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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debuff减成

一阵头晕目眩后,陈春祺意识回笼,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在脑海里疯狂的呼唤0186系统。

这是一间稍显破败但是整洁干净的瓦房,横亘在屋顶支撑着整间房屋的横梁早已在时间的洗礼下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和层层蛛网,屋内陈设虽旧但都被擦的干干净净,陈春祺伸出手指点了点身旁的八仙桌,湿润润的,明显是刚被人擦拭过的,角落里的农具也被码放的整整齐齐,透过大敞开通风透气的窗户,还能看到墙角被码成一垛一垛的草料,时不时还有驴子嘶鸣的声音传来。

正当他敛眉思考系统为何音讯全无之际,屋门被叩响,清亮的女童声在门外扬声道

“哥,饭烧好了!爹娘让我来喊你!”

陈春祺应了一声,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之前看过的大纲与人物简介,确定不会漏出什么破绽才站起身准备推门出去。

刚一站起身系统加载的debuff就生效了,一个不慎便引起肺咳,他伸手去捂,反而激得咳嗽更加严重,眼泪也被逼了出来,眼角鼻尖连带着脸颊都染上一团薄红,胸中瘙痒得厉害,非要将肺咳出来才算完。

外边等着兄长出来的陈拏云听见里屋的动静慌忙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单手撑在桌子手,另一只手抚在胸前,肩膀耸动,咳个不停的陈春祺。顾不得多想连忙上前去扶,一边在他背后轻轻的顺着,搂着他坐下,一边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哄着他喝下。两杯茶水下去,陈春祺这才算顺过来气,似是觉得在胞妹面前这样太过丢脸,他勉强挤出一个笑,然而声音还是沙哑的

“云云长大了,也懂事了。”陈春祺在心里斟酌半晌,才吐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哥,你咋又这样。”陈拏云小大人一般拧着一对柳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不赞同的盯着他“改明儿你生病了娘又要给你熬那死苦的药了。”余光一扫便看到大开的窗户,起身就要去关,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

陈春祺听着这话哭笑不得,他这妹妹不过十多岁倒是老成的很,转念一想恐怕也是原身身体不好倒逼着小姑娘早早知事儿,于是又忍不住无声叹息。

陈拏云关上窗子又像巡视领地的狼王一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自家兄长居住的屋子,确认暂时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脆弱的兄长性命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招呼陈春祺“走啦哥,爹娘烧好饭就等咱们啦。”

陈春祺点点头,这次他谨慎多了,撑着八仙桌慢慢起身,这才避免了刚刚的惨样,和妹妹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嗓子里那股痒意又涌了上来,像有一片羽毛在作乱似的,不想引起身边人的关注,陈春祺死死捂着嘴,费力的将咳意忍了下去。

他在心里又把该死的系统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遍,不过这倒让他想起来之前系统说过的它会受到世界意识的制约,兴许是这个原因才无法联系上?陈春祺此时也只能推测。

他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原主的爹陈成书那粗旷的嗓门。

“春儿来了!好小子!”一个高大的身影压到他身上,他的脸被迫埋到男人的毛皮外裳上,鼻子里充斥着动物腥膻味,呛得他几欲昏死过去,同时男人浑厚如蒲树枝般的大掌重重地落到他的肩头,一掌下去陈春祺彻底扛不住了,眼前一黑,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一双手将男人从陈春祺身上撕开。

“不知道春儿身体不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那熊力气别使到春儿身上!”温婉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怒意,一边说一边扇打着男人的胳膊。

陈拏云见他状况不对赶忙扶着他坐下,陈春祺此时眼前金光点点,视线中人物的身影如同奶油一般化开,只通过衣着勉强辨认出是陈拏云,冲着她笑了笑,扶着她的肩头坐下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男人的声音很是委屈。

“那以后就离春儿远点!”女人还是很愤怒。

陈成书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媳妇儿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默默咽了回去,转头招呼陈拏云。

“云云,来!看爹上山给你逮的兔子娃儿,养着玩,过几天爹带你上镇上挑几匹时样的布做几件新衣裳。”说着就像变戏法一样从犄角旮旯里掏出来一个笼子,里面的兔子不过巴掌大,一双红眼像宝石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陈拏云看,湿润的鼻头不安的翕动着。

陈拏云接过笼子,跟兔子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扭头对着她爹说“我不稀罕小兔子,我要大狼!老虎!”

闻言陈成书哈哈大笑,一把抱起陈拏云,用胡子茬去扎她稚嫩的小脸“好!下次进山你跟爹一起去成不?爹带你打大老虎,逮大狼!”

