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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罗雾1

桦仁医院住院部顶楼,正午,江松不得不顶着烈日站在此处。十米远的身前,一位患者身穿病号服,半个身子探出天台外。

阳光骄烈,阵阵热浪掀动患者衣袂,蓝白相间的条纹让人眼睛迷乱,江松有些烦躁。今早前不久,他才把写好的入院手环交给这名患者。

张天飞,心内科,19号床。

警戒线在楼下围了一圈,消防员争分夺秒充好气垫,周围路人好奇地驻足观望,谈判专家通过耳机指导江松:“慢慢靠近,多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额上的汗流到眼睛里,刺地发疼,江松舔舔唇,没有动。

“同学?听得到吗?听得到就点点头。”时间分秒流逝,谈判专家在催促,所有人的眼睛凝在同一点,紧张、担心、期待,或者冷漠。

江松更多是疲惫,天要亡我。

深吸一口气,他认命般朝张天飞走去。

“别过来!我要跳了!”

是不是所有想跳楼的都得来上这么一句?

江松置若罔闻:“你要想跳早跳了,何苦让这么多人陪着你。”

谈判专家简直要疯:“同学!别说这种……”

“你才不舍得跳下去。”

“张天飞,”江松跨步上前,与他并排站在栏杆边,“你真的想好了吗?”

“跳下去是会一了百了,但剽窃你学术成果的老师不会因此感到愧疚,更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跳下去那一刻叫新闻,媒体帮你宣传宣传还有人为你义愤填膺,可假如再过几年,除了你家人,还有谁会记得你?学校国奖的宣传海报上我见过你的照片,这么好的前途,你真的舍得吗?”

“你的病历我看过了,病情不严重,好好接受治疗再活个四五十年完全没问题。治疗费用也别太担心,医院和基金会有合作,多多少少能补上点。”

江松使出人文关怀:“下来吧,天这么热渴不渴,想喝水吗?”

张天飞好像被他说动,眼神失焦,犹疑地重复:“水……?”

江松单手拉住张天飞胳膊,全神贯注看着脚下:“对,要水吗?”

张天飞颠来倒去:“要……水,水……”

他呆站着,任由江松抬脚踩在栏杆上借力,把他往天台拉去:“马上、就能喝水了。”

张天飞一抖,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唤醒神智,江松看到他滞空的目光骨碌一下转到自己身上:“对,水……,你来接我了。”

后背莫名生出寒意,江松来不及细想,只祈祷:这栏杆可千万不要因为年久失修而垮掉。

然而现实远比电视更戏剧。

“呵呵呵呵……”张天飞古怪地笑。

方才细微的寒意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江松炎炎夏日里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像逃,却再没机会。

只听张天飞大吼一声:“杀人偿命,死得其所!”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将江松的手死死按在自己肩上,不由分说向下倒去。那双手力气太大,江松也被带得往前,眼看离天台边只不到一厘米,一缕清风却稳稳拖住他身形。

而张天飞的身影越来越小,唯有猩红血目大如铜铃,盯住江松,仿佛要将这场景刻在骨子里,要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索要他性命!

砰——。

江松很难描述人体坠地是什么声音。所有的画面都像慢镜头,是电影**前紧张的铺垫,牵扯抽拉看客的每一根神经,像烟花的引线,像绷紧的皮筋,越来越短,越来越紧,“砰”一声,断了,烧尽了,在灰的水泥地上炸开红白艳花。

张天飞自杀了。

尽管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他把张天飞推了下去。

江松扶着栏杆站在原地,冷汗淋漓。事情发生太突然,直到被刘什拷上手铐前,他都沉浸在张天飞那最后一眼里。

“小松?”刘什看着这个邻居家的孩子,神情复杂,“可能要请你回局里一趟了。”

*

“说说吧,”为首的刑警推开审讯室门,旁边跟了两个年轻的,待人都坐下,陈徐安不知道对谁点点头,问,“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间东南角的监控呼吸灯明灭,镜头之后,巫翦站在观察室,手上托着本次要解决的案件卷宗随意翻了翻,修长的手指在纸面有节奏地轻敲,看到某处,他把纸张一合,拎起书脊抖落两下,对身后警员说:“不用审了,让陈局出来吧,这事移交给我们就行。”

每隔半年,雀安市刑警支队总会迎来一位特遣顾问,集中解决疑似非人类作案案件,今年这活儿派给了巫翦。

警员点头,交接有些繁琐,好在流程熟悉,跑个一上午也能完成。

巫翦没活干,随便挑了没人的椅子坐着,心安理得看警局为他忙上忙下。

栽在忘川的荷花最近出了一个苞,可给他稀罕惨了,搬个椅子天天守,恨不能睡在旁边。眼下看不见心里挂念得紧,巫翦撑着头,对雀安警局殃及池鱼。

两年,五起非人类作案,还起名叫雀安。麻雀来了都不得安宁才对!

