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琮搂住盛逸的脖子,这家伙虽然称不上漫画级别的双开门身材,但怀抱却意外的很稳当,可能是脱了外套之后略显单薄的缘故,她甚至可以察觉到对方紧绷的肌肉。
哪怕怀里抱着一个人,依然不影响盛逸疾走的速度,心跳声听着也很沉稳有力。应琮心想,怪不得应女士第一次见他,就猜测他练过什么体育特长。
两个人很快来到宽敞明亮的大路边。
刚好路边有长椅,盛逸小心翼翼地把应琮放到椅子上,然后站在她的旁边,严严实实地挡住夜风。
“那个……”
“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盛逸停住了,眼神示意她先讲。
应琮拉拉他的衣袖,仰着脸,蹙眉道:“你穿太少了,坐下来。”
她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对方站着充当雕像纯吃风,两个人靠着至少还能取暖。
盛逸却不答,顺着她仰头的动作,扶起她下颌,蹙眉端详。
虽然他手指是凉的,但应琮觉得被他摸到的皮肤隐隐有些发烫,她难得有些无措,率先转移开眼神:“干什么?”
“刚刚太黑没看见,你脸上也擦伤了。我叫个救护车来吧。”
盛逸用拇指轻轻蹭掉她伤口附近的泥沙,眉头再一次拧起。
他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怜惜她无端受伤,另一方面又懊恼自己怎么不早点把人找到,不,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落水。
“我还没那么虚弱,直接打车去个最近的医院好了。”
盛逸眼里的情绪有些深奥,应琮不欲细究,轻轻拂开他的手,解释道。
离开冰冷的海水后,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逐渐恢复,意识也还算清楚。
他们刚才吃饭的餐厅就在不远处,真要叫了救护车来,大晚上的,恐怕有不少人都会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故,闹得人心惶惶。
“车还有三分钟到。”
盛逸最终还是选择顺着她,拿着手机两三下操作好。
说罢,见她的头发依然不断地往下滴水,他便伸手自然地绕到应琮的脖颈后,搂过所有的头发,轻轻地挤干水分。
从这个角度,应琮能看到他垂眸时浓密的睫毛,神情温柔又专注,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和平时不一样。
她的心忽然有些湿湿的,好像原本平坦的沙地,没有征兆地陷下去了一块。
头顶的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夜空变得高远明亮起来。
叫的车已经等在路口,盛逸一把将应琮再次抱起来,往外走去。
“这是……”
站在餐厅外的裴少言看着这一幕,瞬间捏着手机的指骨发青。
从这个角度看去,应琮正亲密地搂着盛逸的脖颈,两个人同时上了一辆车的后座。
和刚才相比,他们衣衫凌乱,甚至浑身**的。
“你在说什么?没有仔细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电话那头的裴名问道,语气瞬间变得尖锐。
“没什么。”
裴少言重新恢复平淡的语气,双眼闭上,但却控制不住回想刚刚那一瞬间。
刚才只是无意中的匆匆一瞥,可他确信盛逸看到了自己。
对方的眼神……
对视一眼后,盛逸便迅速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甚至没有想要炫耀、挑衅的成分。
可这比炫耀还要令人难受。
他抱着应琮,甚至另一只手还有余力拿着她的外衣,而应琮居然也表现得十分自然。
两个人之间形成的氛围,足以隔绝开周遭的所有事物,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如此。
发生了什么?
在他离开餐桌,应琮二人消失的一个多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之,这次竞赛你做得很好,”裴名道,“明天也不用参加结营仪式了,我会亲自来接你。”
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应当的洋洋得意。
做得好?
裴少言掐断电话,自嘲地弯起嘴角。
就像是在称赞一条狗。
可笑的是,裴名厌恶狗,说自己永远不会接受养一个没有骨气的动物在家里,为此他甚至将自己小时候捡到的小狗处理得一干二净。
可现在,裴名却像在报复当年自己入赘的屈辱一样,把儿子当成狗一样驯养。
裴少言滑动手机,在通讯录的置顶名字停留,面色沉沉。
*
到了医院,盛逸整个人几乎要变成陀螺,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
挂上急诊号后,应琮被护士们带着去看诊。
盛逸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边回复时满关心的信息,一边思考怎么向学校请假夜不归宿。
冬令营的管理制度向特殊时期之后的大学校园管理制度看齐,不允许学生无缘无故地晚归、外宿,有任何特殊情况都要找老师上报。
等他俩在医院忙完打车回去,保不齐要踩着晚归的高压红线,搞不好还要被批评。反正都要挨骂,倒不如直接夜不归宿好了,应琮说不定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势,最好还是住院修养。
可要是告诉了老师们……盛逸扶额,应琮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要被狠狠地教育。
还在反复纠结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盛逸,”应琮从看诊室里露出一张小脸,“医生说你也进来一起听。”
因为医院里开了暖气,将原本湿透了的衣服都换下来后,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在浅粉色病号服的映衬下,恢复了几分血色。
盛逸赶紧往里进,乖巧地搬了张凳子,也坐在医生面前。
“……因为她毕竟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受寒症状,”医生飞快地打着病历单,苦口婆心,“但我建议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看看半夜会不会突然高烧。”
“好,好。”
盛逸和应琮点头如小鸡啄米,谨遵医嘱。
“需要打针吗?”
