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乐在房间里溜达一圈，又开窗去看外面，今天还没有小鸟来。
他回到房间里，拿抹布和拖把落了好多天灰的家具和地板打扫干净，再回到厨房时，有几缕阳光洒进来，还有只翠绿的小鸟停在防盗网上。他趴在窗台盯了它好久。
今天他可以忘掉前些日子的倒霉事了。
将房间打扫干净后，茅乐洗了澡，换好衣服。他找出用来记考试日期的笔记本，连划了好几个时间，他把没划的数出来，一共还有十二天。
茅乐一边觉得紧张，一边又觉得不是太紧张。学校老师的群在昨天宣布，学员都可以在家复习，学习一段时间后可以适当出去走走。
他给了自己半天时间，背着一大袋东西出门了。
旧房子那边依旧很热闹，茅乐在上次的角落里找到了黑米，黑米一看到他，非常高兴，“你又能变人了！”
太好了，他不用再跑腿了！他真的想哭，巷子里的几只猫也是刺头，实际上他不是去当临时老大照顾那些猫的，他是去当小弟的。
现在这个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黑米声音都高了几度，他问：“那我是不是不用跑腿了？还有，还有我的报酬什么时候结？”
茅乐打开书包拉链，但周围猫的视线过于热切，他就重新合上，问：“你的家在哪里，我们找个没猫看着的地方。”
他跟着黑米到了一个废弃厂房，厂房最里面有个靠着绿化林的房间，房间左侧都是旧旧的毛垫，右侧是堆在一起的食物。
茅乐把三包猫粮交给黑米，郑重道：“这是报酬，交易结束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巷子。
小窝里的几只猫正好都没有出门，茅乐敲敲门，“我带了好吃的来，你们都起床了吗？”
木板搭的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小元，“老大。老大不是很忙吗？你还让黑米来跟我们一起玩。”
茅乐：“……”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黑米在听到“交易结束”这几个字时，表情那么轻松了。
茅乐：“我今天刚好有空，黑米以后也不来了。”
小元失落道：“好吧。”
窝里的另外两只猫听到动静也出来看，茅乐就把背包里的食物拿出，给小猫们塞到窝里，“好了，我又要去忙了。”
回家的路上，他在心里将这些日子的支出和可能要花的钱默默想了一遍。
首先是给黑米的报酬。这是他这个月刚收到人类的养猫费后买的，三分之一给小猫们吃了，他吃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付了雇佣费。这部分费用花去了小半的钱。
有一部分钱用在买肉干和寄信上。
明天他要交房租给房东，又是一笔大费用。
这样算下来，他的兜里几乎空了。兜里比脸还干净的猫不多见了。
况且人类现在好像变得没有那么干脆，一个月的钱要分两次给他。人类提议隔天发照片的时候，他觉得是件好事，但他现在脑子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这个人类从来没有忙成这样过，说忙是不是骗他的？
他听过这样的说法，人类有了新猫可能会冷落旧猫。所以，这个人类是不是瞒着他养了新的猫？
现在考试还没考，新工作也没找到，人类的钱还要继续骗，但现在情况似乎不大乐观。他其实再要多一笔钱就可以了的。
回到家后，茅乐危机感十足地看了非常多卷子和老师新画的知识点。等到他把平板收好，快要入睡的时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虽然他跟那个人类也不是真正的饲养关系，但是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无缘无故地丢掉一个饭票。
可惜，今天不用给人类发照片。
他都把房间的灯关了，最后又挣扎着起来，开灯，然后开手机。
茅乐看着手机里的一堆联系人，装作不在意地滑来滑去，手指却总是点到某个对话框。
他不敢发信息问，就挑着这个对话框点进点出。他以为睡觉前这个难熬的时间段会在纠结中过去，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卡了一下，屏幕点不动了。
茅乐着急地戳戳，可手机又跟他作对一样，画面完全没有变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没好……”
他自言自语，气冲冲地又戳了它一下，手机忽然就好了。而且他还在无意中发了一条信息出去，他慌张地撤回去，只能祈祷人类没有看到。
老天没有听到他的愿望。
忧郁竹君：【有事吗？】
他都撤回得这么快了，怎么还能看到的！
茅乐想装作睡觉不理这条信息，可刚才想的那件事完全没法从他脑海里跑出去，他没法睡觉。
他下定决心要回人类，但不敢直接说实话，就按照人类的礼仪，先寒暄了一下：【晚上好呀。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
柏从竹大半夜不睡觉，是因为这次剧组又出了点小问题。
