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匆匆赶到现场,保安已经将两拨人拉开,但双方的情绪仍然很激动。
四班的班主任也赶了过来,是一个中年男子,地中海发型,他插到两班中间,指着邱舒为首的几人,唾沫星子乱飞:“你们干什么?!”
邱舒指着手回过去,“是你们班的人先来挑事的!”阮景在一旁拦着,低头做题的纪眠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中年男教师指着邱舒,冲阮景:“阮老师你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学生,打我们班的学生,跟老师顶嘴。”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教导主任走了过来,“行了,别吵了。都跟我过来。”
两拨人在操场排排站,王主任连着学生和这两个班主任一块训。
纪眠站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挨训的阮景,刚刚听其他同学说,是因为四班的男生说了自己,邱舒是为了给自己出头才和那人起争执的。
纪眠听完只抿了抿嘴,等王主任训完人走后,才过去到邱舒那边,说了句:“抱歉。”
李昊看不下去,骂了声:“绿茶。”邱舒刚要发作,纪眠却用眼神制止了她。
然后,不急不徐地走到李昊面前,平静地看着他,说:“你看不惯我,就用成绩来赢我。别对其他人发恼骚。”
李昊轻蔑地看着她,“行啊。那我们打赌,不计外语科成绩,谁输了就到对方班上道歉。怎么样,你敢赌吗?”
“可以。”
邱舒和旁边的五班同学都齐刷刷转头看过去,纪眠你有点ooc了。
有没有打脸的那么一瞬间......
你以为对方不争不抢,木讷内敛,会对这样的事忍气吞声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做出一个惊呆所有人的举动,直接将刻板印象整个刺破。
从纪眠说出那句“用成绩赢我”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赢了。
现在的纪眠简直巨酷,巨飒!之前的什么孤僻啊都变成了高冷霸气。
期中考如期而至,胜负在一周后见分晓。
虽然我在前面说,结果不重要,但我还是要说,纪眠赢了。
并且是全方位碾压式的胜利,各科分数都是年级第一,李昊败得哑口无言,也愿赌服输到五班来道了歉。
五班同学简直不要太爽,邱舒带着几个人簇拥着纪眠。
“纪眠你真的太牛了!”
“女神!小女子膜拜膜拜你!”
“小女子何时跟女神您有过间隙,孤僻这个词儿不好,咱以后不提了。”
几人声音很大,全然没有注意到预备铃声已经响起。
四班的班主任也是五班的语文老师,张利群走进教室时,几人还围在一堆。
他拍了拍黑板,却不料将上方的磁吸黑板擦震落下来,拍在衣服上一个赃印。
张利群瞬间恼怒了起来,将夹在咯吱窝的语文书抽了出来,用力摔在讲台上。
“上课铃都听不见吗?!”
巨大的声响惊得几人转过头来,如见鬼一般,迅速回到座位上坐好。
又开始阴阳怪气,“不要以为考了个年级第一就不得了,”接着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沾沾自喜。”
“考年级第一不算什么本事,考上清华北大才有本事。”
几人在底下小声吐槽:“跟他那个爱徒一样有病,赢不过就开始酸。”
邱舒听着低头悄悄笑,偏头跟同桌调侃:“张老师您尽管说,反正你的爱徒还是跟我们低头弯腰道歉。”
“噗,”同桌没忍住,笑出声,随即立马噤声坐正,表情恢复正常。
“谁?谁在笑?”张利群站在讲台上张望着找。
没人应,只能作罢,他敲了敲黑板,开始上课。
这节课下课后,就是午休时间,几个同学围在一堆吃泡面,讲八卦。
“上次,我去办公室问题,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那个死老张居然在说阮老师。”说着还用叉子气愤地戳了几下碗里的卤蛋。
旁边的同学一惊,“啊?死老张他有什么资格说啊,明明就是他们班的人来挑衅。”
“觉得自己老教师,阮老师驳了他的面子呗。”
“唉,有些男的就这样。那心胸啊比针眼儿小,自尊心也跟旺旺碎冰冰似的,脆得不行。”
“而且啊,我还听说,阮老师刚进学校是死老张在带。”
“造孽啊。”又叹叹气,“阮老师真听不容易的。咱班跟四班那事儿,学校还要求她写了篇检讨上去。”
“那死老张呢?”一个人问。
“他没写。”
“凭啥啊?”
“资历老呗。”
另一个女生听后一拍桌子,“要我就辞职,老娘不干了,省得在这儿天天受气。”
“诶,说起这个,”旁边人拍拍她,“我刚刚去办公室,阮老师好像还哭了。”
纪眠解题的笔一顿,当老师,也会被欺负吗?
在座位上纠结了许久,还是按捺不下担心。于是便从抽屉里拿出《日语同步练习》,翻开,又用红笔勾画了几题,带上出了教室,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又是只有阮景一个人,埋头撑在办公桌上,看上去孤立无援。
纪眠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打了声报告,走到阮景桌前。
“阮老师,我有几道题不太能完全理解,现在方便给我讲讲吗?”
阮景回过神,抬起头看她,“噢,好。”又去笔篓里翻红笔。
她红笔经常丢,纪眠早就注意到了,每次见她讲题的时候用的红笔的笔芯都是没怎么动过的。
纪眠来的时候也备好的红笔,递给她,阮景接下,习惯性按了几下,便讲起题来。
笔尖在纸张上快速滑过,写着语法点,配合着例子讲得很细,纪眠安静地站在旁边听。
那些语法点她早就已经了然于心,她在听阮景的语气,情绪。阮景现在看起来情绪已经过了,只留下表面的风平浪静。
纪眠想,要是自己能再敏锐一点就好了,像阮景第一次关心自己那样敏锐。
“ために,ように都有表示为了什么的意思,但这里用ために更合适。”
“因为ために后面一般跟否定,所以这里用ために,不用ように。”
“可以理解为ために是为了什么最好不要做某事,而ように是为了什么要做某事。”
纪眠有些走神,阮景察觉到不对劲,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今天语文课的事,阮景课间的时候在走廊上听几个学生说过,却无力为力。
只是说:“那些话你别放心上,”然后又从抽屉里拿了块巧克力,递给纪眠,“吃点甜的,别不开心啦。”
纪眠捏在手里却觉得酸涩,明明是阮景受欺负了,为什么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因为我是老师,阮景在心里这样回答。
其实大学时,导师说给她的话是对的,学生和老师本来就不对等。
教导,关心学生是作为老师的职责,但学生没有同等对待老师的义务。所以在这样的不对等关系下,学生的关心才会显得如此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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