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还不错,连绵的阴雨后,天空短暂的放晴,站在公园入口的石阶上,我深吸了一口气,雨水混杂着草木的清新驱使了部分倦意。
晨雾正被初阳蒸成细碎的金粉,时间还是有些太早了,阳光照在身上那点清晨的冷意也没有散掉。
石板小径在树丛的荫蔽下蜿蜒,露珠从锯齿状的枫叶尖滴落,在肩头洇开硬币大小的水渍。
该庆幸出门前自己顺手套了件外套吗。
凉意落在额间,又顺着脸颊落下,我叹了口气拉起帽檐。
稀稀拉拉的水滴没有洇透外套,不代表它不可以直接落在未被遮挡的皮肤上。
正不巧有风吹过,于是树下也下起了一场小雨,水珠滴落在手上又被风吹拂,寒意顺着袖口直往里钻。
真是失策,还是该带伞,无端的又淋了场小雨。
穿过这石板小径,再顺着尽头的草地向外走就是一条极快捷的小路。
因为并不想在这次赴约中迟到,所以显得有些过分着急了,于是在被那不知名的什么枝杈绊倒时,我完全没有防备,于是显得分外的狼狈了。
“嘶——”
空气中只余下我疼痛的惊呼。
这可真是倒霉。
来不及为自己糊了泥土的衣服而悲伤——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怒火最先充斥了大脑,愤愤的四下扫视,寻找着那罪魁祸首。
仔细观察,才发现被新生嫩草遮掩着的半截黑色的枯枝,就那么斜斜的卧在那里,微微翘起的一端正是使我失去平衡的祸因。
鞋尖踢上这令人恼火的半截枯枝,微微翘起的那一部分很顺从的为着我的怒火而解体了,可枯枝尾部却因着这动作勾起一条暗沉的蓝色。
那是什么?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一旁的矮树上折下一根顺眼的枝丫,请原谅我再不想因为任何意外再把身上的任何一处弄的更糟糕了。
毕竟地上的尘土已经被雨水溅的到处都是了。
我半蹲下企图将那一抹蓝连带着着它的秘密给看清楚。
用树枝拨开细密的修长的杂草,那蓝色的带子向着近处的灌木丛底延伸,竟然也有那么隐蔽。
藏的还挺深。
我小声嘀咕着。
树枝勾着带子用力拉扯,收了收手腕一个被泥土包裹着的工作证就这么被拉了出来。
用树枝扒下边缘带着的泥土,那工作证被塑料外壳包裹着,但完全没起到它本该有的防水作用,已经被水浸透了,照片由下及上都像融化似的晕开,中间的名字也化的模糊,不过勉强还可以辨认。
我眯着眼艰难的从那一团晕在一起蓝色中分辨它们的笔画。
许,星,澈
竟然跟我同名?
还挺有缘的,不知道是哪一个有幸跟我使用同一个名字的家伙遗失在这里的,现在糊成这样也已经成为毫无用处的垃圾了。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我站起身,心想着先找一处洗手间清理一下衣服上沾染的泥土,毕竟不能就这样去见人,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怎么回事,是蹲太久了吗?
扶着旁边的树,想着站一会缓一缓会更好。
然而眯着眼休息了半分钟,晕眩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于是不得不扶着树蹲下。
这状态绝对不正常,心底隐约生出点担心,同时也在极力思索着原因。
不是蹲久的原因,难道是低血糖?早上来的急确实没吃什么。
我记得口袋里还剩着昨天朋友塞的喜糖来着。
指尖摸进衣服口袋,眼皮也像坠着铅块似的怎么也撑不住,不能在这里倒下啊,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
用力的咬住舌尖希望能用疼痛换来那一丝清明,不过很可惜的是,那眩晕感牢牢的抓住了我,眼皮一合上就像粘上了胶水似的怎么也撕不开了,我努力挣扎了一下,在最后失去意识以先唯一还能感觉到的不过指尖的那一抹冰凉。
……
这一定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哪怕还是在昏迷中,这个念头也是要被我的潜意识大喊的,更别提我马上就要醒了。
水滴落在我不远处的水洼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传进我耳朵,迫使我从某种格外深沉的昏睡中苏醒,我闭着眼睛内心绝望。
潮湿的空气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沉闷压抑,阴雨连绵,稀稀拉拉的覆盖着散不掉的阴郁湿气。
我的赴约完蛋了。
鼻尖萦绕着一股古怪的腐朽木料的潮湿气味,身体感觉也有点湿冷,没想太多,我以为只是落了雨木头的味道更重了点。
脑子还在思索着补救的措施,毫无防备的就这样睁开了眼睛。
好破旧的木屋,屋顶都破了一个大洞,还在滴水,怎么没人补补,窗户倒是封的不错,好质朴的陈设,怎么除了凳子和床什么也没有……
“?”
