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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残夏

不过想到这里,她和班恪自从上次以后也没再说话了,就连碰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每天早上她都是六点五十准时从家里出发,从来没有碰到过班恪,回家也是。

乐礼没觉得有多可惜,毕竟在学校能不碰面就不碰面,挺好。

私下嘛……

少女抿了抿唇,她还是把他当好朋友的。

叮铃铃下课,课间只有10分钟,很多人会去放风上厕所什么的,还有的人便会聚在一起聊天。

或许他们是快要高三了,但还并没有那种很紧张的紧迫,毕竟这个夏天还没过去呢。

“让他五分又何妨,我勒个乖乖。”赵朝朝笑得不行,刚下完课,她就忍不住说道:“我去,没想到班恪是这种人。”

乐礼在心里默默道:他一直都是这种人。

她撕开一袋百醇,伸手拍了拍前面的袁梦还有胡菲,“一起吃吧。”

赵朝朝不客气,边吃边说道:“那完蛋,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有点毁了。”

“但我老忍不住爱吃瓜。”

本质是爱吃瓜了。

袁梦小心翼翼咬着百醇,感慨道:“你知道好多事唉。”

乐礼也点了点头,“感觉全校的事没有她不知道。”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这话其实有纰漏,但也无关要紧了。

赵朝朝嘿笑了一声,随后道:“对了你们知道文念淑吗?”

胡菲点头,“她和我是一个初中,初中时就挺有名气的。”

“她给班恪递情书,但是居然没有被教导主任喊去谈话。”

递情书,乐礼一下子想起初中的事。

……

初中时,乐礼和班恪是一个班的。

他们的初中并不算很好,因为那时候他们的家处在郊区,津南的经济并没有转过,各方面都比不上其他的初中,每个年级就只有两个班级。

虽然父母都很想让他们去到更好的初中,但是由于学区划分的缘故他们只能在那个初中上。

而那个初中自然也有不少太妹和黄毛,他们基本上不认真听课,大多时候会聚在后面打扑克什么的。

乐礼还记得当时学校有几个男生自封叫“X哥”,他们有一次堵住她,然后流里流气说喜欢她什么的,要认她做妹妹什么的。

她刚准备开口拒绝时,班恪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头发微湿,目光冷冷看了一眼他们,“滚一边去。”

X哥们当然不爽了,觉得没面子,其中一个更是指着班恪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算老几啊,操你大爷的,拽你妈壁啊拽。”

而班恪则直接就一拳头上去了,加上他那时候已经开始踢球锻炼,整个人像幼年的狮子,不容小觑。

乐礼记得她当时有些害怕扯着少男,怕他被处分,便抱着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背上。

她隐隐带着哭腔道:“不要打了。”

班恪便回头看向她,皱了皱眉。

后面乐礼记得很清楚,班恪的掌骨和指骨处都有血痕,但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然后一言不发地带她跑。

再后面就是老师批评了几句,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班恪却也因为这件事在学校更加受欢迎了,因为他那时候皮肤没有小时候黑炭,五官也随着年龄渐渐立体起来,用他们那里的老话来说张开了,越长越帅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和那群黄毛们不一样,帅得很明显,同时也不和他们同流合污,乐礼隐约听到有女生说他是校霸。

之后初中三年,乐礼和班恪都是同桌,同时也再也没有人敢认她作妹妹了。

初中大家都差不多有自己的审美,女生们有不少喜欢班恪的。而乐礼那个时候是个小太阳,挺没心没肺的,能量值很高,成绩也是第一名,很受老师的喜爱。

班上的同学也都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

“乐礼,你和班恪真的没什么吗?”

当时班上有不少女生这样问她,而那时候的乐礼不懂她们话里面的深意,老实回道:“他是我的好朋友。”

她还准备把温如言的名字说出口,然而就被她们那群女生给打断了话。

“哈哈哈哈。”

其中一个女生不满意她的回答,很直白地翻白眼道:“开什么玩笑啊,男生和女生怎么可能是好朋友。”

乐礼很疑惑,认真看向她们道:“为什么不可以?”

“行了,你别装了。”

一直到很久,她都会想起那个女生脸上的表情,那种透露着若有若无恶意的大笑以及那些句话,说实话她真的不在意,只是有些奇怪。

而随后那群女生便又和她笑嘻嘻道:“如果真是纯的话,那你帮我们递一下情书呗。”

“对啊,不然就是有私心喽。”

乐礼乌黑的眼珠盯着她们看了半响,接着像是要证明什么,重重点了点头。

“好啊。”

一直到后面,她才缓缓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奇怪的自证圈。

……

赵朝朝拍了拍胡菲的手臂,不可思议道:“哎,真的吗?”

