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自然是横尸义庄的大案,其实谢玉蛮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难解决,只是若放任谢二夫人去公堂前胡说八道,京兆尹势必要询问她动机问题,而那时所谓的真假血缘就瞒不住了。
谢玉蛮冷静了后,发现了这个关窍。
她又蹲了下来,拔掉谢二夫人嘴里的抹布:“你说我是个假的,可有证据?”
谢二夫人笑了:“好侄女,要什么证据,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不只你爹娘知晓,就连陛下也知晓。”
谢玉蛮听得厌烦,又把抹布给堵回去了。
她留下了两个扈从看守谢二夫人,走到魂不守舍的谢玉贞面前,道:“你在这儿,婶子的一言一语你都听到了,若是放任她去公堂胡言乱语,首先假证这一项罪名就逃不脱。其次京兆府不是吃素的,一定会查清真相,到时候陛下就知道是她要杀昭武大将军,天子一怒,倾巢之下可就没有完卵了。”
谢玉贞抱着自己,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谢玉蛮弯腰:“玉贞,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千万要看好婶娘,瞒着二叔,不要叫他二老乱说话。”
谢玉贞猛然点头。
谢玉蛮方才含着愠怒,拂袖而去。
她并不想相信谢二夫人的话,可事到如今,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谢归山早说过他没有妹妹。
出宫的马车上,戚氏用前所未有严厉的语气对谢归山说“这就是你的妹妹,你不认也得认”。
若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何必如此强调。
谢玉蛮说不清楚现在是这么个心情,脑子乱得很,她依然没有办法接受,可也不敢当面询问戚氏和定国公,她怕他们当真认了,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在她胡思乱想之时,车夫在外道:“姑娘,到将军府了。”
金屏跪着卷起车帘,露出那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御赐篆刻的‘将军府’三个大字,谢玉蛮的心情如上空飘过的铅灰色乌云。
她想不起来何时吩咐车夫驾马车到这儿,不过仔细想想,此刻她也只有来这儿才会心安。
谢玉蛮命人敲门,半晌也无人应,她奇怪得很,难道谢归山至今仍没有采买仆人?但她现在哪也不想去,更不知道谢归山在哪里做事,便只好在府门口等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黄昏日落时,天空竟然开始飘起小雪,簌簌粒粒地被冷风卷的满地滚,纷纷往车帘上撞来。车上备的银丝炭都用完了,谢玉蛮冷得不行,又悲又怨时,谢归山方才迟迟骑马而归。
他弯腰撩开车帘,探进半个身体:“你怎么在这儿?”
语气悠闲,怡然自得。
谢玉蛮抬头就看了他眼,忽然就落下眼泪,晶莹如露,滑过剔透的脸庞,仿佛被露打的菡萏。
谢归山一顿,语气凝重了起来:“谁欺负你了?”
谢玉蛮抽泣,毫不客气地指向他:“你。”
谢归山一脸莫名,他叫谢玉蛮进府说话,马车照旧行不进去,只能等在府外,谢玉蛮缩在车上,不肯下去,她认真地找了个借口:“我等你好久,手脚都冻僵了……”
谢归山:“你可真是我祖宗。”
谢玉蛮脸一红,轻啐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归山奇了怪了:“还要老子亲自扛你,你不是老子祖宗谁是?”
被谢归山扛的经历可不美好,谢玉蛮也不是真心想让他扛,于是赶紧自己爬下马车,闷着头往前走。
谢归山看着她那郁闷至极,委委屈屈的背影,轻啧了声,伸手拉住她带毛绒的风领:“你往哪去?”
谢玉蛮一路瞪大眼,跟着谢归山踏草地,踩枯枝,不敢相信眼前这破败的府邸是御赐的将军府,及至到了谢归山又做膳房又做寝室又做书房的花厅,更是两眼一黑。
有那么一瞬,她都忘了来将军府的目的是偷谢二夫人给的所谓证据。
谢玉蛮忍不住破戒,东张西望:“你就住这儿吗?其他房舍呢?”
谢归山看了眼她快被冻紫的唇,把门窗关上,只留半扇通风,就蹲在地上生火。
“我就一个身子,那么多屋子,哪里睡得过来。过来。”
刚燃的火堆带着诱人的温度,谢玉蛮被冻得不行,没扛住诱惑,也不在意谢归山还蹲在那里,过去了。
谢归山:“去找二婶了?”
谢玉蛮脑子嗡得一响,她垂下眼:“你怎么知道?”
谢归山:“一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傻子都能猜到。”
他没再说话,没主动提昨晚的事,大约是觉得网张得足够大,有完全地把握能网住谢玉蛮这条小鱼,也就不屑于开口。
只可笑的是,这种胜券在握的沉默,才最恐怖,最能给人造成压力。
谢玉蛮想着该怎么把谢归山骗出去,好翻他的包袱:“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爹娘亲生的?”
谢归山随口回答:“陛下告诉我的。”
那把悬了半天的宝剑终于斩了下来,谢玉蛮小脸惨白,半晌,在心底凄凄惨惨地笑了起来。
“这样哦。”她低垂了眼。
谢归山问:“你好不好奇你的来历?”
