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
残柔在心里痛骂着，手上却动作不停地为伤患包扎。
这是第15个选择撞墙自.杀的。
“维”到底做了什么让居民们集体发疯？！
“够了！”在见到顾缺扶过来一位于2楼跳楼骨折的居民后，残柔忍无可忍的吼到，“我说够了！”
“我救不了发疯自.杀的人。你明白吗？顾缺，我救不了他们。”
“小柔……”青虹犹豫着开口，是在思考安慰的话语，“……我们”
“闭嘴！”
残柔不耐烦地扯下身上干净整洁的白大褂，一字一顿：“离我远一点！立刻，马上。”
没有意义，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想死的人无论再怎么阻止都会去死，更何况身上背负罪名的他们根本得不到第二人类基地居民的信任。
一切都会重蹈覆辙，而她仍旧一个人也救不了。
顾缺认真看着残柔的眼睛，说到：“小柔，我接下来会想办法打开基地的大门，而这些居民……就当是帮帮我吧。”
他和青虹一起走远了。
糟糕透顶。
她努力闭上眼，不去看周遭的环境，可那腥红的鲜血分明到刺眼……
在地上躺着，站着，坐着……不同死法的尸体上，分明都长着同样的样貌啊。
一头黑色的微卷发，右眼眼尾下的两颗痣，那熟悉的眼眸已经合上，淡淡的笑容里述说着解脱。
“小柔……”黑发的女孩拉起残柔的手，用漆黑的眼眸空茫地看着她，那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庞上是淡淡的欣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残柔嘶哑地开口，她慌忙将手抽出来，却悲哀的发现，她的面前又站着另一个女孩了——那是儿时的她。
她看见过去的自己颤抖着双手，说话时连尾音都打着颤：“不，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真实。”黑发女孩回答，声音如夜莺般轻快。
但残柔知道，那是审判她罪行的判官的声音。
“真实就是，把我杀死，我是必死的。”
对方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冰冷的枪械刺.激着残柔的神经。
她苍白着嘴唇，艰难地从嗓子里抠出字眼：“不……我不相信……”
而长大后的残柔则更偏激：“我去你.妈的必死！你要去死，别拖累我……”
“…别拖累我……”
“相信我，小柔，我的死亡将带来希望。”黑发女孩平静又不容置疑的按着她的手，将枪口缓缓对准自己的眉心。
“我必须死去。”
“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小柔，我死了，你就可以觉醒异能，可以复活别人……”
“但是，听我说”女孩闭上眼睛，她的过去颤抖着被迫按下扳机，她的现在则渴望抓住女孩飘渺的灵魂。
“不要，请不要复活任何人，包括我。”
随着一声枪响，女孩的最后一句遗言在空中飘荡着溃散。
“复活她啊！”残柔崩溃地朝自己的过去大喊，“你不是说你绝不会恩将仇报吗？哈？你的傲骨呢？”
“你要是还想好好地活着，就复活她啊……”
像是被吓到了，过去的她抛开手枪，一跌一撞地跑开了。
“对……对不起……”她喃喃道。
“求求你了，回头吧，用你唯一的价值去复活的她。”
残柔绝望地看着那个年幼身影消散在眼前。
黑发女孩歪着头站在她身侧，拍了拍她的手，女孩说：“我以为你会开心。”
“不，我不开心。”残柔闷闷地回答，“一点也不。”
活着在贫民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残柔总是这么认为，毕竟，她从来没想过她会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
“再过几年我就会死了吧？病死或是饿死，都差不多。”小残柔端坐在墙头上，晃着双腿，眼神中有种近乎残忍的天真。
“你呢？你想什么时候死。”
女孩抬头，慢吞吞的，动作间有种散不去的平静：“我现在不能死。”
“还没有到时间，现在死了会很浪费的。”
“切，贪生怕死的家伙。”
就让她沉溺在这旧日的幻梦里吧。
“你是医生。”她侧过脸，圣维音平静地站在她身侧。
她忽然想在对方右眼眼尾下点上两个痣。
“……我不是医生。”残柔如此回到。
我是胆怯的，懦弱的，下水道里的老鼠，是不能站在阳光下的丑陋怪物。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救死扶伤。
“你不是医生的话，那你是谁呢。”圣维音问。
残柔：“……随便什么吧。”
圣维音将被她丢弃的白大褂拾起，走近她后缓缓将其递到她面前。
“你可以离开第二人类基地。”
沙哑的嗓音轻缓，带着圣维音独有的平淡。
“……哈，我记得你答应过我。”残柔夺过白大褂，跌跌撞撞地向城门跑去，慌乱又悲伤。
她果然是一个可恨的懦夫、逃兵。
你说你死后世界会迎来希望，你说你死后一切都会变得好……可是更糟糕了。
我的世界更糟糕了。
“当当，维音，快看我～”圣维音转头望去，洛米披着余的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上。
