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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宿舍冤魂

2030年7月14日,B市艺术高校的校庆晚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整个校园被装点得流光溢彩,从建筑外墙到林荫小径,处处悬挂着缤纷的彩灯。礼堂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舞曲的节奏隐约可闻。

然而,在通往宿舍区的僻静小路上,两个穿着志愿者制服的女生却步履匆匆。长相甜美但说话尖刻的许薇挽着身旁戴眼镜、气质文静的苏雨,不满地抱怨:“七月半前夜搞校庆,校长是不是疯了?更疯的是我居然当了志愿者!”苏雨推了推眼镜,轻声提醒:“别说了,这种日子说这些不吉利。”

就在这时,路旁的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声响。一只通体乌黑、毛色油亮的猫悄无声息地跃出,异色的双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它没有看两个女生,反而死死盯着她们身后的某处。

“不会吧…”许薇的声音有些发颤。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彩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扭曲变形。再转身时,黑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走吧,”苏雨拉着许薇加快了脚步,“换完衣服还得赶回舞会呢。”

不多时,一栋老旧的学生宿舍出现在眼前。墙皮剥落的外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斑驳。走进大堂,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磨损严重的水磨石地上。

“这破学校连电梯都不装,”许薇一边爬楼梯一边抱怨,“八楼啊!这是要人命吗?”爬到四楼时,苏雨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被铁栅栏封死的走廊出神:“说起来,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整层四楼都被封起来。”

许薇顿时来了精神,压低声音说:“我听学姐说过,这学校刚建校时四楼是正常使用的,直到三十五年前那件事…”看到苏雨惊讶的表情,她得意地继续:“当时这所学校从校长到学生全是女性,据说是因为女校长厌恶男性。但其实——”她神秘地凑近苏雨耳边,“第一任校长是个变性人,做完手术才来办学的。”

“天哪!”苏雨捂住嘴,“这…”

话未说完,一阵寒意突然掠过两人身后。她们没有注意到,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伫立,无声地注视着她们的背影。

许薇正要继续讲述,苏雨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抓紧了许薇的手臂。

“怎么了?”许薇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没感觉到吗?”苏雨的声音微微发颤,“刚才好像有人从我们身后经过,带起一阵冷风。”

许薇回头望向空荡荡的楼梯间,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别自己吓自己了,这栋楼现在就我们俩,其他人都去参加校庆了。”

但苏雨依然不安地环顾四周,她的目光落在楼梯拐角处的阴影上,总觉得那里似乎比别处更暗一些,仿佛能吞噬光线。

“你刚才说的秘密,后来怎么样了?”苏雨试图转移注意力,但声音仍有些紧张。

许薇压低声音,继续讲述:“据说第一任校长林静秋原本是男性,五十年前做了变性手术。她极端厌恶男性,所以创办了这所只招收女生的学校。但三十五年前,有个男生不知怎么混进了宿舍楼,据说就死在四楼。”

苏雨倒吸一口凉气:“死在四楼?”

“嗯,”许薇点头,“据说是因为他对一个女生图谋不轨,被当场发现。愤怒的学生们把他追赶到四楼,然后...”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从那以后,四楼就经常发生怪事,最后校方只好把整层封了起来。”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关门声。

两人同时僵住了。

“你...你听到了吗?”苏雨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许薇脸色发白:“可能是风吧?”

但她们都知道,这栋老宿舍的房门都很沉重,不可能被风吹动。

她们屏息凝神继续向上爬,到达六楼时,苏雨突然指向楼梯扶手:“你看!”

扶手上积着一层薄灰,但有一处明显的手印痕迹,像是刚刚有人扶过。

“可能...可能是其他志愿者提前回来了?”许薇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先前的自信。

终于到达八楼,两人快步走向自己的宿舍818。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让她们的心跳也随之起伏不定。

许薇掏出钥匙开门时,苏雨不安地回头张望。走廊尽头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但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眼花了。

“快点进去。”苏雨催促道。

进门后,许薇立刻反锁了房门,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宿舍里整齐地摆放着四张床铺,另外两个室友显然还在晚会现场。

“赶紧换衣服走吧,这地方让我毛骨悚然。”苏雨说着,走向自己的衣柜。

许薇走到窗边,望向楼下远处灯火通明的礼堂:“啧,舞会肯定已经进入**了,我们却要在这鬼地方...”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苏雨问道。

许薇颤抖着指向窗户:“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四楼有个房间亮着灯。”

“不可能,”苏雨走到她身边,“四楼不是封了吗?而且从这里是看不到四楼窗户的。”

确实,从八楼往下看,只能看到四楼的屋顶。

“可能是我眼花了。”许薇摇摇头,转身准备换衣服。

就在这时,宿舍的灯突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跳闸了?”苏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许薇摸索着走到门边,按了按开关,灯没有反应。“整层楼都黑了,”她从门上的小窗望出去,“走廊灯也灭了。”

突然,门外传来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嗒,嗒,嗒。

声音在门外停住了。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谁在外面?”许薇壮着胆子问道。

没有回应。

苏雨悄悄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望去。走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搭上了苏雨的肩膀。

