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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闷声干大事

袁绮说干就干,她琢磨起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想象着自己以后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想到自己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掌控着所有事物的排列,接待着天南海北的客人,她想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此刻,袁绮终于确定自己想要开一家面包店。可这座城市并不缺少好吃又精致的面包店,多的是海外深造回来的糕点师,更不乏在社交媒体上爆红的网红店,袁绮又拥有什么呢?

袁绮还没有想到答案,但她第一次如此确定,自己就是想要拥有一家属于她的面包店,至于要怎么样才能用这个店养活自己,那是袁绮下一步要做的事。

找到自己的方向后,袁绮放弃在沉迷许久的题海中挣扎,她研究起如何开店,开一个什么样的店,思索着自己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从自己的手艺、市场环境和客户画像等多个方面一通分析后,袁绮找到了自己的指路明灯,但她要去远方接受这盏明灯的照耀。

她看向摊开的复习资料,脑子里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怎么突然想去封闭培训了?早就和你说报个班,好好学学,不然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了。”第二天一早听到袁绮计划的袁父数落道。

袁绮看中了沿海的窑烤面包模式,这个在他们这座山城还鲜有人知的面包店形式,确实袁绮理想的小店,她顺着各种报道终于找到了最成功门店的联系方式,好说歹说,让人家答应了自己去帮一段时间忙,顺便学习下窑烤的技术。

只是袁绮需要去海滨城市待上一段时间,她便想出了这个主意,用参加封闭考公培训当做掩护,去外地一段时间。

“现在开始也不晚,小绮,你报名费还够吗?需要我们资助点吗?”袁绮妈妈打断了袁父的唠叨,关心道。

“够的,我还有存款,你们不用担心我。”袁绮心虚道。

好在父母没有看出她的不自在,顺利地答应了她的离家。

知晓袁绮真正计划的人只有卓笠,袁绮觉得总要有个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行踪,那这个人是卓笠会比让她更安心,也只有卓笠可能真的支持她,而不随意评价她的选择。

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卓笠不仅没有对她的选择做出任何评判,甚至给予了行动上的强力支持。

卓笠作为追梦路上的同道中人,早就饱受他人的冷眼和嘲讽,他明白袁绮不合世俗眼光的选择总会招来非议,更妄论她那一心想让她稳定的父母,他理解袁绮父母的想法,也明白袁绮行为上的无奈。

在袁绮告诉卓笠自己的计划后不久,卓笠拥有了去沿海拓展新项目的机会。当他告诉袁绮后,袁绮狐疑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纰漏。

可卓笠的坦然让袁绮败下阵来,她再次确认道:“你是真的有项目在那边?不是为了陪我?”

卓笠无奈地笑着说:“当然不是,我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吗?是真的有项目在沿海,给的报酬很高,我们工作室都会过去,到时候忙起来可能也顾不上你,但休息的时候能去看看你。”

袁绮这才接受了卓笠的惊喜,她相信卓笠不是那么恋爱脑的人。

卓笠说的句句是实话,但是他没让袁绮知道,其实他有很多项目可以选。

在C市有很多他能做得的得心应手的项目,去海城的时间够他做好几个项目。他的确是因为袁绮,所以在众多项目中一眼看到了海城的项目,但选择海城并不仅仅因为袁绮,海城的项目是他不曾接触的新领域,海城的拍摄行业也比C市成熟很多,他也想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去学习更多的东西。

袁绮找到了被新闻报道的面包店,开始自己的打工生涯。窑烤面包的方法比起一般面包更难把握,没有了现代工具的辅助,恒定的温度只能依靠经验。每一个手工搭建的面包窑都有自己的个性,袁绮花费了很多功夫才和不同的面包窑打好交道,摸出了一些规律。

乡村面包店的乡村不仅体现在手工面包窑,还有地理位置。不同于城市中竞争激烈的精致、小资面包店,为都市男女提供一个可以打卡、拍照的地方,或是在市井小巷中用朴实的面包香气吸引每一个居民。

乡村面包店将属于城市的光景搬到了乡村里,在质朴的环境中藏匿起原生态却舒适的环境,在小而美的庭院深处飘散出浓郁的甜香,勾得前来慕名而来的顾客迫不及待地排着队。

袁绮在忙碌中观察着,这个面包店究竟是因为什么能够让人驱车几十公里,只为在这里买一个面包,看这么一处在农村随处可见,只是略微精致的院子。

等到顾客渐渐散去,袁绮收拾好一切,在院子中坐下时,她感受到了顾客们留恋的感觉,在城市中不能获得的宁静包裹着袁绮,马路的引擎声总能将人带回到钢筋水泥的森林,但在这里耳边是鸟鸣狗吠。本该是吵闹的音符,对于远离城市的人而言,就是最佳的解压白噪音。

卓笠如他所说,到了海城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直到第一周过去,他才找到时间到袁绮打工的面包店来看看。

