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雨,带着刺骨的寒意。易承柯加完班,已是晚上十点多。他站在公司楼下,裹紧了单薄的外套,伸手准备拦出租车。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昏暗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扶着垃圾桶,剧烈地呕吐。
是谢泱。
易承柯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跑了过去。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谢泱的脸色苍白,额发被雨水和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显得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脆弱。
“谢总?谢泱!”易承柯也顾不得称呼了,连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轻拍他的后背。
谢泱似乎吐空了胃里的东西,只剩下干呕,身体脱力地靠在易承柯身上,眼神涣散,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精明与强势。
易承柯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急又乱,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他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赶紧拿出来,拧开瓶盖,递到谢泱嘴边:“漱漱口,会舒服点。”
谢泱顺从地喝了几口水漱口,然后又虚弱地靠着他,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听不真切。
“谢泱,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易承柯试图问出地址。
但谢泱只是摇头,神志不清,根本无法正常交流。易承柯慌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曲银。他拿出手机,找到曲银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此刻的曲银,正如往常一样,在浴室泡澡舒缓疲惫,手机静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被水声隔绝。)
听着电话里持续的忙音,易承柯看着怀里几乎失去意识、浑身湿冷的谢泱,心急如焚。雨越下越大,不能一直待在街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先把他带回自己家。
这个决定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他费力地搀扶起谢泱,在雨幕中艰难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自己租住小区的地址。
回到那个狭小但整洁的出租屋,易承柯几乎是半抱半拖地把谢泱弄到了自己床上。他打来热水,用毛巾仔细地给谢泱擦脸,擦去雨水和污渍。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因为醉酒而显得柔和甚至有些无助的俊脸,易承柯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去厨房笨手笨脚地煮了一碗简单的醒酒汤,端到床边,想扶谢泱起来喝一点。就在他弯腰试图扶起谢泱的瞬间,谢泱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易承柯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泱用力一拉,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谢泱身上独特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他紧紧包裹。
“幺儿……”谢泱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声音沙哑模糊,却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依赖,“别走……别离开我……”
“轰”的一声,易承柯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这亲密的拥抱,这依赖的低语,是他潜意识里或许渴望过,却从未敢想象的。然而,那一声清晰的“幺儿”,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刚刚燃起的、不切实际的火焰。
一股尖锐的酸涩痛楚,从心脏蔓延开,比任何物理上的疼痛都更深刻。他僵在谢泱怀里,一动不敢动,任由那短暂的、属于别人的温柔假象,将自己刺得千疮百孔。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长焦镜头无声地对准了这扇亮灯的窗户,清晰地记录下了他搀扶谢泱上楼、以及此刻在窗边投射出的、看似亲密拥抱的身影。
几个小时后,曲银泡完澡,身心放松地拿起客厅的手机,看到了易承柯的未接来电和一条简短的信息:「曲银师兄,谢总他好像喝多了,您能联系上他吗?」
几乎是同时,一封匿名邮件悄无声息地躺在了他的邮箱里。标题是:「看看你的好男友。」
曲银疑惑地点开邮件,里面没有文字,只有几张高清照片——易承柯费力地搀扶着谢泱进入一个老旧小区单元门的背影;窗户上,易承柯弯腰似乎在与床上的人亲密接触的剪影;最后一张,甚至是易承柯在便利店买醒酒汤的监控截图。
时间、地点、人物,证据“确凿”。
曲银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浴室带来的暖意瞬间被冰冷的寒意取代。世界仿佛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心脏缓慢而沉重地、一下下敲击胸腔的声音。
窗外,夜雨未停,惊雷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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