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个苏肆厨,是不是之前和风楼的那个神厨啊?”
“好像是的,你还不知道啊,是公子将她赎出来的。”
“我说看她怎么有些眼熟,上次厨艺大赛,不就是她夺魁嘛?”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之前还一直担心公子是个断袖,没想到,原来他心悦苏肆厨啊。”
……
侍卫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白行则在一旁磕着瓜子,这上帝全知视角的掌控感,只有他不想讲,没有他不知道的。
“不过,”一弟兄缓缓转头看着白行,“我之前可看过那街角的画像,里面啊……”
“什么啊?”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其余弟兄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纷纷催促起来。
白行顿觉不妙,但这时发作,不就自乱阵脚了吗,只好强颜欢笑,一副看戏的神情。
“里面有一个小倌,长得特别像白副将。”
“什么!”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白行,带着不可思议。
“不过说来也巧,那段时日,正好是和风楼小倌盛行之时,白副将又正巧不在府内,这真要论起来,也不是不无可能啊……”侍卫看着白行的目光染上试探,随即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白行放在袍子下的手倏然收紧,眉头一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是没想到败在那张画像上,这要是现在承认了,岂不是被揪着小辫子,以后自己威严何在,“我看,你们是今日训练还不满意,看来今夜是该再加练一段时间了。”
话音刚落,满座哀嚎,这一时口快和自身利益相冲突时,后者完胜。
“不过……”一侍卫环顾四周,将声音拉低,“公子那段时日总喜欢待在和风楼,你们说他们两人是不是有什么?”
“是啊,府里的传言,我们可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今日都是自家兄弟在此,不如就互相交换一下内部信息,这公子的终身大事,我们也跟着着急不是。”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白行。
“这事哪有比白副将更清楚的啊。”
“是啊,要说这第一手消息,要是白副将不知,其余人更是无从得知。”
……
这男人八卦起来,真没没人什么事了,苏浅浅将手中的菜放定,摇摇头便退出去了,这下好了,说曹操曹操到。
季云深一身玄袍,一改往日的闲散,疏离感十足,五官在光影下更显深邃,举手投足间矜贵气质尽显。
苏浅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男人的眸子打断,只好悻悻闭了嘴,但总归白行在自己手下共事了如此之久,不给点提示,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只好故作嗓子不舒服,用力地咳了两声。
季云深眉头一挑,“你病了?”
“我……我没事,那个……伙房还等着我呢,我先去忙了,公子您随意。”苏浅浅说罢一溜烟便没影了,接下里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包间内,白行轻轻抿了口茶水,“要说这事啊,确实只有我知情……”
门被缓缓打开,侍卫们往门口一看,登时愣在了原地,身子缓缓坐正,这下是饭也没心情吃了,如坐针毡,纷纷扶着额头朝白行使眼色。
要说季云深身边都是一群人精,尤其是这白行,一瞬便转换了口吻,“这公子啊,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先不说这待遇是顶好的,待我们更是情同手足,去哪寻这样的好事啊!”顺势从桌上倒了满满一碗茶,腾地站了起来,“来,今日以茶代酒,这一碗我敬……哎哟,这不是公子吗!”白行余光一瞟,丝滑转身,端着茶便向着男人,“这碗茶我敬您。”
季云深神色淡淡,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身后的弟兄们早就全都站了起来,自觉给季云深让出了一条路。
“继续啊,”男人闲庭信步地走到位置上坐下,“我看你们聊得正欢,怕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怎么会呢?”