“好!”陈拏云兴奋的鼻头冒汗,眼睛亮的惊人。

一旁的妇人赶忙打断“不成不成,我听我哥说镇上的学堂今年也收女学生了,赶明儿我点一下家里的粮食,让云云跟她哥一起去学堂。”

听了这话陈成书也严肃了起来,把陈拏云放下,沉吟半晌才对着媳妇点点头“短啥不能短孩子的书,大不了咱们再辛苦点,争取让云云以后也能进城里上女校,读到哪儿咱供到哪儿。”

妇人欣慰的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隔壁小曼家她娘昨儿个还问我云云要不要去,说是如果云云也去的话两个小姑娘正好也有个照应。”

陈拏云见爹娘聊正经事儿自己插不上嘴,便蹬蹬蹬地跑去盛饭,自己忙得不亦乐乎。

陈春祺此时才缓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爹娘’。

陈成书此人,实在是名不副实。他爷爷应当是对他爹存了指望的才取了这名,他爹年轻时也算是争气,中了个秀才,这才认识了他娘——王昭琼,要说他娘也是一位奇女子:

王家是本村大户,王家老爷本来是打算把这个幺女许给隔壁村里的大户吕家的二少爷,也算是结个姻亲。哪知王小姐只见了一面吕二少爷便吵着嚷着说自己不嫁,原是吕二少爷因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因而显得有些肥胖。

王小姐自小就是被爹娘宠大的,自是不愿意嫁与自己不喜之人。但那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允许她说不成就不成,王小姐又是绝食又是闹着要去投湖,最后还是王家大公子不忍心妹妹后半生不幸,在吕家来下聘的当天寻到机会送妹妹逃了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气得王家老爷直呼不认这个女儿,要把这兄妹俩都扫地出门。经这么一闹,两家也不好收场,那吕家二少爷倒也通情达理,见王家小姐不愿意至此也不强迫,寻了个由头断了这桩婚事,还说结不成亲家做个异性兄妹也是好的。

王昭琼逃了出来之后经历了好一番颠沛流离之苦,在又一次因饥饿昏倒在路边后,正好遇到赶着牛车从城里看了榜,知道自己中了秀才高高兴兴地往家赶的陈成书,他自是不忍眼睁睁看着她晕倒在路边,在这个时代,一个落单的女性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因而心里一软就带她回了家,喂了点粥好歹算是救醒了。王小姐刚一睁眼就对上一张剑眉星目的英俊脸庞,加上救命之恩当即便要以身相许,陈成书自是不敢答应啊,但也拗不过这位小姐非要留在家里干活报答救命之恩。王昭琼生的一张鹅蛋脸,模样喜恰,性格又有一张巧嘴,当下便哄得陈家二老喜笑颜开,半个月相处下来,陈成书也是动了心,最终结成佳偶。

哪知再帅的脸也敌不过时间和生活的锉磨,天灾**不断,秀才被逼的扔下笔拿起土枪上山打猎,昔日那个丰神俊朗,四里八乡都是有名的帅哥的陈秀才渐渐成了这幅彪形大汉的模样。为了这事儿,他娘没少念叨他爹。

胡闹了一通终于开饭了,王娘子做饭手艺是极好的,桌上的饭菜虽然不多,但也是色香味俱全。只是陈春祺受到系统debuff影响实在是没有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米饭往嘴里抿。反观陈拏云抱着碗跟小狼崽子似得‘哼哧哼哧’地大口往嘴里扒饭。

王娘子瞅瞅小的看看大的,又是欣慰又是担心。给陈春祺夹了一筷子菜温声说道“先凑合凑合,娘前些日子把菜籽种了下去,春日里芽发的快,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新鲜的了哈。”

陈春祺对上蕴含着担忧的眼神微微一愣,嘴角荡开一抹笑“娘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无人能及,就是唐朝的菜也能炒出花来。”

旁边埋头干饭的父女无暇说话,只能极力地点头表达自己对这句话的赞同。

王娘子被逗得合不拢嘴,作势要去打陈春祺,嘴里还笑骂着“小兔崽子,送你去学堂就学了这逗你娘开心。”话锋一转“说!在学堂里是不是也是这么讨小女孩子欢心的?”

话题转变的太快以至于陈春祺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这一反应落在王娘子眼里就约等于默认。

“好呀你!我就知道,你跟你爹一个德行!”

“昭娘!这可就冤枉我了!”

“娘!冤枉啊!”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

“还说不是!”王娘子眉眼一横,便吓得父子二人不敢言语。

陈拏云放下饭碗用手背抹抹嘴,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心说幸好刚才没出声,蹬着小腿正准备开溜免得将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就被自家娘亲像拎小鸡崽一样提溜起后衣领。

“跟你爹一样不讲究,娘之前不是给你绣了一只手帕?就那个缝了个小老虎的那个,以后吃完饭用帕子擦听到没?”

陈拏云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只好乖乖地点点头从衣裳兜里摸出帕子按照自家娘亲的指示擦了个干净。

陈成书默默抬头看了一眼昭娘,心道怎么又怪到自己身上了,不过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

这顿饭就在鸡飞狗跳中结束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0186号系统仍然在勤勤恳恳的收集自家宿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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