“你好,我要一个鸡枞恰巴塔。”卓笠见袁绮忙得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他装作一个平凡的客人,用袁绮熟悉的声线点单,试图唤醒袁绮的记忆。

袁绮一边飞快地打包,一边在抬头递出面包时看到卓笠的脸,她的眼睛略微放大出现一丝惊喜,她对卓笠说道:“你怎么来了?都没提前和我说,现在店里有点忙,你先在店里坐坐,我忙完来找你。”

卓笠配合地结完账,后听从袁绮的安排,在院子里闲逛,观察着一草一木。但更吸引他的似乎是外面的风景,说是乡村面包店,其实是开在郊区,既能看到城市延伸的触角,又能触碰到乡村的气息。

两种不同的氛围在这里交汇,卓笠望着远处的村庄和农田,再看向身后的马路和大烟囱,他默不作声地留下了许多影像。

等到袁绮送走一批批的客人,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他才走出心中莫名的情绪。

“你这么快就忙完了?什么时候下班,带你去吃好吃的。”卓笠一如既往关心袁绮的温饱。

“今天周一,工作日,客人还比较少。等把院子收拾下,就可以下班了。你今天休息?”袁绮开心地问道。

“嗯,有两天休息时间,就想着找你吃个饭,好久没见你了。”卓笠没说出后半句话,但两人都清楚。

袁绮笑意扩大,她收拾着院子,嫌弃地让卓笠别挡着她的路,却没能憋住自己的笑意,引得两人在院子中捧腹大笑。等到两人恢复平静,卓笠已经帮着袁绮快速打扫完战场,和袁绮驰骋在回城的高速上。

对于卓笠而言,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新的挑战,他和袁绮在这个城市的不同角落成为崭新的自己。

忙着汲取新知识的两人,总是见缝插针地逃离忙碌,成为彼此追梦路上的伙伴,而作为摄影师的卓笠,在袁绮的锻炼下演技飞速提升。

每次袁绮接受父母的问候时,总会提及卓笠的照顾,袁绮也总是拉着卓笠出镜,让卓笠演出一种身临其境,让袁绮的父母格外安心。

即便已经是个老演员了,每次袁绮挂掉电话,卓笠还是会长长叹一口气,他无比庆幸自己只是一个幕后工作者。

急速成长又刺激的生活很快就接近尾声,袁绮学得心满意足,正斗志满满地准备回家展露一番拳脚,卓笠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新项目,闯出了一片新天地,只等作品暴露在观众面前,迎接新一轮的审判。

在外翱翔的鸟儿回到笼中总是试图找到出路,袁绮攒着一肚子雄心壮志,却苦于回家后找不到机会出门。

袁绮早早就看好了几个店面,想要亲自去现场看看,但回家后的她不再有合适的理由可以在外闲逛,外出自习的理由已经不再管用。

卓笠再次成为袁绮的最佳工具人,袁绮看着卓笠团建的朋友圈,心生一计。

袁绮:【卓老板,招临时工吗?】

卓笠:【怎么了?要介绍小朋友来?】

袁绮:【小朋友没有,只有一个大朋友。卓老板看我怎么样?】

卓笠:【怎么想到我这儿来了?不过你愿意来,我肯定无比欢迎,哪怕你就是坐在我办公室,我也乐意。】

袁绮被卓笠这句话逗得乐出了声,她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卓笠:【说来听听,我看看要什么报酬。】

袁绮:【想去你那里打小黑工,但是不给你干活。】

卓笠:【?你想得挺美,来当吉祥物的?】

袁绮:【不拿你工资,我现在回来以后出门都不自由了,想和我爸妈说去你那儿边当行政边复习,我就可以去做我的开店准备了,就是想当一个挂名员工,让我爸妈安心。】

卓笠:【明白了,又要配合你演戏了,这我熟,没问题,就放心去当你的袁老板。】

袁绮:【多谢卓总支持。】

有了卓笠这个万能借口,袁绮顺利地获得了出入自由,远离了父母的唠叨。袁绮踏入了完全陌生的领域,二十几年来踏踏实实学习,矜矜业业打工,袁绮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适应别人口中一眼望到头的日子,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只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理解的一眼望到头,和人们口中的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一眼望到头,就是安安稳稳地工作,工作无趣但是没有挑战,工作只是生活的附属品,不是占据她精力的主要战场。袁绮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她会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一切都很稳定,很有幸福感,在工作之外,她是自由的。

但实际上,现在的一眼望到头,是稳定地接受痛苦,各种突如其来的紧急工作与人际不光从精力上榨干了袁绮,无休止地侵占下班时间让袁绮感到窒息,而这样的生活同样可以一眼望不到头。但即便是这样的工作,也还有很大的可能性被随时淘汰,转眼就到了尽头。

袁绮本想着自己还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但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朋友,打消了自己的幻想,他们也许稳定,但大多不过也是稳定的痛苦。

如果梦想中平凡而幸福的日子无法如约而至,那不如自己找到一条可以通往幸福终点的道路,哪怕成功率很低,哪怕自己从未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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