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大腿，那就是要脱裤子了。
棠溪卓只犹豫了不到一秒，便利落地站起身。
他几乎四季都穿运动服，腰间弹性宽松，随手一扯，裤子便掉了。
内裤……不用脱了吧。
但他没好意思问，只是犹疑地望向柏灿。
艺术家吸掉最后一口烟，勾着嘴角道：“放心，不用□□。”
“哦……那我，坐着？”
棠溪卓仍然略显拘谨。
柏灿没明说他具体应该怎么做，他只能一边猜，一边小心地问。
“嗯。你坐那个椅子上，给我翘个二郎腿。”
柏灿皱着眉给画板上夹纸，随意点头示意，旁边还真有个椅子。
棠溪卓走过去坐下，听他吩咐翘起了二郎腿。
他不知道柏灿想要翘成什么程度的二郎腿，估摸着随便翘的也不好看，便踮起脚尖，翘了个十分高的二郎腿。
柏灿的画纸似乎怎么都夹不好，眉间甚至挤出了一个“川”字。
他无意间瞥过来，棠溪卓已经按他要求坐好了。
那是一个相当到位的二郎腿。
踮起的脚尖，让棠溪卓整个下肢都有了一种神性的妩媚。
吴腾说过，男人这种动作，只有会所里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小男孩做出来的才有味道。
但……
不知道怎么搞的，柏灿看到棠溪卓这个动作，忽然心口发热。
他没见过吴腾说的会所里的小男孩，但他想，他们做出来的这个动作，可能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那双腿的肌肉线条本就流畅迷人，这种用了巧劲的坐姿，令他的腓骨长肌和比目鱼肌相当突出，绷起的股外侧肌压在股内侧肌之上，力量美学在这双交叠的腿上显露得淋漓尽致。
棠溪卓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到底有多不对劲。
他甚至抬头，用怯怯的目光看向他的金主，想求得一个肯定。
……一个男人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另一个男人。
柏灿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了。
嗓子好痒。
一支烟不够。
他急躁地转身去拿烟，背过棠溪卓的瞬间，喉结滚了几滚。
“你别皱眉。”
身后，棠溪卓甚至对他提出要求。
“？”
柏灿转身，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皱眉不好看，像便秘。”
棠溪卓耿直且真诚。
行，可以放心了，没有比他更直的直男了。
柏灿忽然长出一口气。
他也不调整位置，就坐在床上，一手撑着画板，一手捏笔准备。
不像其他人创作前会用画笔大致做个校准，柏灿只用锐利的眼看了几个回合，便叼着烟一言不发地动起了笔。
“你怎么不做校准？”
棠溪卓觉得这种私人场合，氛围远没有课堂上那么严肃，柏灿要画的也不是上半身，便没什么压力地随便找话题聊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校准。”
创作中的柏灿目光炯炯，与对面之人没有任何眼神交集。视线不断往返于那双交叠的长腿和画纸之上，咬着烟嘴含混着回话。
“你没像他们一样比来比去。
“我比了。”
“没有，我又不瞎。”
“……”
“你不校准也能画？天赋？”
“……”
“厉害。怎么发现的这个天赋？能帮我看看吗？我有没有这个天赋？”
“……我的眼睛就是尺。”
“这话我听过，那个运动员说的。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天赋的？”
“……我说，我用眼睛校准过了，不用笔，也不用尺。你特么怎么这么碎嘴，课堂上不是敬业得很吗？老张知道你这样吗？还没见过能影响我创作节奏的人，你是第一个。”
“……对不起，我怕你无聊。”
“呵呵，谢谢你啊。闭嘴吧。”
“嗯。你明天想吃什么？”
“跟我创作有关系吗？”
“没有，但跟我明天买什么菜有关系。”
“……随你。”
“大晚上的，吃太油腻不好。给你炒个虾吧？”
“我不吃虾。”
“那给你蒸个鱼？”
“我不吃鱼。”
“你吃什么？”
“随便。”
“……”
柏灿心中一松，终于闭嘴了。
“你不吃水产品？过敏？”
“……嗯。你向我这边转一点。”
棠溪卓听话地向柏灿方向微微转过身，交叠的大腿之上，露出了被挤在中心的内裤。
那里有一块暧昧的凸起。
柏灿扫了一眼，眨眼频率忽然有几秒变高了。
“那你吃鸡肉吗？给你烧个鸡腿？”
“行。”
“汤呢？喜欢喝甜汤还是咸汤？”
“甜的。”
“晚上喝甜汤容易胃酸，不然喝咸汤吧？”
“……那你特么问我干什么？”
棠溪卓面上一红，嗫嚅着不说话了。
柏灿心中又一松，这回应该是真的闭嘴了。
“你喜欢素汤还是肉丸子汤？”
“……”
“给你做个素汤吧，晚上吃太多肉也不好消化。”
“……”
“蔬菜呢？西蓝花炒胡萝卜？还是菠菜？”
“……”