谢玉蛮慢慢把脸埋进膝盖里,半晌:“我饿了,你这儿有没有吃的?”
谢归山:“有,刚买的胡饼和酱牛肉。”
谢玉蛮:“好硬,咬不动,我想喝汤,你帮我去买。”
谢归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已经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那你想没想过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使唤我。”
谢玉蛮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好在谢归山也不是要她回答,他说完话就起身出去了,只是在身子跨出门框的时候,忽然说了句:“在我回来前,你做好准备。”
磨刀霍霍向猪羊。
谢玉蛮在地上又蹲了半天,看背影就像是凝固的雪人,但一盏茶功夫后,她忽然就恢复了行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开始在花厅里翻了起来。
她连谢归山的铺盖都翻了,她是红着脸翻那套被谢归山躺了数月,已经浸透他的气息的铺盖。
谢玉蛮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原始的,充满男性力量的味道,与寻常文人喜欢的熏香不同,寸寸缕缕都带着侵略性。
她没翻到。
大冬天,谢玉蛮急得脑门都是汗,在第二次打开谢归山的铺盖时,她听到门被人打开的声音,是谢归山用脚抵开门,一手端着羊肉汤,一手望着她。
谢玉蛮当贼被捉了个正着,心虚不已,她没有相应的经验,只想赶紧找到合适的借口,谢归山却把羊肉汤放在唯一的矮几上后,大踏步走过来。
他一只手就把谢玉蛮挟了起来,他们的身高差那么多,就算他把谢玉蛮抱到自己的脚上站着,还是够不上,他只能挟着谢玉蛮,手摸着她的脸,迫使她踮起脚仰起头,又弯下腰去,弓着背,才吻到了那张唇。
很令人惊诧的是,谢归山的欲/望并不算重,不然他早可以养一堆胡姬睡七八个外室了。
就算是姝色动京城的谢玉蛮,对他来说也只是惊鸿艳影。
很惊艳,想睡,确实也总是想入非非,但要是睡不到,那也没什么。
毕竟只是女人而已。
所以他对于这个唯一起了心念的女郎,一直都是态度散漫,并不积极,顶多机会来了时,顺水推舟一下。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谢归山的吻极富侵略性,横刀直入,狂野蛮横,完全不给谢玉蛮喘/息的机会,有力的舌扫过口腔内每一处的软肉,他大口吸口允,吞咽有声,好像饿久了的人在大快朵颐美食,不知节制,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放在谢玉蛮腰上的手搂得越来越紧,最后竟然是把她给挟在空中,那只滚烫的手也不老实,开始难耐地在她身上到处揉着。
谢玉蛮毫无招架之力,她被亲怕了,呜咽地开始挣扎,她拧谢归山的肌肉,却被硬得痛了手,去咬他作弄的可恶舌头,反而被戏耍裹缠。
她一败涂地,直至被吃干抹净。
谢归山松开手,大口喘/气,用手背擦掉唇上的水渍,还是觉得回味万千,还想再来。
谢玉蛮却惨了,她只是被亲了回,却像是丢了半条命,软着脚摔在地上,衣物已经出现了可疑的凌乱。
她怀疑,谢归山有那么几瞬动过将她彻底吃掉的念头,只是不知道怎么改了主意。
这个可恶的掠夺者,她被欺负成这样,还要庆幸他的一时开恩。
谢玉蛮觉得憋屈极了。
谢归山坐在榻上,挪过放着羊肉汤,胡饼,酱牛肉的矮几,拍着自己的大腿:“饿了吧,快过来。”
谢玉蛮不愿过去,她道:“亲也被你亲了,二婶给你的东西呢?”
她不听话,谢归山也懒得多话,站起身直接把谢玉蛮拎在腿上坐了下来,在她反抗前,单手环过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亲手撕了胡饼,一口一口喂她。
谢归山:“我竟不知道她还给过我东西。”
谢玉蛮闻言,有种被戏耍的恼怒:“究竟是她在耍我,还是你在耍我?”
谢归山端起羊肉汤:“来,喝汤。当然是她。其实她也到我面前来挑拨过我,昨晚我就想到了她,只是觉得她一个妇人,并没有路子认识这种杀手,便没太往心头去。”
谢玉蛮更是绝望:“你的意思就是我被人骗得团团转,连……”她咬了咬唇,当真觉得憋屈,“连清白都赔出去了。”
谢归山奇怪:“清白?就被我亲了一口就没清白了?要是和我睡了,那算什么?”
谢玉蛮被他没羞没臊的话急得快跳起来了:“你胡言乱语,谁,谁要跟你睡?”
谢归山:“老子看上你了,你迟早都是我女人,这个没得商量,等我收拾出能烧地龙的屋舍,冻不死你了,我就来睡你。”
谢玉蛮真的急了:“我有未婚夫!我和李琢明年就要成亲了!”
谢归山抬眼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哦,他啊,你不说我差点把他忘了。你放心,有我在,他娶不成你。”
谢玉蛮快气疯了:“谁要放这种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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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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