现在在拍的剧是导演的心血。在筹备阶段，导演一直是亲力亲为，拍摄时，他的要求就更高了，但是这个阶段总是出岔子。先前的取景地遇到山洪，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地方，又因为村庄里的习俗要将拍摄日期往后推。
导演却没有让工作人员闲着，这几天一有什么问题，他就让所有演员集中到一起开会。今天晚上九点多，导演又把所有人叫来，商量了点不痛不痒的事情。
柏从竹回到休息的地方后，手机就响了一下。
他点进软件，发现没有消息进来，但他看到有人刚刚撤回了一条短信。
那个总是躲躲藏藏，且疑似对猫很一般的猫主人。
他正好闲着，就发信息给猫主人，想看猫主人打算做什么。
但是，对面发来的信息让柏从竹连看了几遍，他跟猫主人也不是很熟吧，他记起来，他连猫主人的脸都没见过。他最后只打了一个问号给对方。
一问三不知：【你什么时候发养猫费呀？】
果然，这人找他就一个目的。
柏从竹：【再过几天。】
他觉得猫主人大概是想拿钱做其他事情，他必须要确定一件事。
柏从竹：【你拿的钱有多少能花在猫身上？】
一问三不知：【全部都给猫花了。】
柏从竹肯定不信，他直接看穿对方：【你觉得我会信？】
这次对面可能是没找到或者没编好合适的理由，过了十几分钟才说了实话。
一问三不知：【那我没有全部给猫花总行了吧！】
怎么好像有点恼羞成怒？
苦主应该是他和猫才对吧？柏从竹：【我原本也没相信你把钱都花在猫身上了。】
一问三不知：【那你问这个是想做什么？你不会……你不会真的养了别的猫了吧？】
一问三不知：【你这个猫都还没养好，再去养别的猫不好的。】
柏从竹今晚第二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怀疑，这个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的，而且，他什么时候要养别的猫了？
柏从竹：【？】
……
茅乐都鼓起勇气把话说出来了，结果对面又只是回了一个问号，有时候人类很难沟通，他用力地抿着嘴，回：【你不要再发问号了，你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对猫来说很重要。】
忧郁竹君：【我哪里要养别的猫了？我怎么不知道。】
茅乐呼出一大口气，原来不是。
茅乐：【我自己猜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忧郁竹君：【话还没讲完。】
茅乐想说要睡觉了的，但他刚才耽误了人类一点时间，那人类是要找回来的。他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问：【你还要讲什么话吗？】
忧郁竹君：【……是你先挑起的头，怎么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你今天没头没尾地搞这一出，是不是想要更多养猫费？】
原来还有这种好事的吗？
茅乐觉得人类莫名变贴心了，他回：【如果可以的话，猫不会拒绝的。】
忧郁竹君：【果然猜中了。】
猜中什么？
对面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发消息。
但茅乐已经知道想要知道的了，他顿时感觉自己像被放出笼子里的小鸟，全身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他今天解决了一件大事，终于安心能睡觉了。
后面的一周里，双方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茅乐在复习的最后阶段，不小心又攒了一堆难题。他将题目发去问老师，但在他前面居然有二十几个人在排队，剩下的老师也是。
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班和其他班有这么多好学的人的……
这条路行不通，他就去用手机搜题，但他搜到一个简单的答案后，才彻底明白一件事——原来他是那种没人帮着解释题目就看不懂题的猫。
茅乐决定再勉强一下自己，他拼命盯着题目和答案，试图一点一点将它们连起来，后面他眼睛都看得又红又痛了，还是没看出其中的关窍。这个题怎么会难成这样？他一只学习没多久的猫很难写得下去的。
晚饭前，茅乐去用热毛巾敷一下眼睛。
在敷眼睛的时候，他脑袋里突然想到一个人。
茅乐觉得这条路行得通，他一下子就有了新的指望。他在平板上把攒下来的难题都检查了一遍，还重新加了一些标记。
他决定再去麻烦人类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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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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