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公馆的客厅内,劳淮川坐在餐桌前,神情淡漠的可怕:“那群人走了?”
程管家站在一旁点点头,给他端上一杯咖啡:“对,他们一大早就走了。”
早上八点,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和声音的前提下,这帮被请来了傩师不辞而别。
“他有说什么吗?”劳淮川抿了一口咖啡,身上的西装笔挺贴身,坐在主位上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容。
程管家知晓劳淮川说的是昨晚那个男生,回应道:“没有,他拿了钱就走了。”
果然,贪财的骗子。
跳了几十年?劳淮川回想起他昨晚穿睡衣在他面前落泪的样子,娇气的要命,恐怕连一年都没跳到。
就连说的好运恐怕也是假的。
而此时城市的另一边,方苗瑁打了个喷嚏,立马瞪圆了眼看向四周,是谁在背后蛐蛐小猫?
随即他从短裤里掏出了两块钱递给面前的老板。
“叔叔,我要两个馒头。”
老板瞅了一眼他手里皱巴巴的两块钱:“两个馒头三块。”
方苗瑁有些急了:“前天还是两块呢。”
“今天涨价了。”老板头也没抬,继续磨着豆浆。
方苗瑁把钱往人跟前递了递:“那我要前天的馒头。”
结果就是方苗瑁被赶出来了,老板看他长的一副乖乖样,最后收了他两块钱,但只给了他一个半的馒头。
方苗瑁看着手里一个半的馒头,回到桥洞底下看着几个弟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猫大哥不好当,他们的非遗传承之路任重而道远。
繁华的大都市里,方苗瑁坐在桥洞底下仰望着天空,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们呢。
他有点想回村子里了。
九点,劳淮川坐上车准时出发去公司。
腿上盖的是昨晚被方苗瑁揪过的毯子,周边带着一层穗布。
劳淮川闭着眼,侧头抬手撑在额间,位子旁是连助理正播报着今日的行程。
“澳大利亚那边的合作项目有了进程,他们同意降低三个点与我们合作。”连铖说着,将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过去。
劳淮川敲着的手停顿下来,双眸缓缓睁开:“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七点。”
澳大利亚比华国要早两个小时,那就是方苗瑁他们走了之后。
这个项目的推进很难,双方都迫切需要再次合作以突破品牌创新,先前派去的三位管理层都没能谈下新的合同。
时隔一周后那边再度传来了消息。
劳淮川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邮件,神色淡淡,消灾祈福吗?说不定只是碰巧罢了。
从半山别墅去到公司的路程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车程。
再过最后一道桥即将抵达城市中央CBD的时候,车身猛然一个急刹,但来不及了,已经撞上去了。
紧接着又是一股强烈的推背感,他们的车被人撞了。
座位上的挡板被放了下来。
外面已经一阵喧哗,隔着窗户玻璃,都能看到路边上站着的行人面红耳赤的怒骂,甚至还有妇人的眼泪…
司机转过头来,看着后位上面容阴沉的男人声音有些颤:“先生,前面的货车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追尾导致的连环车祸。”
车祸,又是车祸。
几乎是刚一听到这个词,刚起坐起身来的连铖就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人。
劳淮川视线落在车窗前的红色大货车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连铖应了,开门就下了车。
再次回来的时候,工作平板上是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
“是车祸,货车的前面有两辆小车相撞,根据现场的情况分析,好像…”
劳淮川面色如常,骨节分明的手滑动着电脑:“继续说。”
连铖抬头看了眼他的神情,确定之后继续开了口:“好像一死两伤。”
“我们恰好在货车的后面,货车的头部已经碎了一半,我们的车只是撞上了尾巴,后面才是追尾的连环车祸。”
连铖说着,就把平板上的照片一一展示出来,就连后续的车身碰撞受损情况都拍了个清楚,给人详细的汇报。
他汇报的时候心里还没有底,港城的商界谁不知道劳家长子的腿就是出车祸瘸的,偏偏今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几句话简明扼要,前面出了事,但他们有大货车挡着,所以只是轻微的追尾。
按道理来说,大货车不应该走这条路,往市中心送货的所有大型车辆都被政府统一安排走了另一道桥。
闻言,劳淮川滑动屏幕的手停顿住了,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把文件包里的项链拿出来。”
“哦,好。”连铖不知道他突然要项链做什么,反正找就对了。
手一摸,顿时就停住了,抬头看着人。
劳淮川看着他的样子发问道:“怎么了?”
