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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去见他的日子。
闫阅站在镜子前,昏暗光线照出他的样子,微湿的发梢遮住眼睛,看不清神色却带着些许的阴郁。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
他微微低头,将发梢往后一梳,露出完整的五官,镜子里随之出现一张清俊的脸。
眉宇之间有着 Beta 特有的钝感,最出色的大概就是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明亮又不似 Alpha 那般犀利冰冷。
但还是充满锐意,不够柔软。
闫阅目光微动,对面镜中青年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安分,不再咄咄逼人,他抬起手,摸摸自己的眉骨,唇角浮现笑意。
这样刚刚好,毕竟 Alpha 总是更倾向于乖一点、安分一点、有自知之明一点的。
“嘟嘟——”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传来铃声,打破一室安静。
闫阅环视一圈,昏暗狭窄的空间,几缕光线透过门缝和窗户空隙,在地面照出小小一片白,他的目光在空白墙上的几个钉眼上顿了顿,随即拉开门出去。
风伴随着淡淡的花香穿透闫阅的身体,吹得衣裳微微膨胀。不同于屋内的昏暗,屋外的光线很是明亮,红墙绿瓦还有几株绿茵,在他头顶时不时有飞行器划过,“滋滋”的声音微不可闻。
颜色低调设计却难掩豪华的飞行器就停在轨道口,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才能抵达。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闫阅轻轻带上门,钥匙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旋转片刻,最后落入掌心,冰凉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脏。
他微微抬头,这一栋楼,这一条长廊住着不下百户人家,有些和他一样是租房,有些是从建成就住到现在的“钉子户”。
无一列外,此刻是这些人难得统一的看戏期间。
闫阅嘴角轻扯,注意到右手边门裂开一道小小的缝,可以想象背后正藏着一双眼睛。
从他入住起,5 年的时间,这条不近不远的走廊藏着各色视线,仿佛刺眼的日光般落在他身上,如影随形。直到他走到等候已久的飞行器旁,背依旧有种针扎感。
“闫先生。”已经熟门熟路的司机朝他点头,顺势拉开门。
闫阅坐进飞行器内,眼神无意间落到前方的镜子,说来这么久了,对这位一直带着隔绝信息素口罩司机的面孔,仍然不认识。
或许,偶然一天碰见,不打招呼他都认不出他。
飞行器驶过红砖瓦房,渐渐出了低矮平房的地界,光怪陆离的城市出现在眼前,地下的车辆、环绕半空的飞行器、楼宇大厦,明暗交织宛若钢铁森林。
闫阅双手交叠乖乖放在腿上,挺直的腰板像是一柄剑,他就这么看着摩天大楼从眼前划过,偶尔飞行器嚣张地贴着他们,放肆的大笑就像是小孩子故意吸引大人的视线,很幼稚但也很生动。
只是每次都这样,次数多了就使人生烦,他眼睫微垂,不再看玻璃。
飞行器没过片刻,脱离喧嚣城市,穿过长长的黑色隧道,很久很久后前方出现光点。
下一秒,天光大亮,一座郁郁葱葱的山独自伫立,就在那个高高的山顶,那个人住在那里。
闫阅从飞行器下来,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早早就候立的一群人从他出现的那刻,齐刷刷看过来。
“您来啦。”高大挺拔的管家,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先生正等您呢。”他脸色恭敬,说话间不卑不亢,身上的信息素却充满攻击性,使得司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闫阅作为 Beta 是闻不到信息素,但强大Alpha身上的那股威压,他还是能察觉,只是目前为止只有那个人能让他不自在。
“您好。”他笑了一下,清俊的脸,安静的眼睛都带着柔顺的安分。
李知遇微微点头,5 年的时间,他们已经见过不下百次,相互也算熟悉。没有多话,只是带他去见“先生”。
Alpha 是整个ABO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人,他们聪明、严谨、强大、冷酷,根据等级不同身上信息素的压制性和攻击性同样不同。
但这样强烈的信息素作用于低等级的 Alpha 和天生嵌合的 Omega ,Beta 一般不会受到影响。
以往读书面对这一段介绍,闫阅总是困惑又好奇,困惑于信息素如何攻击和压制,好奇于为什么他们 Beta 明明是最稳定最清醒的一群人,却只能做颗螺丝钉。
直到他遇见那个人,才发现自己对 Alpha 的认知过于绝对。
这条路闫阅走了很多次,每次快到时都能感受到逼仄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息,哪怕建设许久心里还是会隐隐不安。
他每次也能看到身边的保镖,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脸色逐渐从苍白到惨白。
这都表明着 Alpha 的信息素在无差别攻击任何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先生就在里面。”
闫阅站在门前,保镖站得远远的,连同管家也退到一旁。
越是等级高的Alpha,信息素便越有攻击力,当他处于易感期时这种攻击力更会翻倍增长。
闫阅深吸一口气,在注视下抬手敲了敲门,“容先生,下午好。”他低低说着,等了片刻,握住门把手往里一推。
闫阅脚才抬起,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如同决堤的海翻腾着向他冲来,他闻不出什么味道,只感觉鼻尖一凝。
以及那强烈的危机感。
一个横腿带着凌厉的风声向他扫过来,闫阅向下一蹲而后飞速滚开,“碰”那一脚踢在门上,浮现一块深深凹进去的印迹。
“躲得还挺快。”他低声一笑。
面前的男人,整个人可以用苍雪来形容,眉骨深邃连带眼眸都含着深不可测的冷意,当他抬眸看过来时仿佛一座深不可见的悬崖,冷幽幽的。
闫阅单手跪在地毯上,全身紧绷着,缓缓站起来,眼睛迸发锐利的光。
好奇时偶尔也会想,这个人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会是雪吗?
他闻过雪,冷冽又动人,呼吸之间像是被掐住整个鼻腔,堆满雪味,只有埋进温暖气息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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