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好饿，好饿啊……
梁碧青一长条扁趴趴地帖在小客厅地板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多肉小花盆，像看着应该装着饭却没装着饭的饭盆：好想吃饭，想吃肥嘟嘟的青蚯蚓。
她成为这个干巴的雌性人类已经一天了，闻遍了住所，也没找到一条青蚯蚓。
她遵循这个雌性人类原本的记忆，从客厅爬回卧室，从床头拿下那个叫“手机”的东西，趴在地板上用手指戳开，戳一下又戳一下，打开一个叫“美团”的外卖软件。
雌性人类用这个买饭，她也可以吧？
好久没用人类手指了，她有点儿不习惯，感觉不如她的信子灵活。
梁碧青思考了一下，伸出舌头想要戳手机屏幕打字。
唔，人类信子蛮短。
她低下脑袋凑近屏幕，戳到了，但打不出来字。
人信子也不好用。
什么臭臭的味道？梁碧青抽抽鼻子，这人口水怎么这么难闻。
要洗一洗。
她拿着手机爬到洗手间，扶着墙站起来，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把手机伸过去冲了冲，然后用毛巾擦干。
奇怪，屏幕多了两条线。她抠了抠，没抠下来于是作罢。再次趴回地板上，伸出手指，呆愣愣地一顿一顿地戳点手机屏幕，像2g网下卡帧的小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外卖搜索栏打完了“青蚯蚓”三个字，可惜没有卖的。
梁碧青呆呆地看了屏幕半分钟，脑子转了一下，从原身的记忆里搜索到了其他解决办法，可以网购，人类会网购。
经过漫长的卡帧，她终于在拼夕夕上网购了520条鲜活青蚯蚓，开心！
开心过后才意识到，青蚯蚓要好几天才能送到，她现在还是吃不到。
不开心，想死去。
这个想法刚刚诞生，梁碧青一脑袋砸到了手机上，没气了。
“青青不是七点开播吗？怎么八点了还没开？”
“不会大结局了吧？[狗头]”
“楼上积点德，不要诅咒别人！”
“谁诅咒她了[白眼]合理推测好吧，她170的身高60斤，快成盒了。”
“不好意思，你们说的是谁啊？”
“这个@青青吃不饱，一个吃播小网红，每周三五晚七点直播，今天周三该直播了却一直没动静。”
“ed做吃播？！肯定吐的，浪费食物，能不能封杀啊！”
“支持，应该强制送医院进行治疗。”
“要不要报警啊？我有点担心。”
“有人报警吗？没人报警我报了啊。”
网友们在小某书的八卦贴下八卦了半个小时，终于有热心网友报警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警察上门找到梁碧青的时候，她已经有点儿凉了。
送去医院还是殡仪馆，这是个问题。
不过警察同志没有怎么犹豫，找到她手机打算联系家属。
结果手机无法开机。
最后只能先把她送去医院太平间，想其他办法联系家属。
这期间，吃播网红青青猝死家中的热搜迅速飙升到热搜榜第七。
等这条热搜升到第三的时候，梁碧青在太平间睁开了眼睛。
黑乎乎的，这是哪里？周围怎么一片死尸味？
她掀开身上的白布，缓慢地从停尸床上爬下来，呆呆地往外走。
她好饿，她好想吃蚯蚓，吃好吃的肥嘟嘟的青蚯蚓，不要吃红蚯蚓。
太平间外正在争吵把去世亲爹接到谁家里办事的三男两女，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干巴人，立刻吓得大喊大叫。
梁碧青被人类的大喊大叫吓得瞬间团成干巴团缩到墙根，呆呆地小声嘟囔：“你们别叫了，我害怕。”
每根汗毛都直立起来的的人们没听到，当然听到了也没用。
巨大的、充满恐惧的喊叫声上入云霄、下传车库，很快引来医护人员。
人类的叫声好大好可怕，想死去。
“我要死了。”梁碧青看着走过来蹲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人，脑袋一歪，噗通倒在地板上。
“她心脏骤停了！周围人散开！让空气流通！”霍循白立刻大喊着把梁碧青放平，开始做心肺复苏。
其他护士没两分钟扒拉来一张病床，他把梁碧青抱到病床上，半伏在她身上继续做心肺复苏，护士们拉着病床就往急诊科跑。
可能这次有抢救的原因，一个小时后梁碧青就有了微弱心跳，没有再被送去太平间，而是转到了心脏ICU。
霍循白坐在办公室电脑前查看完梁碧青的常规血检报告，皱了下眉：严重营养不良，看她样子应该是进食障碍所导致，很不好治。
“循白，你知道你抢救那个病人是谁么？”宋嘉明走进来，拉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他旁边。
“梁碧青。”
“不是问你患者姓名。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她是个网红。”宋嘉明掏出手机给霍循白看热搜榜，“就这个网名青青的。”