应琮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医生的眼色。
“嗯……”医生停下打字的手,和蔼地笑笑,“如果今晚会发烧的话,就要马上打吊针。如果观察一晚没什么事的话,回去吃点药就行。”
不是必需就好,应琮松下一口气。
她的血管又细又浅,没比针头粗多少,每次打针总要受一番折磨。
见他们二人乖巧,医生又忍不住唠唠叨叨多叮嘱了几句,再三强调不要在没做好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跑去危险的水域玩。
“现在天那么冷,远远看看海就行了,怎么还把自己给弄到海里去了。尤其是女孩,最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寒。”
她嗔怪着,将手中打印好的病历单和药单递过去。
应琮接过东西,连声诺诺。
掉海也是非主观意愿所为。
“医生,”盛逸凑了过去,脸上有些紧张,“她以后不会痛经加重吧?”
“盛逸!”
应琮一惊,赶紧用表单去捂他的嘴。
就算他救了自己,但是这么大大咧咧询问她的痛经做什么?本来刚刚医生误会他俩的关系已经够尴尬了。
这个盛逸一张嘴就是火上浇油!
“不好说,”医生笑笑,“痛经要看个人体质,而且因为现在你们的身体发育还未完全成熟。如果她以前会痛的话,那么可能这段时间会痛得强烈一些。”
“那能不能提前开点止痛药,预防一下?”盛逸认真地和医生商量。
接着,两个人就冬季女性生理期的照顾与保养,又深入交谈起来。
不用照镜子应琮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从内往外散发出的热量,堪比一台蒸汽机。
医生讲就算了,还对她频频投来似笑非笑的目光,好似在说:还狡辩,普通同学怎么还能了解这么清楚。
“……都要看个人体质,”医生聊着聊着又问,“你确定她就是易痛经体质吗?”
终于有人想到,房间里还有她的存在了。
应琮往两边扯了扯唇角。
“当然,”盛逸无比自信地开口,“不是说手冷的女生,就容易痛经吗?”
“你怎么知道我手冷?”
应琮奇了,反问道。
除了今晚,她可不记得自己还有和盛逸有过什么肢体接触。
“……反正就是知道。”盛逸哼哼了两声,脸诡异地泛红。
目睹一切的医生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最后还是在盛逸的要求下,加上了一盒止痛药和一盒益母草颗粒。
*
“对了……我们要告诉老师吗?”
拿完药后,两个人站在走廊上等电梯,盛逸想起来刚才自己纠结的事情还没有结果,问道。
如果告诉老师,就相当于让这个可怜兮兮的病号多了几个批评唠叨的老妈子。
“坦白说吧。”应琮垂眸看向地板的反光,冒出一句哲理名言,“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
只是王子蘩的事情……情况紧急,她还没来得及确认手机进水后的状态。
不知道录音里能够录到的东西,够不够支撑起对方谋杀自己未遂的事实?
“行。”盛逸听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那我来说,你安心休息。”
少年高大又不显压迫的身影,斜斜倒映在电梯内壁上,他正认真地编辑着要发给老师们的信息。
应琮靠在电梯里,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发完信息后,注意到她的目光,盛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电梯平稳地停在他们要去的楼层,门缓缓打开。
“没什么,”应琮轻轻一笑,往外走去,“只是感觉,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你。”
“什么?”
盛逸故意瞪大眼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开玩笑道,“我可是早就认识你了。”
应琮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虽然对方一直以来都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好像总是很靠得住。
今晚,她的脑海中不止一次地出现一个念头。
太好了,是盛逸陪着自己。
写这一章的时候刚好降温了,有点应景呢[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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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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