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的动作顿了顿:“搬去哪?”
“去楼上。”秦霜指了指头顶,“我昨天看了,这栋楼对面顶层有套大平层,视野很好,阳光也足。”
姜晚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你什么时候看的?”
“刚才去找你的时候路过中介店。”秦霜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其实她昨天来到这之后就托苏然查过这一带的房源,甚至连房产证都让律师在准备了。
她知道姜晚骨子里有多渴望阳光,从在F国庄园时对方总喜欢坐在向日葵花丛里就能看出来。
这个从小在阴影里长大的姑娘,值得最好的一切。
姜晚显然没相信她的话,挑眉道:“你知道那套房子多少钱吗?够我在这地下室住一辈子了。”
“我有钱。”秦霜说得理直气壮,“我这几年拍电影赚了不少。”
姜晚看着她,突然笑了,一脸欠欠的模样望着秦霜,一如当年道:“秦大影后这是要包养我?”
“可以这么说。”秦霜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眼神却格外认真,“我养你,十辈子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姜晚的表情很平静,猛地站起身,转身去收拾桌子上的豆浆杯:“我去扔垃圾。”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秦霜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姜晚,也有会害羞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秦霜以“需要助理”为由,硬是把姜晚留在了身边。
她带着姜晚去看那套大平层,打开落地窗的瞬间,阳光涌进来,洒满了整个客厅。
“你看,视野是不是很好?”秦霜指着远处的海岸线,“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日落。”
姜晚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和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眼神有些恍惚。
她从小就住在地下室,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间带窗户的房间。
而这间带窗户的房间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和打扰。
她可以和她信任的爱人亲人住在这里。
但姜思成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时候的姜晚从来不敢想会有这样一间房子。
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这样的大平层里,看这样的风景。
“太贵了。”姜晚还是觉得不妥。
这一片远离城市繁华地带,甚至交通很不便利,这样的价格不值得。
“不贵。”秦霜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只要你喜欢,就不贵。”
姜晚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
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温暖得像一个不会醒来的梦。
搬家那天,苏然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帮忙。
看着搬家公司的人把地下室那些旧书和文件往楼上搬,苏然忍不住打趣:“我还以为你们要把那把破藤椅也带来。”
“当然要带。”秦霜接过工人递来的水杯,“那是晚晚坐了十年的椅子。”
闻言,苏然打趣道:“对对对,可以传家。”
此时,姜晚正在指挥工人摆放铁皮柜,闻言回头瞪了她一眼:“再胡说我就把你要的那箱面膜扔出去。”
“别啊,我的小公主!”苏然赶紧求饶,“那可是我用了不少关系才让人研究出来的硅泥面膜,很贵的,我送礼要用的!”
看着她们打打闹闹的样子,秦霜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大平层的装修很简单,大部分家具都是姜晚喜欢的原木色。
客厅外的阳台上摆着几盆向日葵,是秦霜特意让人从花市买来的。
“你看,”秦霜指着那些向日葵,“它们总是朝着太阳。”
姜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那些在风中摇曳的金黄色花朵,突然笑了:“像不像我们?”
从黑暗里爬出来,努力朝着光的方向生长。
“像。”秦霜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远处的湖景,“以后,我们都要在阳光下好好活着。”
姜晚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
其实,去买早餐的那天早上,姜晚是想把地下室留给秦霜就离开的。
苏然找到了她。
在沿湖公园的小路上,二人一起穿梭在晨练的老年人周围。
“林悦下周出狱,”苏然的声音在听筒里有些模糊,“你要不要……去接她?”
姜晚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她……还好吗?”
“不太好。”苏然叹了口气,“在里面受了不少欺负,性子也磨平了很多。
章律师说,她出来后想回老家,远离这一切。”
姜晚想起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律师,想起她在法庭上辩护时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
“我知道了。”姜晚还是静静地应道,“到时候我去。”
至于之后,也就是苏然请求姜晚留下一段时间。
“就当做帮小霜调理一下身体吧。她最近睡得很不好,远不如之前姜思成还没到台前。就当做是求你了。”
苏然承诺给好处给房子给钱,姜晚都没接话。
“我孑然一身,身家都交出去了,我真的在意那些吗?”
姜晚的话让苏然沉默了。
双方都默认对方的沉默是默许。
之后,苏然就走了。
如今,时间差不多了。
苏然再次打电话确认。
林悦明天出狱。
挂了电话,姜晚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些向日葵发呆。
秦霜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怎么了?”
“林悦下周出来。”姜晚坦然地说道:“我想去接她。”
秦霜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应该去。”
她知道林悦在这场风波里扮演的角色,也知道对方后来的转变。
“她想回老家。”姜晚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或许,那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秦霜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能感觉到姜晚的指尖有些凉,像是有什么心事。
“晚晚,”秦霜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想走?”
姜晚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等林悦出来,等秦霜的新电影宣传结束,就悄悄地离开。
她知道自己和秦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方属于聚光灯下的舞台。
而她,更适合在阴影里生活。
可看着秦霜担忧的眼神,那些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不会。”姜晚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答应过你,暂时不走的。”
秦霜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相信姜晚。
或者说,她愿意相信。
重逢的这段时间里,姜晚像往常一样,每天早上给秦霜做早饭,陪她去片场,晚上回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只是秦霜总觉得,姜晚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会在看电影的时候突然走神,会在做饭的时候切错菜,甚至会在抱着她睡觉的时候,悄悄叹气。
秦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没有点破。
她在等,等姜晚自己说出来。
林悦出狱这天,天气很好。
姜晚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买了新衣服和鞋子,甚至还去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
“你要不要一起去?”姜晚拿着花束,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
秦霜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我就不去了,下午还有个采访。”
其实她是想给她们一点私人空间。
“也好。”姜晚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秦霜一眼:“等我回来。”
“嗯。”秦霜笑着点头,“我等你。”
看着姜晚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秦霜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她走到阳台,看着那束向日葵在风中摇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姜晚的眼神,太像告别了。
监狱门口的风很大,吹得人眼睛发涩。
姜晚站在树荫下,看着那个穿着一身旧衣服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林悦瘦了很多,头发剪得很短,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在里面和人打架时留下的。
她看到姜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来了。”
“嗯。”姜晚走上前,把手里的向日葵递给她,“给你的。”
林悦接过花,指尖有些颤抖:“谢谢。”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姜晚说,“先去换了吧,附近有个咖啡馆。”
林悦点了点头,没说话。
咖啡馆里,林悦穿着新衣服,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谢谢你。”林悦喝了一口咖啡,“没想到……你会来接我。”
“我们……毕竟认识一场。”姜晚说,“章律师说你想回老家?”
“嗯。”林悦点头,“想回去陪陪我妈,她……身体不太好。”
提到张虹,姜晚想起那个总是对她笑里藏刀的女人,心里有些复杂。
“也好。”姜晚说,“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林悦看着她,突然笑了:“你呢?打算一直跟着秦霜?”
姜晚愣了一下,才开口:“我……还没想好。”
“别骗自己了。”林悦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你喜欢她,我看得出来。”
姜晚的脸颊有些发烫,没有否认。
“其实我以前很嫉妒你。”林悦说,“嫉妒所有人都爱你,嫉妒你拥有我没有的一切,我嫉妒秦霜,嫉妒你这么好的人陪在她身边,嫉妒你可以那么勇敢。
可后来,我可怜你,可怜你身边没有一个真心人,可怜她一辈子都扳不倒姜思成。
现在,我可怜我自己,我是个臭虫,是个贪心的人,是坏人的帮凶。晚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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