“是啊,公子日机万里,好不容易同我们吃一次饭,开心还来不及呢。”
“对啊,您看您都瘦了。”
……
要说这季云深是个什么样的人,侍卫们再清楚不过,面冷心热,面面俱到;但凡他们其中一人家里出了点什么事,不等他们开口,男人总是安排得妥当;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私下里讨论此事,也是确实担心,男人年岁渐长,却迟迟不见响动,皇室那边的压力下来也只能他一人顶着。
“行了,先吃饭吧,晚些还有事情要你们去办。”
侍卫们不再言语,这节骨眼上出动他们,想必是季云深遇到了什么新的麻烦,想必不能小觑。
送走季云深一波人后,王寡妇看着再度冷清的饭馆,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虽说第一日营业额还算过得去,但不能日后总靠着这几个熟人来照顾生意。
这天色是越来越黑,眼看快到了打烊的时辰,备好的材料还有一堆没用,柳大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无事,这菜现如今备着也是浪费了,你帮我熬一锅白粥和蒸些馒头,我再炒几个小菜,送到城西的难民窟去。”
柳大姐深深看了苏浅浅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熬粥去了。
不多时,三人便提着篮子上了路。
越离得近,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四处垃圾堆得高高的,偶有一只耗子穿过,来往的行人无不捂着鼻子,面脸嫌恶,这年头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谁还顾得上他人死活,只求那群难民不要缠上自己才好。
刚到难民窟正好见一白发老妇人准备烧火做饭,苏浅浅连忙上前将篮子放下,“老婆婆,我带了些粥食来,你要是不嫌弃就尝尝吧。”
不远处,几个孩子躲在木桩后面探着脑袋,一脸戒备地看着苏浅浅她们。
“哼,少来这里献殷勤,”老妇人瞪了苏浅浅一眼,继续折着手中的柴火,声音苍老但有力,“我告诉你们,要孩子是不可能的,就算给我再多好处,我也不吃那人血馒头。
“您多虑了,我是城中新开饭馆的,正好还有些食材没用完,想着做些给你们送过来。我要真是坏人,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大可叫几个人高马大的伙计来掳人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少在这里假惺惺,谁知是不是你们的新把戏。”
“你这个老妇人,”王寡妇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们三个弱女子能对你们干什么,一片好意给你们做吃食,我看就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不如随意找个路边倒了,还免得来你这受气,还被当作人伢子,毁了我的清白。”
“王大姐……”苏浅浅将王寡妇向后扯了扯,不知和女人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面色才缓和些,不过还是一脸愤慨。
“您别放在心上,她就脾气急了一些,”柳大姐面上带笑,语气柔和,“我啊,有个女儿和这群孩子差不多大。我知你们的难处,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走到这一步。我称您一句老姐姐,您啊,就放心吃吧。”
“这……”老妇人上下打量三人一眼,确实不像上次来的那群人如此趾高气昂,又看了看不断散发着香味的篮子,终是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孩子们唤了一声,“过来吧,别藏着了。”
几个小孩听到叫唤,立马窜来了出来,身上脏兮兮的,衣衫破旧不堪,细瘦的胳膊上还带着些青紫的痕迹,看着篮子里的白花花的馒头直咽口水。
苏浅浅笑得轻柔,递了几个馒头上前,孩子们像是见了什么珍宝般,立马抢了过去,随意找个地方,蹲下便开始大口啃咬起来。
“慢点吃,慢点……”老妇人叹了口气,枯瘦的手在几人背上拍了拍。
“浅浅,我们两到那边去分粥。”
“好,麻烦你们了。”
一碗白粥被递到跟前,老妇人抬眸看着苏浅浅,犹豫了半晌,还是接了过来,“刚才如此对你们,真是抱歉,只是上次那人伢子来时,个个凶神恶煞的,还想上手抢孩子……我这也不得不警惕些,”妇人脸上染上悲伤,“他们爹娘都在逃难中死了,我作为长辈,能做的也有限。”
苏浅浅心头一哽,若是万般同情又有何用,不能让她们吃饱饭,也不能给孩子提供个舒适的地方,口头上的慰藉,终究是来得太浅了,更何况自己现也深陷泥潭,实在无心再去帮助他人……
老妇人看着苏浅浅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你啊,我知你是个热心肠,但世人皆有自己的疾苦,万不要将他人苦难揽在自己身上。”粗糙的手缓缓摩挲着碗壁,看着少女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我啊,虽然一把老骨头,但身子骨尚硬朗,还能做些活计,总不会饿死。一口稀粥也好,满汉全席也好,只要能填饱肚子,都不算坏。”
“是……我知道了。”
“小姑娘就是聪慧,”老妇人释然一笑,转变了话头,“不过你这小菜味道真是不错,下饭得很。”
“您喜欢就好,我就是随意炒了些现有的材料。”
“小小年纪,手艺了得,”老妇人一脸欣赏,看着苏浅浅俊俏的脸庞,“这要是没发生天难之前啊,我也算是家底殷实,定是要找你这样的媳妇过门的,不过啊,终归是我们缘分太浅咯……”
又聊了几句后,苏浅浅才和老妇人挥手告别,三人提着空篮子沿途返回。
“浅浅,你还真别说,刚我在分粥的时候,恰好遇一汉子,见我们小菜色香味俱全,还问能不能外送呢,说他们档口,离城中远得很,每日只能啃冷馍馍,早就想吃点热乎的了。”
外送,这商机不是一下就来了吗?苏浅浅眸光发亮,心中老妇人好人有好报的话音再次响起。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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