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蒸饺。”
来到学校,应琮把手上的塑料袋放到杨乐桌上。
真是的,明明自己都是走读生,却还要麻烦她来代购。
还好只有两盒,不算重。
“谢了。”
收到早餐,杨乐将抽屉里的书拿了摞,放在桌上将食物垫高,似乎是一种吃饭专用的仪式感。
应琮转身回去,她的桌上是美芳阿姨今早用多的材料精心做的发面小笼包——用的是和饺子一模一样的馅儿。
“这是什么味道?”
盛逸刚一从后门走进来,便闻到了一阵强烈的香味,是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吃什么好吃的呢?”
追踪到味道的源头,他从后面一把搂住杨乐的脖颈。
“应琮家的蒸饺。”
自己身后挂着个沉甸甸的人,杨乐不由得扭了扭身子。
“啊?”盛逸趁着对方没有准备,伸手就捏了一个蒸饺迅速塞进自己嘴里。
实践是检验美食的唯一方法。
他得尝尝。
入口的瞬间,盛逸便被鲜嫩多汁的馅儿狠狠烫了一下。但尝到汤汁的滋味后,他不舍得吐出来,只是将饺子在嘴里飞快地翻炒。
吃了一个之后,再闻到饺子的香味,盛逸更加不满足。
刚刚因为太烫,所以自己吃得快,还没怎么细细品味就咽到肚里了。
“兄弟,”他忽然扭捏起来,看着杨乐……盒子里剩下的饺子。
“我还想……”
“不行。”
杨乐毫不客气地拒绝,甚至还伸出左手挡住他看向饺子的视线。
“真是毫无兄弟情可言!”
盛逸指着他,义愤填膺。
就算被骂,杨乐也无动于衷,只是加快了自己进食早餐的速度。
开玩笑,刚刚他打开的第一盒蒸饺,就是被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海鸥般的同学吃干抹尽的。
现在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他吃饺子的速度。
“应琮!”
盛逸大喝一声,震得被点到名的应琮一个激灵,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像没事人一样和自己搭话。
“我明天要预定你们家的十盒蒸饺!”
只见盛逸双手握拳,坚定道。
到时候,自己必须坐在教室的正中心吃东西,绝对香死其他人不偿命。
应琮嚼着嘴里的小笼包,不予理会。
十盒?
她才不当苦力。
*
月考过去了两天,按道理来说,今天应该公布成绩。
想到自己的分数,年级里有些人心惶惶。
据小道消息说,这次一中参与联考赋分后,总分平均分竟然略低于隔壁的兄弟学校,丢了江城第一的宝座。因此级长大为光火,只觉是自己对高二的管教过分松散,立时便要加强教育。
一时,高二年级人人自危,生怕会在级长愤怒的节骨眼上踩了他逆鳞,变成那只被杀了儆猴的小鸡。
似乎,就连老师似乎也有些紧张。
数学课还没开始,许明就已经来到教室,一个人闷头在黑板上密密麻麻抄了五道例题,脸绷得死紧。
“该不会是因为我们班这次数学考得太差了,所以要进行地狱特训了吧。”盛逸嘀咕道,从书包里好不容易翻出来自己的月考试卷。
昨天下午,课代表拿来了印刷好的答案让他们提前先对,这节课应该是要讲卷子。
对过了答案,每个人对自己的成绩多少也心里有数。
“同桌,”盛逸抚平自己卷子上的折痕,随口一问,“你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应琮也将自己的卷子拿了出来,“我还没开始对答案。”
“我也没对。”
盛逸原本是想问问她对题目的把握,听到“对答案”这个说法,想起每次考完都会有一波人聚集在考场教室里讨论得如火如荼。
他们班那个眼镜片堪比啤酒瓶底的数学课代表便是其中之一。
他向来对这些理科学霸的绝对领域敬而远之,没想到原来应琮也不喜欢那种氛围,一下子又自顾自地觉得自己和她的关系拉近许多。
应琮倒是不知道同桌百转千回的心思,事实上如果有人主动找她对答案,她倒也不排斥。
反正自己总是对的那个。
“需要我帮你对吗?”盛逸又道。
心想世界上还有比他体贴的人吗?知道她不喜欢对答案,都能主动代劳。
“不用麻烦了。”
应琮瞥了一眼桌上的答案,拿起红笔三两下就改完了选填。
目睹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原本还以为两人在数学上难得有共鸣的盛逸沉默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选填一共十六道,她就打了两个勾,和写了一道题答案。
甚至那道题是答案不唯一。
盛逸又看看自己的卷子,选择题错了最后两个,填空题也错了最后两个——这还是他谨慎细心、超常发挥的水平。
有时候因为粗心或者是代错了条件,还能错得更多。
看看身边的同桌,已经重新将卷子翻到第一面,表情淡然无波。
“你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盛逸有点奇怪。
选填都对了那么多,为什么她的脸上还没有欣喜之色。
总不能后面的大题都做错了吧。
“还可以。”
应琮没看他,一只手轻轻撑在耳后,随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错了一道本不该错的题,回头许明看到自己大题那里划去的正确答案,肯定又要生气了。
“应琮。”
她才只是在脑中想了想,下一秒就听到了许明点名的声音。
应琮抬头看去,数学老师站在台上,隔着镜片,正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
“上来做一下。”
许明抬手指了指身后,黑板上是他刚刚抄好的题目。
“他怎么开始搞小学课堂那一套了,”盛逸挑眉,凑了过去,“你得罪他啦?”