“怎么不说话呢。那我随便买了？”
“……嗯。”
沉默一会儿，棠溪卓又忍不住开口了。
“你会画我身上的哪些部位？”
柏灿的目光毫不停留，来来回回，似是要用眼神把面前之人刻在画板之上。
“当然是全部。”
“也是，花了钱的嘛，不画就亏了。”
“那，明天画哪里？”
“怎么？你还想提前上个妆准备准备？”
“心理准备一下。”
柏灿被这句回答逗笑了，嗤笑。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脱光了，搁我这还用心理准备呢。被那么多人看不害羞，被我看害羞了？”
棠溪卓似乎被他这句话怼得脸红了。
“不是……在教室也得做心理准备的。只是那时候大家都不说话，我也没这么难为情。”
“那今晚是我非缠着你聊天的？”
柏灿似笑非笑地勾唇。
“你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别扯些没用的，做模特就拿出些专业素质。我只需要一具躯体，不需要它会说话。”
“……哦。”
屋外雷声滚滚，闪电将整个天穹都照亮了。
柏灿伸了伸懒腰，长叹一口气，结束了当天的创作。
“可以了，起来吧。”
这一晚的碎嘴似乎拉近了两人陌生的关系。棠溪卓甚至忘了先穿上裤子，站起身的第一时间便大步走过来，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在柏灿笔下被怎样呈现。
画纸之上，那一双腿真是遒劲有力……通过画面便能看出来绷起的脚背和踮起的脚尖都在微微发力，肌肉线条被完美复刻。棠溪卓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身体。
柏灿活动着僵了两个多小时的脖颈，目光微垂，四下流转之中，看到了棠溪卓只穿内裤的下半身。
啧，体育生还真是名不虚传。
有资本。
他不着痕迹地转身，背对着棠溪卓微微低头。
自己也不小。
哼。
不过是被浴巾围住了。
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一起，柏灿清了清嗓子，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再出来时，浴巾被拆掉，他也穿上了内裤。
不过棠溪卓已经穿上外裤，在低头整理自己的整体形象了。
他不知道的是，柏灿正瞪着眼睛，盯着他的□□看。
……像个变态。
忽然被自己这种不知所谓的行为惊了一跳，柏灿回过神来，讪讪地套上睡裤。
“快十点半了……你还有其他吩咐吗？没有的话，我能先走一会儿吗？学校大门11点关闭，回得迟了怕被锁在外边。”
棠溪卓整理好了自己，目光纯澈地望向他的金主。
“哦……回吧。明天继续。”
“那我走了。”
“等等。”
柏灿快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一把伞，又从衣架上取下那件米色棒球衫外套，一并递给棠溪卓。
“下暴雨，夜里还是挺凉的。你要淋发烧了，明天谁来给我当模特？”
柏灿懒洋洋地解释了一句。
“……谢谢，明天来给你带上。”
棠溪卓惊讶极了，没想到柏灿这般肆意的人还会做出如此关心别人的举动。
也是。
这具身体现在也不光是属于自己的了。
暂时它还属于金主。
金主关心他的临时财产，本来就是应该的。
棠溪卓暗自叮嘱自己，给柏灿当模特这些天，千万不能生病。
“对了，你的工资日结。转你微信了，记得收。买菜钱我就不给你了，补偿就得有补偿的诚意。对吧。”
柏灿歪在床上，一副纨绔子弟事后清账的模样。
“放心，我懂。”
棠溪卓严肃回答，体现了一名雇佣人员的专业素养。
大门被关上。
棠溪卓走了。
柏灿愣了片刻，拿过画板，目光扫过自己刚刚的作品。
一开始，棠溪卓的动作十分完美，不需要自己刻意提醒或要求，对方摆出了一个能充分体现人体结构美学的动作……
但不知道为什么，柏灿总觉得差点意思。
差什么呢。
让他转过来，也就能看见那条灰色的三角内裤而已。
但是转过来后，感觉就对了。
咳。
我才不是想刻意描画某些部位的变态。
我是艺术家。
艺术无边界。
什么都能画。
一条内裤有什么不能画的。
他敢穿我就敢画。
谁让他穿三角内裤的……
平角的不能穿吗。
他穿了三角内裤，就得付出代价。
可他好像也没付出什么代价……
班上那么多人面前，他都脱光了……
搁我这还穿着条内裤呢。
我都没让他脱光。
柏灿越想越觉得自己大度又敞亮。
勾唇一笑，关灯睡觉。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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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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