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乐研究了好一会儿电梯，顺利地来到楼下。
这个小区一公里外有个海鲜市场。茅乐跟着人类到这里，路上闻到过鱼的味道。他决定在这里碰碰运气，他只需要买一条红色的鱼就好了。
他提着个小袋子，在一格一格的海鲜摊位前转，但找不到满意的鱼。他倒是有点想吃鱼了，还有虾。
最后有个摊位老板看茅乐经过三次他的鱼摊，热心道：“小伙子要买什么？我这里啥海鲜都有！”
茅乐盯着鱼缸里鲜活的虾问：“你这里有红色的鱼吗？”
摊位老板：“有！在后头的铺子里，你过来看看要哪种？”
老板没有骗他，他在一个玻璃缸里看到很多条红色的鱼，他甚至找到了一条花纹和死掉的那条鱼相同的鱼。不过，这条鱼比较大。
有总比没有好。
茅乐问了老板鱼的价格，非常贵，怪不得这么难找，他心痛地把仅剩的存款用来买了鱼，并拒绝了老板要帮他杀鱼的行为。钱已经花出去了，他干脆又用最后的钱买了几只虾。
虾可以放鱼缸里一起养着，到时候他就不用去捞人类的鱼，可以直接捞虾吃。
人类没有回来，茅乐有惊无险地把鱼和虾都倒进了鱼缸里，他趴在鱼缸外看了它们一会儿，就继续收拾残局。
先前的小鱼尸体让他藏到了沙发后面，他把它拿出，丢到垃圾桶中。地板和毯子都是湿的。他没办法把毯子立刻弄干，就用力地拧拧，然后将毯子晾在阳台。地板很好处理。
茅乐弄干地板后，又拿着抹布到处清灰尘。这个房子虽然很大，但没有特别脏。他干完活后，肚子又饿了。厨房的猫粮还有一点，这次全进了他肚子。
吃饱了容易犯困，茅乐变回原形，在客厅阳台的花盆边窝着睡觉。
……
柏从竹开完会，跟萧楚、李宽两人一起吃了饭。萧楚问他最近怎么一直请假，他糊弄过去，径直回家。
走进电梯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今天莫名有点期待回家。
客厅的东西跟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橱柜侧面有没干的水迹，像是被擦过不久。他四处看看，没有在客厅看见猫。
微波炉里的鱼还在。
柏从竹过去敲客卧的门。里面没有声音，他继续敲，这次他力气大了点，门自己开了。
猫不在屋里。
柏从竹回到客厅，喊：“茅乐？”
猫有到处乱跑的前科，他喊了几声，又去别的房间看，路过鱼缸时，他视线一顿，站着看了好几眼里面的鱼。
鱼缸里似乎还多了几只虾。
柏从竹给茅乐打电话，电话同样打不通。他试了几次，打算出门，阳台那边却传来轻微的响声。
他在花盆与墙角的夹缝里发现了睡得正熟的猫，他摇摇猫的前爪，“醒醒。”
茅乐睁眼看到人类站在他前面，又慌又镇定地走回客厅，蹲在沙发上。
柏从竹跟着进来，他见猫坐在沙发那里，也没变人，就将他抱起来，走到鱼缸那里问：“你干的？”
鱼缸里原来都是一些观赏鱼，现在却多了一条大鱼，看样子还是渔民捞的野生鱼。这条鱼已经咬死了几条小鱼。
茅乐一只爪按着鱼缸，看到浮在水面的小鱼，震惊到不敢有任何别的动作。他明明只是睡了一小会觉，鱼就没了几条，人类还敏锐地发现了。
为了摆脱罪行，他挣开人类的手，变成人形，解释：“虾是我买的。”
柏从竹：“鱼不是？”
茅乐：“鱼是自己长大的。”
柏从竹：“我还没问到这里。”
茅乐一下子捂住嘴，他又露馅了。他左顾右盼，不敢直视人类。
茅乐：“那要问到哪里？”
柏从竹：“你上午在家干了什么？”
“我在打扫卫生。”茅乐真假参半地回复，“然后买了几只虾回来。”
柏从竹：“鱼真的是自己长大的？”
茅乐猛猛点头。
“我勉强相信了。”柏从竹继续询问，“你早上吃饭了吗？”
当然！
他连中午饭都吃了，而且都已经消化好大半，再晚点他能吃得下晚餐。这种东西不能直说。
茅乐脑袋里出现上午求助的帖子，他认为这正是装可怜的时机，就道：“我还没吃。”
柏从竹想敲敲猫脑袋，但碍于人形没动手，他起身把微波炉里的鱼拿出来倒掉。
茅乐跟在人类身后，觉得非常可惜，“我不知道这里有吃的，说不定还能吃呢，你为什么要把它倒掉啊？”
“不新鲜了。”这鱼本来就是昨晚剩下的。
柏从竹拿盆子到鱼缸旁，把那条大鱼捞出。
猫忽然怪叫一声，吓他一跳，鱼差点掉地上。
“啊！”
茅乐绕着人类跑来跑去，“怎么就把它捞起来了呢？”
柏从竹：“吃鱼。”
“鱼这么——”茅乐编不下去，就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么好吃，我也要吃一点。”
半个小时后，餐桌上多了一大盘鱼和一碗炒饭。
茅乐吃得非常饱，他在凳子上打饱嗝，心里在想又逃过一劫。
柏从竹等猫吃好，跟猫讲了一件事，“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很多猫不适合带出门，但家里这只猫不一样。柏从竹权衡之后，打算带茅乐去城西的游乐园，游乐园建在小山丘下，可以爬山，也能去玩里面的项目。