阳光晕着巨龙深蓝的鳞片，巨大的金黄色眼里可以看见齿轮转动。
漆黑的袍子仿佛能吸纳周围的光，显得洛米整个人阴暗又忧郁，但那兜帽底下的翠绿眼眸却亮的人心底发颤。
“关底boos，我辛苦创造出来的杰作！”洛米拍了拍身下的巨龙，“看来我的创造技巧还是很不错的嘛。”
……圣维音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巨龙不仅不能飞，同样也不能战斗。
为了给主角放水吗？
圣维音尝试寻找合适的理由。
“维音，你打算把身上5张通行证都送出去吗？”洛米语气幽怨，上扬的语调里带着点试探。
圣维音：“我会为你留一份的。”
“哇哦，维音，你好贴心～”洛米动作轻快地跳下巨龙，凑近了圣维音，“记得给自己留一份哦。”
“把通行证给我吧，我要去辛苦推剧情了呢。”
——
“维音～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去第一类基地了呢。”
洛米微笑着踏上城墙，动作优雅地跨过倒在一旁的城主尸体。
她从混乱里抽身而来，却不染一丝尘埃。
“我看见了，”圣维音托着下巴，背对着夕阳斜下的光，“你教会了他们怎么用异能分子自愈。”
“没有办法啊，你可是把他们的治疗师拐跑了呢。”洛米叹气，无奈摊手。
“我的主角没有治疗师可怎么活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圣维音缓慢扭头，原本凝望着城内的眼睛现在面对着她。
空茫的，混沌的，亘古不变的。
洛米忽然有点想笑，她扯了扯嘴角，偏偏又笑不出来，显得讽刺而凉薄。
真是的，真糟糕啊，这种软弱的情绪……
“维音～我累了，要不我们不要管那个神明了，就在这里殉情吧！”
洛米语气欢快的建议到，可她缩在阴影里，神情哀伤，像某种见光就死的苔藓植物。
“……用异能分子治愈自己，会缩减寿命的吧。”圣维音没有理洛米的偶尔发疯，冷静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洛米双手合十，笑得开朗又阳光，说起话来有一种诡异的甜腻：
“我只要他能承担救世主的职责，至于他能活多少年？不会出现在漫画上的事情不需要考虑太多。”
她熟练的坐在圣维音旁边，掏出一那部只能观看漫画的手机，邀请到：“看看吗？”
『……呼气，喘气，再呼气』
『够了，顾缺，余是GR的叛徒，是“维”的人……你必须下狠手。』
『顾缺撑着剑咬牙站起，颤颤巍巍的，眼神却很坚定。』
『细密的剑光像织出了一张大网，而那身着黑袍的身影是这网里唯一的，猎物。』
『他的剑划破了他的兜帽。』
『兜帽下，那双翠绿的眼眸带着惊愕，可却是死气沉沉的，有的尽是冷漠。』
『与圣维音的眼睛何其相像。』
『愤怒，无法控制的愤怒。』
『顾缺几乎要拿不稳手中的剑，他喊出了那个在心里被他千刀万剐的名字』
『——洛米。』
『一阵如月光般温和的白光闪过，下一个分镜，“余”的左手臂被斩断了。』
『“诶，余先生的手被你斩断了，祭品先生就不害怕，余先生狠你吗？”』
『洛米的眼神淡漠，却从头到尾扬着嘴角，显得无比割裂。』
『分明那双眼眸已经盛满了疲惫，但他仍旧笑着，甜蜜的，开朗的，痛苦的笑着。』
『“祭品先生，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洛米看也不看那掉在地上的半截手臂，熟练的用异能分子凝成一条新的手臂。』
『“残柔小姐她刚刚逃出第二人类基地了，也就是说，她抛弃你们喽。”』
『洛米仿佛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的，一只拿着匕首的手捅穿了她的腹部。』
『那是这个身体，也就是余的手。』
『余低着头，咳嗽了几声』
『再抬头时，他的脸上是深邃的，比深空更幽暗的黑色眼眸』
『“真狼狈啊。”』
『余从衣兜里抽出一张双面无字的白纸，“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很恶心。”』
『“通行证，还有一份大概是在基地中心那条龙那里吧。”白纸被他递给了顾缺。』
『“你呢？余，你呢？”』
『顾缺抹了把脸，却看起来更糟糕，更狼狈了，“余，你的通行证呢？”』
『“我留在这里陪葬。”』
『“糖言死了，你以为我会活多久？”』
太勤快了这周，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看来第二人类基地的剧情很快就能结束了
……然后我就可以收尾了……⊙▽⊙
不是这么快吗好像才四万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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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残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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