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和怀川回到客房时,陈去尘已经离开玄灵观,并留给他们一条“宁城见”的消息。
“玉宸道长是不是发现你的身份了?”云颂一边打开手机上的购票软件,买回家的高铁票,一边和怀川聊起刚才的见面。
“不会。他大概是将我当成了酆都的阴差。”和云颂重逢之后,怀川已经习惯收起身上的阴气,尤其是在人间生活行走的时候。一是担心阴气会影响普通人,扰乱人间秩序。二是云颂似乎更喜欢他像正常人一样的体温。
云颂松口气:“他当时吓了我一跳。我都在想有没有能够让人失去记忆的方法了。”
怀川没有笑,沉默地看着云颂,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闪烁过许多复杂情绪。云颂被他这样深深地望着,一开始还能坦然淡定地任他注视,但五秒钟过后,云颂就败下阵来,拿着手机戳戳点点,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
手机上的购票界面显示正在出票中。
云颂乱戳手机的手指突然停住。他突然明白过来怀川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复杂,悲伤无奈却还有一丝庆幸与满足——他不就是那个失去了某些记忆的人吗。
手机界面由出票中变成购票成功。
云颂的手指从冰凉的手机屏幕挪到了怀川温热的手背,然后将他的手拢进掌心。
“票买好了。”他晃了晃手机,“回家。”
回家两个字似乎比任何安抚都管用,怀川眼中立即便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甚至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帮忙看店的孔随,怀川主动提出买点彭城的特产带回去给他。
提到孔随,云颂迫不及待地向怀川展示他近期的收款记录。收款记录长长的,云颂划拉了好几下屏幕才展示完,语气雀跃:“这几天的收款到账信息一直没停过。孔随是当老师练出来的口才吗,为什么能卖出去这么多?”
他离成为真正的躺平老板原来只差了一个孔随。早知道他就早点劝孔随辞职了。
“他气运很好。”怀川说。
云颂想到孔随壮烈又短暂的前世,沉默片刻,最终释然一笑:“这是他应得的。”
怀川揉了揉云颂的头发。阿颂的头发摸起来毛茸茸的,就像他的心。
“走吧。”云颂带着怀川去向小许道长告别,并交代他,等杨豫开完会,替他们转达道别的话。小许道长本想挽留他们多住几天,但是见他们去意已决,便主动送他们离开。
云颂和怀川买好特产,各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了回宁城的高铁。
他们只离开了一周左右,环溪路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为何看着格外亲切。
刚走进巷子口,云颂听见冯姨店里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他没有进店打扰冯姨和朋友玩麻将,而是把带回来的特产放到冯姨的店门口,然后隔着门喊了一句:“冯姨,出去玩给你带了点特产,打完麻将了记得拿。”
“好嘞——九万?我杠!”冯姨激动地喊。
云颂忍俊不禁。
从巷子口走到巷尾,云颂拎的特产全分享给了关系不错的邻居,最后只剩下怀川手里拎的袋子——特意给孔随准备的一份。
环溪路66号。
云颂扫了眼熟悉的门牌地址,看向店里正拿出收款码等客户付款的孔随。两个人的视线隔着玻璃门交汇在一起,孔随眼睛一亮,但是有客户在,孔随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客户一走,孔随立即跑过去迎接两人。
“欢喜神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孔随顺手接过怀川拎的袋子,“这带的什么啊?”
“彭城特产,给你的。”云颂说。
孔随笑着调侃:“哎呦,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你还是云颂吗?不会被附身了吧。”
“没有被附身,谢谢。”云颂面无表情地扒拉开孔随,瞧见了桌子上的直播设备。他和怀川离开的时候孔随还只有一个手机和一个手机支架,但现在直播三件套已经齐全了。
孔随放下特产,非常雀跃地跑过去,为云颂展示他的全套装备:“我现在才发现互联网这么好玩,我以前都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云颂好奇:“你直播什么?”
怀川同样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孔随。
“就是吐槽吐槽我当老师的时候遇到的一些奇葩事情,或者聊聊八卦。虽然我们学校——以前工作的学校是个区重点学校,但学校的奇葩事可不少,比如学校某个已婚男老师和某个已婚女老师上班期间在车里亲亲我我,校长带着教育局的领导参观时当场撞见两人颠鸾倒凤。”孔随身边没有当老师的朋友,他以前想吐槽都找不到人,没想到视频发到网上之后,在网上有这么多和他同病相怜的牛马。
云颂问:“然后呢?”
