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沉默了一会，问，“你给唐意了？”
秦燃嗯了一声，“我记得你之前说是可以解封我的法力，可有一次你又改口说是收了一个天神在里面，捏碎符纸，天神就会出来救我，所以……到底是什么？”
“后者。”陈陈啧了一声，又肯定道：“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找机会把它要回来，不然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误捏了，你的身份就暴露了。”
秦燃苦着一张脸，“那我已经给她了……怎么要？”
陈陈默了默，“秦燃，我看唐意似乎很喜欢你，你考虑找她坦白吗？万一她愿意把海心莲送给你呢。”
秦燃怔愣住，“这和我给她护身符有关系吗？”
“没关系啊。”陈陈笑道，“就是突然想问了。”
秦燃翻个白眼，“行，我找机会把她要回来。”
“你看，你还不是知道怎么做？”电话那边传来几声低笑，“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护身符只能你用，可你还是给她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比起身份暴露，有人更害怕她陷入危险。”
“你……”
陈陈啪地一下，挂断电话，挂断前只再次强调了一边她刚刚说的话，让秦燃好好考虑一下她说的坦白这条路。
“想好了给我发信息，这很重要，关系到我后续配合你的安排改不改。”
秦燃看着手机嘟嘟嘟的提示音。
有些郁闷。
她缓缓抱着头，陈陈说的不对，吗？
是啊，她为什么要把护身符给唐意，陈陈明明和她说过有暴露风险。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唐意那么信心满满，她还是下意识会担心。
秦燃想了半天，最终归结于琉璃水的后劲太足。
而事实证明，秦燃确实想多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没一会，秦燃就看见林夏被带走，唐意把她送上车，趴在车窗上和她说，她要回海里一趟，除了林夏，她毕竟抓了一条大鱼，需要回去交代一番。
当然，她还想回去得瑟得瑟。
唐意告诉秦燃，只要三天，她就回来。
秦燃坐在车上，捏了捏方向盘，“唐意，那个护身符……”
秦燃还没说完，唐意被远处的手下叫走，唐意站在远处朝她挥挥手，让她先走。
秦燃叹了口气。
算了，等她回来再要也不迟。
*
“老大，我刚刚没叫你呀。”
唐意皱皱眉，拍了拍手下的帽子，“没事，是我听错了。”
唐意看着秦燃缓缓消失在视线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我才不还给你，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厉从山上下来，路过唐意身边，冷笑道：“意殿下还真是好算计，但现在得意，不代表以后可以一直得意。”
唐意冷眸看向厉，拖着长音，“哦～是我算计的你？我让你来破坏我的历练任务？”
厉咬着牙，话锋一转，“是，是我计失一筹了，虽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林夏帮你的，但她的处境，一定比我更糟糕，不知道这一次，你的姐姐，会不会又以什么代价来保她呢？”
唐意脸色一变。
果然，不出意料，唐意都还没来得及把林夏定罪关进海牢，唐时那边就已经有人鱼，非常不经意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告诉她，她的妹妹要斩杀海族叛徒瓦琳。
什么样的不经意叫做非常不经意？
就是从来没有第二个活物出现的海底无间狱，突然有人鱼闯入，信誓旦旦地说是唐时的信徒，然后诚心诚意地求唐时，让她救救瓦琳。
……
她的信徒，求她救瓦琳。
真是好一个草台班子，没戏硬唱。
唐意被气得半死。
“姐，那你都知道这就是故意的，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唐时坐在她的寝殿无妄殿内，撑着手。
珍珠玉石镶嵌的珊瑚石桌上，摆了好几种酒，琉璃玉壶装着，唐意另一只手拿着白玉酒杯，晃荡着脑袋看向房间上方漂浮新的巨幅水幕。
唐时懒懒地拖了拖身上的锁链，“瓦琳的法力，是我废的。”
“姐！”唐意一脚踹向桌子。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瓦琳在说这话的时候，会那么自信地看着她。
因为她笃定，哪怕作为唐意的姐姐，自己妹妹的历练任务就是抓她，唐时也没有告诉唐意这件事。
“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瓦琳告诉我她的法力没有被废时，脸上有多得意吗？”唐意愤怒道，“你就不怕你妹妹我，折在她手里吗？”
唐意越说越起劲，“姐，你知道吗？她还说要抱着秦燃自爆。”
“什么？”唐时震惊抬头，“她竟然这么说？”
唐意冷哼一声，“对，要不是你妹妹我机智过人，留了后手，你妹妹我差点都回不来。”
“行啦。”唐时打断道，“这事是我不对，我确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说吗？我可是你亲妹妹？”唐意顺势追问道。
唐时撇撇嘴，平静道：“我是觉得没必要，如果是三年前的你，我一定告诉你，但现在你，她有没有法力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唐意愣住，唐时继续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用别人告诉我，以我的修为，你再怎么藏拙，再怎么隐藏法力，我都能看出来，还有，她虽隐藏了法力，可只要亮出来，你就能看出来对你构不成威胁，自爆，你的人鱼印戒完全可以护住秦燃，我还好奇，你当时怎么就妥协了呢，就那么宝贝她，宝贝到对自己的修为都不自信了？”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唐意不服气道，“我可是你亲妹妹，被一个背叛你的人贴面嘲讽，我怎么能不生气。”
