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之巅，天光初晓。淡日微晖，漫洒荒坡，丛丛枯草隐见萧疏。清气杂糅草木幽香，沁人心脾。
忽见天边流光一道，仙姿翩跹而降，落于乱草深处。
于此地，可远眺屋舍栉比，街巷纵横，却不同车马喧阗，空寂异常。草泽之中，有连理树一株，荫蔽古井，叶疏枝细，垂影飘漾。
莞萱徐起，循石径而下。井中水纹随之微动，一叶沉入绿漪，寂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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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市集，轮响人语不绝于途。店铺罗列，巷墙低对，道旁古木成行。
莞萱四顾盼眺，忽见一匾额曰“红鸾阁”，铺面金碧交辉，宾客如云，皆锦衣华服。门前鸨母妆艳发浓，髻插红绢，正对腰系鼓囊者媚笑迎迓。
“哎哟，焦公子许久未见！”一声娇语自旁传来，乃一十五六女子，面若白玉，神含浊烟。
莞萱方欲举步，便觉一道利目射来——正是鸨母，笑问：“姑娘似非本地人？”
其人侧目视之，年约四十，姿容犹艳，风韵尚存。
莞萱怔忡未答。她又道：“姑娘应无宿处，容老身设宴相待，有鸭羹海鲜、酥酪豆汤。若愿留下数日，必诚心相待。”
莞萱不疑，细声应：“既承诚意，便叨扰了。妾名莞萱，未知妈妈所作何业？”
鸨母窃视而笑：“快请进，小心门槛！我红鸾阁中姑娘，皆与你年岁相若。不须羡其华饰，若托付于我，衣食富足何难？”
其内地阔堂高，绮窗雕栏，玉阶珠帘，辉煌耀目。莞萱遂踏入暖阁之中。
“我这就遣人为你梳妆！”鸨母言罢转身而去。
不多时，一女子着短衣束巾，低颔轻盈而至：“问姑娘安。奴婢为姑娘理妆。”
其人貌柔声细，甚为可喜。莞萱微颔，任其梳挽云鬓，缀翠玉金簪，傅胭施粉。朱唇未启笑先盈，娇媚顿生。
“姑娘真天仙也！”
婢又从箱中取出一套衣饰为其更换：长衣薄如蝉翼，素裙曳地，丝绦披帛，轻黄绣鞋缀以珠玉五彩，纤步微移，熠熠生辉。
莞萱推门而出，倚栏未定，忽见旁室暖阁门开，一男子快步而出。其貌若潘安，清俊之间略带醉意，披袍履靴，身佩麝囊玉玦。转目见莞萱婉丽如玉，桃腮含润，不由痴望，疾步近前，笑而相迎。
“郎君何不等等奴家？共观胡伎歌舞去！”一语甜腻，自内室传出。
随即一美人跃步而出，衣妆妖艳，鬓髻偏堕，粉浓香烈。
男子冷颜相对：“喧哗甚么！”
女子讨得没趣，悻悻掩口，退避而去。
那云公子贪目直视莞萱，举止轻浮，不知收敛：“美人可与吾共宴否？今夜愿赴你香闺。”
莞萱不睬，只微哂示礼。
适时鸨母快步而至，笑呼：“云公子光临，幸何如之！”
云公子作色嗔语：“妈妈何意金屋藏娇？莫非欲留与仝老爷？”
“岂敢岂敢！唯莞姑娘与公子正相配。俟明日，必令其悉心侍奉。”
“——真真是扫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谨呈诸位看官：
拙作另存一文言旧稿，辞章古奥，恐其曲高和寡，故稍事润色，方成今文。若蒙诸君雅爱垂注，愿得片语评点、尺素私函，鄙人当择日呈奉原稿，以飨知音[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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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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