木屋?不是,这对吗?
这是一个可怜的低血糖患者睁开眼该看见的吗?
双手平放在胸前,我安详的闭上眼睛。
这个梦好真实啊。
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好疼,不是在做梦。
穿越这种东西请只存在在小说里,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惩罚我,而不是把我扔到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
闭眼也是不能就这样睡过去的,空气中的潮气浓厚的令人难以忍受,这时又忽然希望自己能直接晕厥过去,这样再醒来时说不定就又回到公园了?
可是气味很真实,触感很真实,难受的感觉也很真实,忽略不了,心想这真是一场好可怕的现实梦啊。
装死也不能使自己从这里离开。
收拢了一下心神,从一张完全陌生的木板床上起身,这床不知道被放在这里有多久,一动就发出吱呀的闷响,真令人担心它会不会就这么散架。
原本是想直接下地的,但地面上泡满水的泥土又使我有些犹豫,脚上的鞋并不防水,就这么下床一脚踏进泥水中很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调整姿势盘腿坐在床上。
身下垫的是这屋子里唯一干燥的干草,目光落在落雨的天花板上,下意识用指尖摸了摸干草下已经被水汽浸透的木床板沉思片刻。
外面的天色有点暗,不清楚这是凌晨还是傍晚,由衷的希望那是天刚亮时的暗色,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点不起一个火堆。
水汽使衣服的保暖性大大下降,在我用手揉捏着从草堆中抽出的长干草时,发觉原本干燥的草堆也有些湿润了。
这地方潮湿的令人感到可怕,呼吸都仿佛是游在水里,不过是待了这么一会,就感觉几乎要溺化在水里了,很适时的想如果把一条活鱼扔在这里我都觉得它能活到扑腾回水里。
不能在这里久待,不然我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在陆地空气里溺死的人类。
使了点巧劲从木床旁墙上的架子上掰下了几块木头,用那些细长干草编成的绳子固定在鞋底,这样就不会泡湿鞋子。
就是走路很不舒服。
在离开以先还是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简单的在这个破烂的木屋中探索了一会,腐朽的架子,破烂的凳子,已经被水淹没的碳堆,以及被砍掉了一个脚而歪倒在地上长了小蘑菇的桌子,而那桌子有一个小抽屉。
那蘑菇的颜色看起来还是比较安全的,蘑菇杆挺长一副很好串着绑的样子。
这可以当储备粮吗?这山洞看起来也不太像会有其他生物的样子。
算了,有备无患,至少不用做个饿死鬼。
我用草绳刮下了那些蘑菇,把它们系在一起预备带走,又用先前扣下来的木片撬开了那个小抽屉。
里面确实有东西,是一样非常令我感到熟悉但是对现状没有任何帮助的东西,蓝色的带子勾连着那张工作证,上面的一切依旧模糊,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一声无奈的叹息后,我还是把这张疑似使我陷入当前困境的工作证给收用了。
结果还是没翻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那些干草我是非常想全部带走的,但是并没有足够大的袋子,只好挑出那些还算结实可以揉成绳子和干燥柔软能做为火引的部分塞进口袋里。
在这种令人难扼的湿度下,干燥的东西应该是非常珍贵的,至于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准备了这些干燥的干草。
这就是常识之外令人细思极恐的东西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这木屋被废弃了很久,已经没有一点近期人类的生活过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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