他煞有介事摇摇头,冲警员莫名其妙来了句:“你们这地名起的不好。”

下次得跟上头商量商量,别什么乱七八糟的活都接,耽误正事。

十一点过一刻,小警员抱着一堆资料来找他,巫翦洋洋洒洒签了名,把卷宗翻开挑挑拣拣,筛出来十多张,在桌上垛齐,胳膊肘下一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门还没迈出去,眼瞧见进来一辆警车,车上押着人,看面孔年纪不大,清秀学生样。巫翦活了百八十年,长什么样的都见过,早不是看见个美人就激动的毛头小子,但就这么惊鸿一样的一瞥,他恍神。

眼前的青年有着和那个人几乎一样的脸。

鬼使神差地,巫翦又走回来,坐在刚刚那把轮滑椅上,说自己少拿了东西,装模作样翻卷宗。

巫翦知道不是他,但睹物思人也好,饮鸩止渴也罢,就一会儿,巫翦把卷宗读地像奥数题,就守着这个小孩看一会儿,权当自己出外勤的奖赏,不然思念会像忘川源源不断的水,太浓稠,徒煎人寿。

雀安,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地方不错,名字起得也好。

下了车,江松低垂着眼往前走。

手上盖着黑布,看不见,但能听到金属碰撞声响,好像外科手术前的摆台,各种器械一字排开,叮叮当。

“江松!”

一声低喝,江松沉默转动眼珠:“……爸。”

怎么消息这么快。

江大海围着围裙,上面印一只粉嘟嘟小猪,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在往下滴水,袖口蹭了油污,他沉着脸逐渐逼近,带有大葱味道的巴掌不由分说砸在江松脸上。

可语气是平静的:“逞什么能。”

江松的脸偏向一边,江大海打他从来不吝啬力气,口腔里很快生了锈,他咽下甜腥唾沫,不作解释。

心中却想:演给谁看。

自江松有记忆开始,家里就只有妈妈和他两个人。江大海常年不在家,每次回来也待不到一天就匆匆离去。

起初江松很珍惜能和爸爸相处的时光,但后来他逐渐发现,江大海可能根本不在乎他们母子,甚至称得上痛恨。江松至今都记得8岁那年的冬天。

母亲车祸去世一个月,距离元旦不到三天,江大海说带他去隔壁市游乐场玩,等他从厕所出来就再也找不见。

可笑江大海最好面子,对着外人,他再怎么不喜欢也能演出两分责任。报案、寻人启事的戏码折腾足足一个月,以为终于能拜托那个拖油瓶,不料民警带着江松找上门来。天知道江大海给警局送锦旗的时候有多不情愿。

多年共处同一屋檐,江松已经学会用沉默粉饰太平。忍耐能解决两人相处间80%的矛盾,也多亏他的努力,父子俩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和平。然而伤疤并不会因为沉默愈合,江松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脆弱到经不起一点波折。

果然,江大海呼出口气,不容置喙道:“如果你进监狱,我们就断绝关系。”

“哈,”江松心里有种不出所料的轻松,他甚至轻笑出声,可眉头皱着,“那你不如干脆当没生过我,反正也没区别不是吗。”

这无疑是挑衅,江大海二话不说,扬起手又是一巴掌:“你敢!”

“干什么!”陈徐安匆匆赶来,这场面显然在他意料之外,“谁让家属来的!”

“该走流程走流程,该写报告写报告,”他朝刘什递眼刀,“刘什!三千字检查,明天放我桌上!”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把人带走!快点快点!”

“哥消消气,咱先回去!还没个定论呢别这么大气性!”