孔随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我就发现直播聊天还挺好玩,就继续播下去了。”
“谁问你这个了。”云颂打断他,“我是问你那两个老师被发现之后的事情。”
孔随:“……”
云颂催促他:“说啊。”
“俩人都被撤销教师资格,开除了。”孔随接着讲,“家里人知道后就选择了离婚。”
没想到学校里居然还会发生这么荒唐糜烂的事情,云颂既震惊又好奇:“还有吗?”
“那可太有了!”孔随都不用特意回想,脑子里就能自动蹦出来一件又一件震碎人三观的炸裂事,“学校以前的教务处主任,强迫醉酒的男老师跟他发生关系,然后进去了。”
事情一件比一件炸裂,云颂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办公室里的老师偶尔聊天会聊到。”孔随刚入职学校时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跑路的心都有了,想想余额才打消念头。
云颂语气平淡:“哦。”但两眼放光。
孔随见他居然感兴趣,兴冲冲地拉着他又讲了一个小时的八卦。如果不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孔随都忘记了还有正事。
“快给我讲讲你们去彭城之后的事。”三个人找了家火锅店,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
云颂言简意赅地说:“大长老死了,欢喜神不在神庙。除了陈老师一家,其他人都抓到了。”
孔随不满地说:“我想听的是过程,是弯弯绕绕、曲折离奇、斗智斗勇的过程,不是论文总结。”
云颂:“……”
架不住孔随充满求知欲的渴望眼神,云颂最终还是给他讲了在问神学院中发生的事。
孔随听完义愤填膺,骂骂咧咧了半天。火锅店的店员以为他们发生了争吵,急急忙忙赶过来劝架,孔随尴尬地解释了半天才让店员相信他们没有吵架,更不会突然动手掀桌子。
吃完火锅,孔随回自己租的房子,云颂和怀川又在城墙下散了个步才回家。在自己家里,云颂终于洗了这么多天以来最舒服的一次澡。
“我的床、枕头、被子——”
云颂扑到自己想念已久的大床,小狗打滚一般滚了两圈,滚到了怀川的身上,被怀川一把捞住腰。一阵天旋地转,云颂的屁股从柔软的床来到了怀川肌肉紧实的大腿。
“抱一会儿。”怀川说。
在问神学院那段时间,除了第一天晚上怀川偷偷跑到他床上抱着他睡了一觉,两个人都克制着亲近的心思,专注正事,只偶尔牵牵手。
云颂还挺想念怀川的怀抱,于是,他放松身体任由自己被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锁住,手指摸到怀川的背后开始玩他的头发。等他的五根手指都缠绕上了一缕黑色长发,箍在他腰上的胳膊才有松开的迹象。
云颂勾了勾缠绕着头发的食指。
怀川的头顺着这股力道微微向后仰。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在家里,可以给我说说,你教给我的雷符为什么会召唤出你的虚影?”云颂严肃地看着怀川,忽略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听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但是犯人不仅不惧怕,还一脸无辜:“可能是我忘记了吧,我以为我说过了。”
怀川凑过去蹭了蹭云颂的脸颊,成功让云颂好不容易才绷出来的冷脸消失不见,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翻了篇。但云颂想问的可不是只有这一件事:“陈去尘拿出那个可以跟人沟通的罗盘时,你说想起了一件和我有关的事,什么事?”云颂都快好奇死了。
“那个传声罗盘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叫作一线牵,那时候还不是罗盘的样式,而是一根线。”怀川的手伸向胸口,修长的手指翻转,做出缠绕的动作,很快,一根红线从他胸口缓缓钻出。
红线出来后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不安地飘动着。寻找无果,红线不甘心地安分下来,重新回到怀川的身体:“红线由两个人的灵力和血共同滋养,两端分别系在人的身上,就可以让这两个人无视距离,随时沟通。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只能一对一,而且一旦牵线就无法选择断开连接,哪怕你不想听对方说话也无法屏蔽,除非两人同时斩断红线。所以,一线牵只流行过一段时间,没多久,就有人发明出了更方便的传声方式,也就是传声罗盘。传声罗盘出现后,还使用一线牵的大多数都是恋人。”
云颂从头听到尾:“你说的和我有关,不会是我们俩也用一线牵吧?”
怀川笑了声:“一线牵是你做出来的。”
云颂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上面缠绕着的头发全部散开,柔软顺滑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好像心里也跟着泛起痒意。
怀川说:“你送我的礼物。”
实在抱歉,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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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买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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