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站在那儿，舒景岚看了他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你不吃吗？”
之前不是一副很爱吃的样子吗？
姜棱眨巴眨巴眼睛：“能吃吗？”
舒景岚：“你不要搞得像我在虐待你一样……想吃就自己拿呗。”
姜棱“哦”了一声，拽了把椅子坐下，一边伸手拿了把叉子往嘴里塞吃的一边道：“上次你不是不让我吃吗？”
上次？上次是哪次？
舒景岚回忆了一下，很快想起来姜棱说的上次是哪次了，就是姜棱要自己喂他吃饼干的那一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舒景岚今天懒得跟他计较。
姜棱却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什么叫我自找的？我又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想让你喂我一下而已，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这是情侣间的合理诉求！”
“你看我刚才也喂你了啊，你今天总该喂我一下了吧！”姜棱趁机故作不经意地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
舒景岚扭头看向姜棱，出乎姜棱的意料，舒景岚的眼神竟然挺平静的，完全没有第一次时的气急败坏。不知道为什么，在舒景岚的这种眼神下，姜棱有点紧张起来。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舒景岚在想些什么。
舒景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耳边是隐隐约约的、从操场边上的篮球场上传来的嬉戏打闹声，曾经的姜棱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但好像自从他和姜棱的“恋爱”开展后，姜棱就很少在大课间去和朋友们一起打球了，而是专心在他身边骚扰他。
舒景岚很少有这种体验，很少有人会这样一直堪称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除了他哥。小时候他们哥俩也不是没吵过架，甚至还打过架，但最后还是握手和好，又开开心心地黏在一起玩了。
坦白说，除了他哥之外，舒景岚也找不出第二个和自己接触那么多的人了。他其实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能和家人相提并论的朋友了。
小时候，他只是控制不住脾气，所以没什么小朋友愿意和他玩，有是有，但是最后都离开了。后来长大一些了，他一边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一边已经不太愿意去和其他人交朋友了。他怕伤害别人，也怕被别人伤害。毕竟大家本质上都是陌生人，没有义务去包容他。
只有家人会一直包容他，一直原谅他，一直陪着他。
姜棱……
某种意义上来说，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姜棱已经是除了家人之外和他接触最多的人了。
姜棱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
舒景岚有点看不懂他了。
一开始，舒景岚只是觉得无语，姜棱的挑衅实在是幼稚，他本来可以无视，但因为太过烦人，舒景岚还是没忍住和他杠了起来，没想到姜棱的毅力惊人，居然能一直无时无刻地对他发起挑衅。
有这种毅力干点啥不好呢，非得用在这种地方，他是有多看不惯自己啊？舒景岚叹为观止，但他没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得是姜棱的脑子有问题。
后来就是那次莫名其妙的赌约，老实说，舒景岚后来复盘的时候也觉得很纳闷，他们居然就这么“谈恋爱”了。刚开始舒景岚挺后悔的，因为感觉姜棱比之前更烦了，一天到晚仗着那所谓“男朋友”的名义胡作非为。后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也有点慢慢习惯起来了，而且甚至开始觉得姜棱人其实也还可以。
姜棱不发疯的时候也挺好的，就是有点粘人，在扮演男朋友这方面有一点太敬业了。
舒景岚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东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姜棱还坐在他身边看他，还张了张嘴“啊”了一声。
舒景岚忽然发现姜棱的眼睛不是纯黑色的，而是带点琥珀色的深褐色。
舒景岚犹豫了一秒，鬼使神差地叉起一块蝴蝶酥递到姜棱嘴边。
看在他这么辛苦照顾自己的份上，喂一下也没什么的吧。舒景岚想，回忆起了班里那些男生们经常叠在一起玩闹的样子，这么一对比起来喂食这个动作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姜棱反而愣了。
他呆呆地看着舒景岚，一时间都忘了张嘴。
舒景岚微微皱了皱眉，“不要算了。”说完就想收回手。
“要的要的。”姜棱这下反应过来了，连忙抓住舒景岚的手腕，啊呜一口赶紧咬住。
姜棱这一套连招太快了，舒景岚还没来得及松手，姜棱也不敢催，于是姜棱就这么在他手上叼着蝴蝶酥看着他。
跟喂狗似的。想到这，舒景岚不自觉地轻轻笑了笑，松开手。
姜棱也跟小狗似的叼着蝴蝶酥歪着头傻愣愣地看着他。
舒景岚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姜棱的脑袋，“还不吃吗，姜小狗？”
“窝才不四狗呢……”姜棱的脸立马就红了，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反驳舒景岚，只是这反驳听起来属实是没什么力度，一听就是没认真生气的样子。
姜棱也确实生不出什么气，舒景岚拍他脑袋的动作很轻，轻得像是抚摸，虽然以他的体质普通人类下手重点对他来说也是轻的。舒景岚的语气也很轻，轻得让他生出一种他们关系很亲昵的幻觉。所以姜棱只是象征性地反驳了一下，毕竟他又不能真的做舒景岚的一条小狗对他汪汪叫吧，那多丢脸呀。
舒景岚有些惊讶地看向姜棱，“你脸好红……”
姜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感受到一丝热意。他恼羞成怒：“我，我这是气的！”
一句小狗而已，有必要这么生气吗？舒景岚有点不懂，“但你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气。”
舒景岚跟姜棱纠缠这么久，你骂我我骂你，姜棱生气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一向都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的。
这种样子，反而有点像是在……
舒景岚沉思几秒，忽然语出惊人道：“你在害羞吗？”
姜棱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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