她尖叫着转身,却发现是许薇。

“别吓我啊!”苏雨几乎要哭出来。

“我什么都没做啊,”许薇困惑地说,“我一直在你旁边。”

两人顿时僵住了——如果许薇在旁边,那么刚才搭在苏雨肩上的是谁的手?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跳起来。敲门声缓慢而规律,不紧不慢地响了三下。

“谁?”许薇颤抖着问。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开门。”

“你是谁?”许薇追问,一边示意苏雨悄悄拿起桌上的剪刀。

“宿舍管理员,”声音回答道,“整栋楼跳闸了,我来检查一下。”

两人松了口气。苏雨正要开门,许薇却拦住了她,再次通过猫眼向外看去。依然一片漆黑。

“为什么看不见你?”许薇问道。

“走廊灯都灭了,你看不见很正常。”声音回答,“快点开门,我还要检查其他房间。”

许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就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背光中只能看到轮廓。令人不安的是,这个人穿着老式的校工制服,这种款式至少已经淘汰二十年了。

“你们没事吧?”那人问道,声音低沉得不自然。

“没、没事。”许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校庆晚会很精彩,你们不该提前回来的。”那人说着,向前迈进一步。这时她们才注意到,他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尽管看起来体重不轻。

苏雨突然指着那人的手惊叫起来。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下,她们清楚地看到——那双手上沾着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许薇反应极快,猛地将门撞上,迅速反锁。

“开门。”门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开始用力敲门。

“打电话求救!”许薇对苏雨喊道,同时用身体顶住门。

苏颤抖着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打不通!一点信号都没有!”

敲门声越来越重,门板开始震动。更可怕的是,她们听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还有低沉的交谈声,但听不清内容。

突然,敲门声停止了。

一片死寂。

许薇小心地凑到猫眼前,仍然什么也看不见。

“他走了吗?”苏雨小声问。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奇怪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上移动。声音缓缓向窗口方向移动,然后——停止了。

两人惊恐地望向窗户,只见一张扭曲的人脸正贴在玻璃上,睁着空洞的双眼凝视着室内。那张脸苍白得不自然,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她们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个“宿舍管理员”的脸。

许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苏雨则直接瘫软在地。

玻璃窗开始震动,仿佛随时可能破裂。这时,整栋楼的灯光突然恢复亮起,窗外的那张脸瞬间消失不见。

许薇颤抖着拨通手机,这次信号恢复了。她立刻拨打了保安室电话。

“我们被困在818宿舍!有人试图闯入!”她急促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回应:“我们马上派人过来。但你们怎么会在那里?整栋宿舍楼除了大堂值班室,其他区域的供电系统正在检修,理论上不应该有人能上去。”

“什么意思?”许薇感到一阵寒意。

“意思是,”保安的声音变得严肃,“从晚上七点开始,宿舍楼的所有出入口都已经封锁,而且检修期间,楼梯间的安全门也会自动上锁。”

许薇突然想起,她们上楼时,确实没有遇到任何锁住的门。

“那刚才的停电...”

“不是停电,”保安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安,“我们是主动切断了供电,为了安全地进行系统检修。理论上,整栋楼除了大堂,应该完全处于黑暗状态。”

许薇结束通话,看着仍然瘫坐在地的苏雨,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如果整栋楼应该空无一人且被封锁,那么她们是怎么进来的?那个“宿舍管理员”又是谁?更重要的是——刚才给她们开门的,到底是什么?

窗外远处,校庆晚会的欢歌笑语依然隐约可闻,与宿舍内的恐怖氛围形成诡异对比。

许薇扶起苏雨,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她们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明亮的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就在她们准备冲向楼梯时,走廊尽头的408房间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那是四楼正对下方的房间,而四楼,本该是完全封死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那个房间传来,轻轻呼唤着她们的名字:“许薇...苏雨...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楼梯口狂奔。但无论她们跑得多快,那个声音始终如影随形,在耳边轻轻回荡,呼唤着她们的名字。

更可怕的是,她们发现无论向下跑多少层,楼梯间的标志始终显示着“8楼”。

她们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中。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留下来吧...永远留下来...”

就在她们几乎绝望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有人吗?我们是保安!”

“在这里!我们在八楼!”许薇声嘶力竭地回应。

几名保安出现在楼梯下方,奇怪地看着她们:“八楼?我们现在在四楼啊。”

许薇和苏雨愣住了,她们低头看向楼梯间的标志——明明写着“8”。

但当她们跟着保安下楼时,只下了一层就到达了大堂。回头看时,楼梯间的标志清晰地显示着“4”。

“你们没事吧?”一名保安关切地问,“整栋楼都应该锁住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许薇正要回答,却突然僵住了——在保安身后的玻璃门上,她清晰地看到反射出不止他们几个人的身影。

还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他们中间,穿着老式校工制服,脸上挂着那个诡异的笑容。

人影缓缓抬起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消失了。

许薇紧紧抓住苏雨的手,低声说:“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对吗?”

苏雨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重新变得正常的宿舍大堂,眼中充满恐惧。

校庆晚会的音乐依然欢快飘扬,但两人都知道,某些秘密最好永远埋藏,某些门最好永远不要打开。

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被释放,就再也关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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