连铖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将包里的项链拿了出来,掌心摊开:“先生,项链裂开了。”
连铖不是很明白方才劳淮川突然要自己找项链做什么,但看到劳淮川脸色的变化,顿时心中就有了答案。
项链奇形怪状的像是一个面具,而且据说昨晚老板提前回到公馆就是请了人来消灾祈福的。
虽然说封建迷信不可相信,但偏偏就是今天,这条项链裂了。
裂了?可是怎么会裂呢?
好端端的放在包里,还有包布的阻拦,并且车身只是轻微的碰撞,但偏偏就是在一个毫无人触碰,也没有东西的挤压下。
方苗瑁送给他的项链碎裂了。
“这是开山莽将哦,是傩戏中砍五瘟的猛将。是傩堂里最最最凶猛的镇妖神袛之一。”
“它可以代替我保护你。”
方苗瑁昨晚对他说的话此时回响在劳淮川的脑海里。
如果说今早合同签约是个意外,那这场灾祸就说不准了。
桥上莫名出现的货车,并且恰好就挡在他们的前面。
若是为了继续骗钱而冠冕堂皇让平白无故的人死去,这是最没必要的意义。
“换车。”劳淮川撂下一句话。
紧接着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就接通:“程叔,那个傩师你从哪找来的?今晚务必把他请回来。”
远离中央的CBD商区,万达广场的小吃街上,正有几位男生在派发着传单。
“姐姐,你好,看一下吗?我们是傩师,可以帮忙消灾祈福的。”
“哥哥,你好,看一下吗?”被递传单的人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甩了甩手。
方苗瑁收回了递出去的手,看着面前的人逐渐走远。
“傩师,那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过。”
“一看就是假的,真的非遗传承人哪有自己上路边来发传单的,你看,这传单还是自己画的呢。”手持传单的人扬起来看了几眼,随即就无所谓的扔在了路边。
“就是啊,那种非遗传承人估计都收编国家了,那个男生还光着脚,一看就是被骗来打工的。”
“其实人家男生长的挺可爱的。”
“可爱是可爱,可惜是个骗子,光天化日之下来宣传封建迷信了。”
方苗瑁走上前去,把地面上传单捡了起来,可爱的五彩涂鸦上面还有两个灰扑扑的脚印。
他听觉可好了,他全部都听到了哦。
方苗瑁有些生气,但又有些难过。
生气的是因为没有人相信他,难过是因为他画了一上午的传单就这么被人踩到了地上。
不要就不要嘛,可是为什么接了他的传单后转身就扔在了他的面前。
小猫咪有些不太理解。
他抬头看了眼高大的写字楼,明明是下午,阳光应该很刺眼才对。
可是面前所有的景象都被高楼遮挡住了,就连太阳也只是透过缝隙打落进来。
除非小猫咪仰着90度的头,不然连白云都看不到分毫。
恍惚间,从村子里走出来的方苗瑁心里升出了一股巨大的落差感。
没有人理解他们,也没有人愿意去了解他们。
村子里学傩戏的小孩越来越少,他创立的傩戏团也逐渐开始只剩下他们几只小猫咪。
“哥哥,我今天把传单都发完啦。”方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方苗瑁收回头,看着只到他胸前的小男生,面上又恢复了惊喜:“真的吗?”
“对,有姐姐还夸我可爱,给我买了面包吃。”方偶说着,提起手上领着的几块面包。
方苗瑁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泪水从嘴角边流了下来:“那真是太好啦。”
他就知道他们傩戏团还有救!
虽然大城市不好混,但猫猫觉得,只要他足够努力,就一定会把傩戏文化发扬光大的!
昨天请他回去的劳淮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你看,还是会有人相信的,虽然最后也觉得他的骗子,但还是给钱啦。
但方苗瑁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哼哧哼哧的给自己打起劲头就继续发着传单。
“您好,这里是港城公安局,您家小孩因为携带好友聚众宣传封建迷信,现在已在本局拘留中,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呢。”
接到电话的劳淮川:…
他今天上午给程叔打去了电话,没想到再一次收到方苗瑁的消息却是从警局传了出来。
方苗瑁被警察抓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不用他花费心思去找了。
劳淮川放下手中的工作就马不停蹄的过去捞人。
oh,我可怜的苗瑁,下午还在广场发传单立马就进局子吹空调啦,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还有你!劳淮川,指指点点,把老婆的项链弄坏了,今晚等着坐榴莲吧![摸头][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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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猫咪被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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