散中充满调侃的意味：“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乐紫阳早就看了，只是一直没回消息。
她就知道，即使不打理，这家伙肯定会强逼着告诉她。
乐紫阳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没什么所谓的回话：“没有，不想看。”
可不。
如她所料，对面厚着脸皮强制解说了一番：“不想看？没关系，我说给你听，我呢~亲眼目睹你的小初恋分手，情节之爽，为此我特意调了一杯酒恭喜他。”
乐紫阳：“你神经病又犯了？”
云屹：她就算不单身，也不能让你有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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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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