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梧打断他,声音放软,却更吓人,“枝意现在这种状况,谢家还在等我们表态。您确定,要让他们继续等到明天早上?”
沈震庭:“……”
沈栖迟举手:“我同意开会!但我能带一罐冰可乐吗?”
“可以。”沈栖梧转身,衬衫下摆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只许无糖。”
她拉着沈枝意率先往长廊走,背影被廊灯拉得修长。沈栖迟拿着一瓶可乐,小跑跟上。
沈震庭叹了口气,捞起茶几上那支没点燃的烟,又放下,也抬脚跟了上去。
四人的脚步声在长廊里错落成节拍,拐过最后一道弯,家庭会议厅的门已经提前亮起了灯。
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长桌、投影仪、电子计时器、白板和一排太师椅静静待命。
……
夜已过了十一点,沈家庭院却仍灯火通明。
会议厅的落地长窗半掩,初夏的风带着白玉兰的淡香,一阵阵拂进来,把吊灯下的水晶坠子吹得轻轻碰撞,叮叮当当。
沈震庭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一盏普洱已经凉透,茶汤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茶膜。
他低头抿了一口,苦的,却舍不得放下。今晚这杯茶,注定喝不出滋味。
沈枝意正垂头站在他面前,指尖绕着自己袖口那串流苏,绕了又松,松了又绕,像要把整个绣线都拆光才罢休。
“沈枝意,”沈震庭叹气,声音压得低却不失分量,“说吧,怎么回事?”
“爸,姐,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沈枝意把流苏一圈圈缠紧,指节发白,声音却稳了下来。
“三个月前,我经纪人拿了一部S 古偶的本子来找我,说这个导演看了我的戏,决定我的戏很有灵性,决定女主就定我。然后男主订的是谢清砚,当时我就觉得那个狗东西肯定要坏我事。”
她抬头,眼圈还红,带着愤恨的语气。
“结果开机前一周,他忽然带了个新人进组,叫什么林羡。当着我的面,他跟导演说‘这是天选的女主,气质比沈枝意更贴角色’。导演当场陪笑,连试戏都没让我再试,就把我的合同撕了。”
沈枝意说到这儿,气得她后槽牙都咬紧了,指尖猛地一扯,流苏啪一声断成两截。
“我气不过,去酒店找他理论。谢清砚跟林羡一唱一和,说我‘年纪大、流量虚、观众缘不如新人’。”
“我一时上头,就把他‘请’进了那个酒店。想到那个酒店是沈家的,我顺手……锁了门,就打了他几下。”
她抿了抿唇,抬眼望向沈栖梧,声音低却倔强:
“姐,我没想闹大。打完我就走了,是他自己的狗仔。现在热搜、黑稿、视频,全是他自导自演,想把我踩死,好给林羡让路。”
沈震庭听完,手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木头发出闷响,气愤的说:“这谢家小兔崽子真不是什么东西,跟他爸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鸟。”
沈栖梧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底寒光一闪而过。
“很好。”她语气淡得像雪,“那照片是真的吗?”
“照片?”沈枝意愣了半秒,随即嗤地笑出声,像听见什么荒唐的笑话,“那是我去年拍的床照,现代剧《神秘的妻子》杀青那天流出的路透。”
她低头滑开手机,三两下调出原图,举到沈栖梧眼前。
画面里,沈枝意穿着抹胸裙,像网上的那张照片一样,香肩外露,肩膀上还有暧昧的红痕。沈枝意立马换到下一个视频,里面是沈枝意的造型师为她画肩膀吻痕,还有她躺在床上与对手对戏的画面。
“姐,你看这张。”她又往后划了一张,是片场的俯拍全景:导演举着喇叭,摄影机红灯亮着,背景横幅上“神秘的妻子”三个字拍得清清楚楚,“时间水印都在,去年八月十七,国泰庄园。”
沈枝意啪地锁了屏,抬眼,语气带着她惯有的倨傲:“我跟他从穿开裆裤就互掐,他抢我糖,我薅他头发,一路打到成年。”
“全世界都有可能传我跟他谈恋爱,唯独我自己知道……”
她做了个夸张的恶心表情,尾音拖得长长:“我喜欢狗都不会喜欢谢清砚。”
沈震庭原本绷紧的肩背松了松,手杖无意识地在地板上敲了两下,像在给自己找台阶。沈栖梧却盯着那张剧照看了很久,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很好。”她抬手,指腹在屏幕上那道时间水印上摩挲而过,声音低而冷,“这下就很好办了。”
她抬眼,目光像雪夜里亮起的刀光:“明天早上八点,让《神秘的妻子》官博发完整幕后花絮,就发这个视频。我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还有,枝意。”沈栖梧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沈枝意,“那个林羡,你跟她关系怎么样?”
沈枝意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嫌弃的撇了撇嘴:“不熟,之后也不可能熟。能跟谢清砚玩到一起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但你还是小心那个林羡,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沈栖梧点了点头,
沈枝意“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敷衍。她低头去抠袖口新断的流苏,忽然想起什么,抬眼:
“姐,林羡今晚加了我微信。”
空气瞬间安静。
沈栖梧眉梢微挑:“说了什么?”
“‘对不起,抢了你的角色,但我也是被谢清砚骗来的。’”沈枝意撇嘴,“绿茶段位太低,我截图了。”
沈栖梧没笑,只伸手:“手机给我。”
沈枝意递过去,沈栖梧一看两人的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未读语音。沈栖梧点开,林羡的声音入耳,带着点怯生生的颤:“枝意姐,我在听澜后巷等你,一个人,想当面道歉……”
沈栖梧眸色骤沉,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转发给自己,然后把手机扣回妹妹掌心。
“今晚你不准出门,我让阿野过去看一眼。”
“姐~”
“听话。”沈栖梧抬手,把妹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轻得像刀背擦过皮肤,“林羡身后是谁,我还不确定。但谢清砚的狗,不会只叫不咬人。”
她转身,拨通阿野的号码,嗓音冷得发脆:“目标听澜后巷,林羡。盯死她,顺便看看谢清砚在不在暗处。别打草惊蛇,我只要证据。”
挂断电话,沈栖梧回头,目光落在妹妹仍泛红的眼角,语气却缓和几分:“去泡个热水澡,十分钟后下楼喝姜茶。”
“今晚,沈家的门多开一道缝都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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