“你怎么没点儿反应？青青之前被警察送来咱们太平间的时候据说已经凉了！她现在又活了你不觉得细思恐极么？”
霍循白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神情淡然：“你想说什么，诈尸还是夺舍，事实证明她没死而已。”
警方得知梁碧青又活了之后立刻发布辟谣通告：青青吃不饱约昨夜20时突发心脏骤停，经及时抢救暂无生命危险，请勿传播虚假信息。
“ed太可怕了，希望其他ed患者引以为戒，为了生命健康尽快治疗，不要再ct了！”
“真的！瘦成骨头架子一点都不美！[生气][生气]”
“没用的，他们有心理疾病，治不好。”
“信不信青青出院后还接着吐，我压100[狗头]”
“我压1000，她包不改的，迟早瘦成盒。[白眼]”
“她才20岁……现在的小孩……唉……”
“瘦成这样，大脑都萎缩了吧，还能完成学业么？”
“她没读大学，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
网友们在网上八卦得热火朝天，梁碧青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粉丝一夜之间涨了两千多，总粉丝数破万。
她只感觉到睡了一觉之后胃中饥饿感减轻许多，不过她还是想吃青蚯蚓。
“醒了？感觉怎么样？”霍循白下班前来看梁碧青。
梁碧青呆呆地看着霍循白：“霍大夫，好久不见啊。”
“生命体征平稳，等会儿给你转到普通病房。”看完监测仪器他回复道，“昨晚刚见过。”
“我想想啊。”梁碧青开始动脑子计算，他们上次见面是在大唐，大唐在好久好久以前，距离现在多少年呢？原身历史不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算不出来。
霍循白看着目光呆滞起来的女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
大脑是不是有损伤了？要不要给她请个脑科会诊？
“你……”
“我……”
“你先说。”霍循白语气温和。
“我想吃青蚯蚓，肥肥的那种。”梁碧青直愣愣地看着霍循白。
“你可以联系一下你家属么？我需要和你家属沟通一下。”霍循白心想，看她这样子不仅得请脑科会诊，还得请精神科和消化内科会诊。
“我吃蚯蚓不需要联系家属。我们祖祖辈辈吃青蚯蚓，你知道的。”梁碧青说完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人不是翠青蛇，原身是有家属的。
“哦，我知道。”梁碧青从脑子里搜索出一个电话号码，报给霍循白，“你联系吧，不过他们不让我吃，我也不听他们的。”
霍循白没有说话，走出ICU用自己手机联系梁碧青家属。
“我们不认识梁碧青！生病花钱都是她自己的事，不要来找我们！”对面阿姨没等霍循白说完就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很明显，梁碧青和家庭关系不好。
霍循白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办公室给梁碧青请脑科、精神心理科和消化内科的会诊。
“看完了？那个梁碧青怎么样了？”正写病程的宋嘉明头也没抬，随口问道。
“生命体征平稳，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就是精神上可能出了点问题。”霍循白坐电脑前给梁碧青预约其他科室会诊。
“不是吧，她精神出问题了还能还你钱吗？她住院费用可是你垫付的！”宋嘉明停下打字，瞪大眼睛看向霍循白。
“也就两万。”
“也就两万～少爷您真是财大气粗。”宋嘉明语气谄媚起来，“您不在乎可以给我，我能背着您上下班儿。”
“不劳驾您，我喜欢开车上下班。”霍循白说完就起身去换衣服。
他开车回到家中，先洗了个澡。洗完澡后拉上窗帘给手机静音，躺床上打算睡觉时，想到宋嘉明说梁碧青是小某书的吃播网红，忽然有点儿好奇，于是下载APP注册，搜了一下青青吃不饱。
青青吃不饱的主页一年半前开始发笔记，自拍不算多，主要是暴饮暴食的视频和图片。那时候她记录体重90来斤，看着还稍微正常点儿，之后就越来越瘦骨嶙峋，今年六月低破65斤。
暴饮暴食的笔记里也都是正常食物，没有蚯蚓之类的，应该没有异食癖历史。
他转而一想，如果吃蚯蚓不再催吐也挺好。
试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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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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