应琮沉默了,她也想问,明明都过去一个月了,难道许明还因为上次的空白而耿耿于怀。
太小气了!
班里其他人也纷纷转头看了过来,有好奇,有紧张,也有几分怜悯。
事已至此,无论许明到底是出于何意,应琮都不可能不上台做题。
她慢慢走上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前站定。
题目乍一看很复杂,但仔细看去,其实和月考上的题目有异曲同工之处,左不过是公式里的数值发生了变化。
应琮几乎没怎么思考和打草稿,只是顺着题干继续往下列步骤,就已经写完了黑板上的例题。
“好,回去吧。”
见她做完了,许明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搞什么?
放下粉笔后,应琮依然满腹疑问,再次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我们一起来看看这几道题……”
许明无比自然地站在刚才应琮站过的位置上,开始讲起题来。
除了课前让自己上台做题后,接下来的数学课堂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难道做例题只是许明临时起意……不过恰好看到自己罢了。
“你真没有得罪他?”
在一片安静中,盛逸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兀地响起。
“许明今天上课,一直往我们这边看。”
“你看错了吧。”应琮抬起头。
数学老师分明正回头看着黑板上投影出来的卷子。
“是你太迟钝了。”
盛逸没说什么,似有若无地瞅了她一眼。
“之后就知道了。”
他的态度和许明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应琮还以为盛逸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然而接下来的好几天,每节数学课之前,她都会成为上台做题的“幸运嘉宾”。
除了做题之外,许明并没有来找她私下谈话。
到底是为什么呢?
应琮开始郁闷了。
*
太阳快要落山了,带来习习凉风,将午后的炎热尽数吹散。
和赶着去上舞蹈课的程依依在校门口告别后,应琮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是应雨柔的生日,她提前在附近的花店里订好了鲜花。
“应琮。”
同样在店里买花的时满忽然看到她,面露欣喜之色。
“哎呀,”应琮没想到又一次在放学时间遇到对方,“你今天也请假回家?”
时满手上提着一小盆含羞草,闻言,抿唇轻轻笑。
“明天不是周五了嘛,学校说好要每个人都带点绿植去班里的。”
她顿了顿,奇怪道,“你难道不是来买花的?”
“我差点忘了,”应琮一拍脑袋,“那我也赶紧买一盆好了。”
每天光是学习写作业就已经够烦的了,学校还净喜欢给学生添乱。又不知是采取了哪位专家的高见,说是怕大家天天闷在教室里加重近视,所以要每个人都带来自己喜欢的植物,美其名曰“既能护眼又能培养责任心”。
想想自己上学两年多来,一中组织过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活动,应琮觉得校领导多少有点想一出是一出。
捧着自己预定的花束和一小盆多肉,她跟时满并肩走在路上。
不甚明亮的路灯缓缓亮起,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了,”时满转头看过去,“你递交报名申请了吗?还有两天就截止了。”
“交了。”应琮回道,“这么大的事情,想忘都难。”
吴老师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能拿到手机,只要一看到数学竞赛的相关信息,就立马转发在他们四人的小群中。只要回家打开手机,就能发现全是来自同一个人的群信息轰炸。
光是竞赛报名的提醒,吴国才就在群里艾特了全员不下十遍。曾经半天不回一次信息的中年教师,此刻活跃得堪比机器人。
听出她话里话外隐含的吐槽,时满会意地笑笑。
“不过你别说,昨天数学课的时候,吴老师还在班里提起你。”
“我?”
听她这么说,应琮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无缘无故说起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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