茅乐喜欢出门，他兴致勃勃地问：“去哪里呀？”
柏从竹：“游乐园。”
茅乐：“我还没去过。”
……
柏从竹睡觉前跟茅乐讲好，要九点钟出发。
凌晨六点多，天没亮，茅乐就起床洗漱，他在冰箱搜刮到昨天冻好的鱼和后面人类找人送来的鸡肉，但他不会用微波炉。
他就打开人类的房间门，把人类的被子掀开。
现在天气开始转冷，早晚温差大，这个时候在屋里也有点冷。柏从竹闹钟没响，自己先冷醒了。
他看着蹲在床边盯着他的猫，忽然庆幸自己没有什么裸睡的习惯。
柏从竹问：“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
茅乐：“我要起早吃早餐。”
对于食物，猫一向很虔诚。
柏从竹认命道：“我去热。”
到了九点，一人一猫准时出发。
茅乐见人类戴口罩，他也跟着戴。到了游乐园，他看到里面的人不是特别多，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就把口罩摘了。
戴着口罩不是很舒服，他建议人类也摘掉，“这里不臭的，你可以不用戴口罩。”
柏从竹不想被人发现，一时半会儿跟茅乐解释不清楚，简单解释：“不戴会有麻烦。”
茅乐被面前的奇形怪状、色彩丰富的设施吸引住，没有探究人类的话，“我们要从哪个玩起？它们看着都很好玩。”
柏从竹按照攻略，先带茅乐坐了一遍旋转木马。茅乐坐得很高兴，要求再玩一次。他一口气玩了四五个项目，然后累到坐在花坛边，等着人类买烤肠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发现一个特别的屋子。
直到人类买好烤肠，他才回神。
茅乐三两下吃完烤肠，跟人类说：“我想玩那个。”
柏从竹顺着茅乐的手指，看到不远处的鬼屋，“你确定？”
他知道猫的胆子挺大的，但这东西还是挺挑战猫，“里面的东西大概比较——可怕。”
茅乐玩到头脑发热，这个屋子太特别了，让猫很想去看看，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不怕，我胆子很大的。”
鬼屋最多可以两个人一起进去。
柏从竹买好票，带着茅乐走进一个昏暗的通道。
茅乐对温度的感知能力非常好，他觉得一走到屋子里面，四周就凉嗖嗖的。这里的氛围好像也不大对，他想打退堂鼓了。但他想到是自己坚持要来的，拉不下面子跑出去。
猫绝对不能让人类看扁了。
他大胆地贴着人类继续往前走。
过了那段有些昏暗的通道，再打开一个帘子，里面就全黑了。茅乐嗅觉好，他闻到这个空间里有一些刺鼻的气味，空气很潮湿。他走了几步，脚下还踩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
茅乐的视力同样很好。他低头想看踩到什么东西了，地面的东西不明显，他又蹲下来，想看得仔细点，眼角余光看到侧面倒挂着一个物体。
他慢慢抬头，判断出吊着是一堆很长的头发，头发里露出半张被鲜血糊着的脸。
茅乐心跳极速加快，他盯着那个东西忘了动，但那个东西看到他后，先动了。
他立刻做出跳跃的姿势，要朝另一侧躲。他躲到一半，脚下一滑，将人类撞倒在地。
茅乐听到一声闷哼，他害怕地对着那个长相可怕的东西吼了几声，然后那个东西被吓退了。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也不来玩这个了！
“你看见啥了？”柏从竹胳膊撞上一个道具，又麻又痛，“还有一段路才到屋子中间。”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茅乐对人类因为他受伤这件事很抱歉，他觉得自己要做出一点补偿。
他蹲着挪到人类面前，抓起人类的右手，然后把袖子撸起，摸了一下，低头舔了几口人类手臂肿起来的地方。
柏从竹不知道茅乐为什么突然抓住他的手，可能是害怕，他就没有管。
只是，过了十秒还是二十秒左右的时间，他突然感觉手臂上传来有点湿，又很柔软的触感，细究之下有些刺痛。他愣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你刚才——”柏从竹迅速移开手臂，“在干什么？”
茅乐在猫形态的时候，经常这样舔自己，他没觉得哪里不对，“你的手好像肿了。”
柏从竹不是想知道这个，他这时候觉得太怪了，被猫舔和被人形的猫舔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他只能将猫先拉出鬼屋，到了外面才严肃道：“茅乐。”
茅乐被叫了大名，仔细听着。
柏从竹：“你以后不能这样随便舔别人，知道吗？”
“特别是这个样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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