吵吵嚷嚷,江松只听得见耳边的嗡鸣,脸发热发疼,泪水在眨眼间顺着睫毛抖落。

“好了,”审讯室里,陈徐安给他递纸巾,“先擦擦。”

“监控、录音我都看过了,等会儿有人来问你,你……实话实说就行,别太担心。”

江松接过纸随便擦了两下,低低道谢:“知道了,谢谢陈叔。”

“没事。”

“咔哒”一声落锁,世界彻底静了,江松坐在椅子上,手仍然被拷着,但心里自由。说不清为什么,好像终于卸下重担得以短暂喘息,此时此刻此地此界,抛去一切社会关系,他不是任何人,不是医院的小江大夫,不是导师的研究生,不是谁谁谁的儿子、同学、邻居,只是他自己。

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占领高地,如果这世上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不是“他”,让“江松”代表的意义全都消失,如果没人认识他……

“陈局,”巫翦靠在陈徐安办公室的门旁,悄声打探,“什么事儿啊?”

陈徐安没说实话:“医患纠纷。”

“哦~,”巫翦笑嘻嘻地,“不止吧?”

陈局开门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看他:“进来说。”

*

“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吗?”

审讯室,刑警把监控视频摆在江松面前。监控位于楼梯间,江松的背影正好把两人间动作完全遮挡,只能看见江松抬起手臂,张天飞紧随其后掉了下去。

已经看了好几遍,监控里有什么江松清清楚楚,他偏过头,又说一次:“不是我杀的。”

“呵,没说是你杀的,”刑警抱着手臂,相关资料摊在面前桌子上,“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医患关系。”

“只有医患吗?”刑警显然不相信,“天台上说的国奖和剽窃是怎么回事?”

江松眼皮低垂:“……校友,但今天之前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但关注张天飞得没得国奖,还了解人家的家庭状况?”

刑警身体前倾:“张天飞死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杀人偿命,死得其所。

江松又想起张天飞的眼睛,心底寒意上泛,他不由皱眉:“我没有杀他的动机。”

“你确实没有。但彭素怀,认识吗?”刑警递给他一张证件照,齐耳短发圆框眼镜的姑娘与江松遥遥相望,“她可不一定。”

“你和她什么关系。”

彭素怀?

江松在脑子里搜罗一圈,好像确实在科室里见过这张脸,他回答:“一起在科室轮转的同学。”

“同、学,”刑警意味深长看他,“可人家说你们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谁给他造的谣?

江松彻底懵了,长到23岁,且先不论喜不喜欢异性,他连姑娘手都没拉过,哪来的女朋友?

那个彭什么素的,科室里看起来老实本分没什么存在感,怎么还是个张口就来的主儿呢?

江松眉头皱得更深:“谁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江松,”另一位刑警坐在电脑后,显示器的光让他的眼白泛蓝,江松注意到他左眼皮近眉毛处有条伤疤,“我知道你想保护女朋友,但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她现在已经在你隔壁坐着了。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主动认错,都是可以减刑的,你跟死者之间没什么纠纷,到法庭上说不定判个过失杀人。”

“你还这么年轻,在监狱里表现好点,争取减刑释放,不也挺好的吗?”

江松简直要气笑了,莫名其妙被硬塞个女朋友不说,还莫名其妙背上条人命,眼看就要面临牢狱之灾,“挺好”在哪里?

他难免气愤:“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女朋友,你们怎么能只听……”

“嘘。”

“呃嗯……?!”

话还没说完,一纸黄符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啪”一下,牢牢扒在江松嘴上。

皱巴巴的符,还有点汗味儿,直教人犯洁癖,江松胃里一阵抽搐,那符看出江松想呕,恨不能贴紧了颅骨一样使力,靠近符纸边缘的皮肉不得不因这力道分成一高一低。

真是堵不如疏,越紧越想吐。喉头翻涌,江松弓身想把符撕下来,却在手指碰上符纸的一瞬间想通了关窍。

不对劲。

警察不是蠢人,不可能只听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倘若彭素怀的谎言很拙劣,那警察一查便知,根本犯不着来问他。但假如她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江松本人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还有这符,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不让他说话?它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从刑警走进这间审讯室开始,两人视线从未离开过江松一眼,怎么偏偏对这诡异的黄符视而不见?

事情绝对不止他被人冤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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