“好，对不起。”唐时利落地道歉，“我确实还没想到她会把这个事爆出来，这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啊。”
“什么没想到……嗯？是啊，”唐时忽然陷入沉思，“这个事，对瓦琳来说百害无一利，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瓦琳如果法力没有被废，那她只要不搭理厉，老老实实藏着法力，安安分分在陆地生活，以她的脑子，唐意还真有可能找不到她。
退一万步说，就算被唐意抓回来，瓦琳也最多只是再多坐几年牢，然后回归平凡生活，法力也不会被人发现。
可她选择自爆法力，如此她的罪名只会更重，族内绝不可能允许一个有法力在身的美人鱼非法滞留人间。
所以就算自己真的历练失败，没能抓到她，族内也会出动更重的逮捕令去抓她。
怎么算，她都是两败俱伤。
为了报复她们姐妹俩，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唐意越想越不对劲，厉到底给了瓦琳多大的好处，让瓦琳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对。
唐意转过头，盯着唐时的脸仔细端详起来，“姐，你没有告诉我的原因，是不是还觉得瓦琳不会伤害我？”
唐时静静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出神道，“不知道。”
唐意回想起瓦琳背叛唐时，向长老举报唐时为一己私心，故意拖延海心莲的驱魔进程时，她曾去质问过瓦琳。
唐时当年被囚无间渊，她推举瓦琳继位，可瓦琳怎么也不肯，怎么后来又突然变卦了。
唐意眸光一闪，“姐，瓦琳举报你的是不是有那个花妖的原因？”
“啊？”唐时尴尬地吸了吸鼻子，“没有吧，她是觉得我玩忽职守，对不起首主之位。”
“那我去问她。”唐意一看就知道，唐时在撒谎。
“哎呀，是是是，她觉得我当时拖延，是因为还想保护……”唐时坦白道。
“姐，你真是被那个花妖迷了心智。”唐意气道。
唐意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瓦琳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是你姐被那个花妖迷了心智！你知不知道。”
可当时唐意沉浸在瓦琳背叛姐姐的愤怒中，只觉得再怎么样，瓦琳都不该背后捅刀。
唐意怔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一个转身，化出鱼尾蹿了出去。
唐时吓了一跳，“你去哪？”
唐意头也没回，火急火燎地赶到地牢。
“意殿下安。”
地牢里的狱卒看见唐意，很懂事地就退了出去，瓦琳看见唐意，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殿下来找我，是想问什么吗？”
瓦琳身上戴着粗大的锁灵链，能活动的空间也很小，身上还带着好几处伤。
唐意皱起眉，她明明记得抓的时候，瓦琳并没有反抗啊。
她带人进去的时候，瓦琳就悠闲地坐在那，一动也不动，她的人拿着刀刚一靠近，瓦琳就直接双手一伸，像个胜利者一样，懒洋洋说道：“拷吧。”
唐意偏头问，“抓你的时候你不反抗，怎么交代定罪的时候还反而受伤了？”
瓦琳靠着墙壁，淡然一笑，“他们……怪我交代得太快了，没有给他们反应时间。”
唐意，“……”
瓦琳看着唐意这匆忙的神情，来这里，护卫没带，礼物也没带，看起来不是专门来嘲讽她的。
她笑道，“你想问什么？要交代快一点还是磨蹭一点？”
唐意轻点手指，悄悄布下一个隔音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瓦琳看向她，缓缓站起来走近唐意，“你是问我为什么破坏你的历练还是问什么？”
唐意扬了扬头，“不是，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背叛我姐，是不是因为那个花妖，那个花艺……你知道多少？”
瓦琳垂下头，忽然低笑几声道，“如果你在那个时候，就这么问我该多好？”
唐意穿过牢门，抓住瓦琳的手，“我姐为她隐瞒了多少？”
瓦琳抬眸，“我说过，海心莲早已修复，是你姐为了那个花妖作假，一直扣着海心莲不交，可你们不信我，你知道吗，你姐说什么就算丢了首主位置，她也不交，说大不了首主之位给我坐，我威逼她，她竟然直接把海心莲捏碎了……”
唐意震惊地看着瓦琳，“海心莲不是花妖……”
“不是花妖，是你姐。”瓦琳加重语气道。
唐意拧了拧眉心，叹了口气，“所以，当年你背叛我姐，是为了逼我姐不要管那个花妖，而这一次，你和厉合作，是为了我，你不仅想我完成历练，还设计让厉减分？”
瓦琳懒懒地点头，眼神里满是对自己完美计谋的赞赏。
唐意又问，“瓦琳，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你，但你能告诉我，那个花妖你知道多少吗？”
唐时当年的事情，唐意只大概知道零碎的，具体的唐时不告诉她，长老们也闭口不谈。
瓦琳凑近唐意，小声道，“那个花妖，我知道的不多，她只和你姐接触，并且每次都是偷偷找你姐，没几个人见过她，名字也很模糊，你姐叫她杳杳，狱界最开始通缉，也只有一个杳字。”
唐意问：“她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惹上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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