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了宗门,在祝她的小宴上,被同门推搡着,云笙只得淡淡小啜一口那醇香的酒水。摔着牌,接着诗。云笙慢慢的醉了,倚靠着牡丹花枕头,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庆祝着。
在玉杯金盏碰撞之间,云笙醉醺醺的仿佛真的要飘起来了似的。
当喧嚣过去,成为下任宗门继承者的她,晃晃悠悠回了厢房。
月光碎了满地,无比寂静。
在廊中,朱红的漆柱泛着光,只有虫鸣在夜中响。
合了门扉飞将,一切的喧嚣关于门外。
大丫鬟胭脂早在门口院门口等急了,也不知转了在原地转了多久的圈,才等着了院门口的那个身影。
胭脂见云笙回来立刻迎上去:“姑娘玩的这么晚,叫我们一阵好担心。”
“里边沏好的茶都不知沏了多少遍,这么晚。”
将云笙扶进外间,解了披风。轻声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还不赶紧去备几块安神的香炭,放进熏笼里。”
在胭脂转身挂披风的那一刻,云笙低头看着脚上的那双软底绣鞋,感觉到脚底板一阵燥热,迷迷糊糊的将鞋脱下来,用两根手指勾住。
光洁白嫩的脚踩在凉板上,顿时酒醒了大半,眼神变得清明了些许。
她慌忙将脚踩进绣鞋里,仿佛刚才那失态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胭脂挂好了披风,接过小丫鬟端来的莲子汤。
她瞧见云笙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眼边儿微微泛了红,轻声道:“姑娘吃口莲子汤吧。”
她知道同门那辈儿里是有多看不得别人好的,瞧姑娘这样必定是又被冷落了。轻叹一口气,姑娘这辈子怎么就托生成了个女儿呢,若是成了个男儿,这般品性样貌就连天赋在世家公子中也算惊艳绝伦的,前路不知要比现在平坦多少。
这念头刚一生出来,胭脂便自己插断了。--可姑娘是从不允她们在她面前说这样丧气的话。今儿刚被封了继承之位。明日,怕是大师姐又得过来“瞧瞧”她家姑娘的样了。姑娘是心软的,上次大师姐三言两语便从管事那分走了新发下来的钗环和银饰,在宴中让姑娘落了个耻笑的境地。明日怕是又得过来几趟,不知又是怎样。
想到这儿,胸口沉了些,看着姑娘一勺一小口的咽着莲子羹,就仿佛是要将苦都一并吃了下去,胭脂的脸在烛火边,只能隐约看见点轮廓。只是,那双眼比平时多了点水光。
云笙吃好了,胭脂赶忙端走。转身,偏了头,眼眶中的泪早已摇摇欲坠,她笑着,怎么小姐姑娘还没有心疼她自己,而自个儿倒先流泪了。
“姑娘啊……”
欲说的话语,收在心里。化作一声叹息隐在夜中。
扶着云笙上了床,将悬挂的帷幔拉好,在小几上放了一盏茶。
“呼。”她轻轻地吹灭了房间里的烛光,只留下墙角那昏暗的长明灯。
胭脂蜷在耳房上的床里,枕着那绣花枕头往床的深处靠了靠。
许是床太硬了,她眯了一会儿又睁了眼,从旁边的枕头下掏出一个细雕的小木盒。
上面吊着的木雕已经被她那双手磨去了许多细节,打开盒子,亮亮的一只嵌珠的金钗在夜中发着细光。
那是她流亡时也揣在身上的那只簪子,那小木盒是胭脂跪在祖母面前求着谋差事的时候,主母给她的。
那时候,主母许是瞧见了她眸中的那抹光收下了她。轻轻开口:“那你以后就叫胭脂吧。”
再然后的然后,她就被分到了云笙的院子里,那时候的云笙才十岁不到。
胭脂轻轻闭眼,笑了。
帷幔中,云笙躺在床上,刚闭了眼,只觉得现在头重脚轻,身体像是半悬在空中似的,飞快坠下,猛的睁开眼,耳边仍是寂静,无措的躺在床上,迷茫的盯着床顶的雕花,巨大的喧闹后,竟是更大的迷茫。
慢慢的借着那口醇香的酒入了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