乐礼猛地回过神,乌黑的眼珠有些懵地看了看她们。袁梦见状简单向她解释了一番,原来是文念淑家里很有钱。

津南七中抓早恋挺厉害的,基本上抓到了就是请双方家长,然后学生被带回去,反思几天,当众表白也是要被请家长的。

胡菲想了想:“所以你刚才说她当众递情书这事,我一点也不惊讶,她不会有什么处罚。”

“她上回不是还和一班成究在一起吗,我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呢。”

袁梦有些失神,垂下眼,随后有些羡慕地开口道:“那种女生应该很招人喜欢。”

家里条件很好的女生自然是热情又不畏惧框条规则,勇敢又果敢。

而在普通女生的青春里,表白是一件无声的事。

赵朝朝却不以为然道:“嗐,我们要是和她一样,我们也可以这样。”

而乐礼则若有所思,随后看向她们格外认真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她刚刚走神,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加上她本来就戴眼镜,便显得像个小学究一样。

赵朝朝:“哈哈哈,这顶多私下批评一下。”

胡菲笑得不行,“礼礼你怎么有时候会说一些格外小古板又单纯……”

这个阶段的学生其实早已经暗暗知道其实很多时候说和做是两码事,规则也是的,决定自己的也不一定是成绩和努力。

乐礼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她校服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有新的消息。少女将其掏了出来,飞快扫了一眼屏幕。

斑:【放学等我】

下一条消息紧接着就弹了出来。

斑:【你要是跑了,我周一就去你教室门口】

……

怎么感觉,也是让他找到威胁的把柄了?

乐礼皱了皱眉,见她们目光看了过来,便将手机屏幕熄灭了,继续淡定地吃着百醇,嗯,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这件事。

十分钟很短,上课铃响了。

乐礼连忙将没吃完的百醇塞进桌兜里,然后将装英语试卷的文件夹抽了出来。

放学等他。

自从看到班恪给他发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愁着小脸,一点都不想。

关键是之前他也不是这样的呀?

乐礼在心里叹了好长一口气,头顶上仿佛也有一个小人在愁云惨淡。

讲试卷、订正、考试、再讲试卷如此循环枯燥的过程将持续整整一个高三,好像唯一的乐趣就是盼着什么时候放假然后和同学聊聊八卦什么的。

这时乐礼蔫巴巴看了一眼黑板最左侧,指间灵活转动的笔倏地停了下来,她差点就要忘记今天是自己和袁梦值日了。

对呀,值日?!

值日就有很充分的理由拖到最后离校,乐礼眼睛一亮,本来头顶上的小人已经生无可恋地在脸上贴了一个叉叉,现在倏地撕掉活了过来。

趁着下课的空闲时间。

乐:【今天我值日,你要有耐心你就等吧】

她从厕所回来,然后就听到赵朝朝和胡菲在讨论周末去哪里玩。

“说真的,我好困。”

“我感觉每次放假其实是去补觉了,但是我又觉得不行啊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可要好好宠一宠我的宝贝儿手机,所以又会通宵熬夜玩手机。”

乐礼心情大好也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说道:“人甚至不能共情几小时前的自己,大概是这个意思?”

与此同时,七班。

班恪看到回复的消息,少男挠了挠后脑勺,真有些后悔。

算了,等就等。

……

已经到最后一节课了。

乐礼有些心不在焉,然后被戳了胳膊,下接着她意识看向同桌,只见一张小纸条被推了过来,她迅速抬眼看向台上的生物老师,然后飞快地将其摊开。

这上面的字迹不止一个,应该是几个人绞尽脑汁拼凑写的。

【周一:要死撑住还有五天;

周二:没事已经熬过一天啦;

周三:生无可恋啊啊啊怎么过得这么慢;

周四:嗯进度已经过半了加油回光返照ing;

周五:我擦终于要见到曙光了热泪盈眶;

周六:别管了啦啦啦我明天要……

周末:美女,Do you have time?】

最后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狗头叼花的简笔画。

乐礼目光一直看到最后,差点没绷住险些笑出声,这太有趣了。

胡菲和袁梦听见动静,两人飞快扭头看了一眼她,彼此都心知肚明地会心一笑。

赵朝朝低声道:“这个可是我们三人的智慧。”

乐礼思忖片刻,反正周末她也是一个人在家里宅着追番,或许和她们一起出去玩是个不错的打算?

于是她点了点头,用手悄悄比了一个OK。

放学后乐礼和袁梦简单分配了一下,一个扫地一个拖地。乐礼想到班恪说的话,便朝着袁梦道:“你扫完的话,可以先走,不用等我。”

袁梦没多问什么,她家庭条件不算好,平时回家都是坐的公交车,她坐的那一班公交车最晚只开到下午六点。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礼礼,拜拜。”

“嗯,拜拜。”

教室里的椅子都被自觉架了起来,所以打扫起来挺方便的,乐礼拿着拖把去厕所用水沾湿。

这一层楼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毕竟放假哪一个不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第一个冲出教室。

真希望班恪也是这样,乐礼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少女提着拖把,回到教室却猛然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她下意识脚步一顿。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此时班恪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她的位置上,落日的余晖斜斜洒在他的后背,使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像懒洋洋却又不容小觑的狮子。

乐礼见状左右看了眼走廊,没人,松了一口气的她很快又被他这不请自来的大少爷作风气得不行,只见她迅速走了过去,然后在他身边站定。

“你在干嘛?”

而班恪显然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他单手撑着下巴,傲然睥睨着眼,手指正慢条斯理玩着她的笔。

他唇角微勾,眼下痣明目张胆地坏,悠着嗓音道:“玩笔。”

乐礼被他如此自来熟的动作气得不行,平日里总是淡定白净的小脸此刻也染上了薄粉,眼下胸口也有些起伏地、硬邦邦开口道:“你太过分了。”

本来回忆起初中的事,她还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结果现在……

算了,谁知道他高中会这么混球。

她伸手准备抢回自己的笔,结果男生下一秒就站了起来,高高的挡住了晚霞的余晖,乐礼只觉得眼前好像暗了一个度,他罩住了她。

班恪盯着她的眼,微微偏着头。

“你怕什么啊?”

他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人都走完了。”

“你可真让我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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