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缺与余对峙之后,他找到正焦头烂额处理莫名出现的机械造物的青虹。
他们一起解决了基地中心的那条巨龙。
他不出意外的得到了第二张通行证。
“他们的论坛很有趣。”
圣维音平静的从手机上收回了视线。
洛米兴致勃勃地看着主角们的战斗,即使她刚才已经亲身经历过一遍了。
“呐,毕竟他们也是我们的神明啊。”
多嘲讽的声音。
“神明啊,真是令人羡慕的高高在上。”圣维音淡然评价到。
即使她也是如神明一般淡漠的高高在上。
洛米的表情笑眯眯的,动作轻飘飘地站在城墙边上:“你也有羡慕别人的一天吗,维音。”
“我应该,在羡慕吧?”
圣维音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平静地看着洛米在城墙边上摇摇欲坠。
“维音,”洛米踮起脚尖,仰起手臂,像一只正欲高歌的天鹅,她笑,说,“只要你拉一下我——”
“我就不会摔下去了。”
亲爱的死神啊,何须怜惜我这高贵的脖颈?请用你那冷色调的镰刀——让我的鲜血流尽,让我的体温如这城墙般冰冷。
让这一份灵魂的碎片就此死去。
“……”
圣维音伸出指尖,好像要接住面前的那一束冰冷阳光,随后,又放开。
“为什么要渴望陷入这无望的梦魇呢。”她轻轻呢喃。
你分明与我是不一样的。
你不应当如此疲惫。
“这是我们应得的。”洛米轻快的转了一个圈,优雅的、傲慢的站立在城墙边上,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冷。
“我们是此世的罪人。”
是演戏吗?是故意说给那些观众们看的吗?
圣维音无法读懂洛米此刻的表现是否出于真心。
她正对着圣维音,那双翠绿的眼眸填充着虚假又真实的愉悦。
洛米,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圣维音出乎意料的有些好奇了。
“维音……第一人类基地见。”
她站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傲慢的阳光从不照射阴影之内,而她则笑着看向阴影之外。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洛米扬着甜美的微笑,缓慢地向死亡倒去,像一只折翼的飞鸟。
正如她所说,只要圣维音伸手——她就不会摔下去了。
我将滚烫的鲜血涂上城墙,这城墙冰冷的心脏会暖上几分吗?
无所谓了。洛米嘲讽地想。
当躯体达到最低点而血肉模糊时,当思绪随着与世界最近的刹那而达到最顶峰时
——那一切不舍,那一切执念,都在这甜蜜的死亡之旅中,黯然失色了。
“第一人类基地见,洛米。”
圣维音没有伸手,她仍旧沉溺在阴影里,见证阴影里的又一次死亡。
死亡而已。
她不在意这些,也不在乎这些。
她如一缕风降临世间,不带走什么,不留恋什么,只是看着,看着灾难摧毁了一切。
洛米的死亡激发了她印刻在城墙上的法阵,那些没有通行证的居民一个个倒下。
轻而易举的屠城。
……
“…圣维音……你怎么还在这里?”
圣维音非常符合正常人类设定地向下看,青虹搀扶着疲惫的顾缺,一脸警惕的质问。
“……霜言,是他的母亲。”圣维音答非所问。
她拿出那个被洛米送给她的灵魂,将将其抛之于高空。
“我邀请你们一起观看,真实。”
霜言的灵魂应声碎裂,从中弥漫出淡蓝色的烟雾,它包裹住整个基地,一个巨大的女人虚影缓缓浮现。
她轻声叹息,呼出的却是雾与冰雪,那叹息所到之处,将一切都逐一冰封。
圣维音冷眼望着第二人类基地被冰雪覆盖,而空中淡蓝色的烟雾着缓慢消散。
霜言,她真正死去了。
——
顾微雪心里有一个秘密,在她还是孩童的时候,在人类幸存者基地尚未建成的时候。
她曾亲眼见过一场惨无人睹的杀戮。
她曾亲眼见过,那个被誉为救世主的魔法师,那个本该有着青涩酸甜、宛如秋日一般柑橘色眼眸的魔法师——
带着惊涛骇浪的愤怒与疯狂,傲慢地血洗了她曾生活过的所有区域。
而她呢?
她只是蹲在角落里,用杂物遮挡自己,捂着嘴小声痛哭。
她要离开,她不想死!
顾微雪是一名魔法师,纵使再年幼,也仍是一名魔法师。
她应该加入顾缺的祭祀计划,又或者将自己当做诱饵去引开那些残暴的魔兽……
可是…她不想死啊。
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人等着自己去相遇……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顾微雪逃走了,懦弱地逃走了。
她从未丧失过自己的善良,她是一个纯粹的魔法师。
可是……在她最需要站出来的时候,她却…可耻地逃避了。
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魔法师这个种族?
“您不应该是救世主吗?”顾微雪悲哀地自语。
魔法师,是无数奇迹与美好铸就的珍宝。
可这世上仅存的魔法师,一位懦弱地弯下了脊梁,另一位成了放肆自由的堕魔者。
这是命运开的,最顽劣的玩笑。
顾微雪最后选择了流浪,魔法师的寿命足够长久,足以让她平复一些事,让她……赎罪。
流浪许久,顾微雪尽己所能地去救人,在人类基地内部小有名气,但令她疑惑的是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位救世主的消息,哪怕是死讯。
“哈?你问糖言?她不是早就死了吗?”黑市里,酒馆老板说到。
“即使是救世主也是拿魔兽没办法的吧?——老板,给这位小姐来一杯‘玫瑰’——小姐,为什么要知道救世组合的消息呢?”
顾微雪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她仍旧不习惯这些轻佻的说话方式。
她将头转过去,打算婉拒对方送她的酒,却迎面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翠绿眼睛。
不知为何,顾微雪吞下了婉拒的话语,下意识扯谎:“我只是好奇这位传奇的魔法师。”
“糖言可不是一位魔法师,对吧,维音。”
绿眼少女扭头冲对着酒保讨要牛奶的黑眸少女说到。
被称作维音的少女没有转头,手里如愿地握着一杯牛奶。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经历过时光与风雨磋磨的岩石,是一种空洞的,无力的姿态。
“在我眼里,堕魔者与魔法师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微雪紧握着藏在阴影下的手,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像魔法师这样伟大、善良的种族,怎么会和卑鄙、邪恶的堕魔者没有区别呢?
绿眼少女把玩着手里的红酒杯,说出了顾微雪的心里所想:“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维音,糖言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堕魔者啊。”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随后,挑着眉,嚣张地微笑着,执起黑眼少女的另一只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她贪婪、自私、又冷血——她是最糟糕的救世主。”
维音抽回手,她的表情依然淡漠,又或者说,空洞的冷漠。
她那深邃而幽黑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对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那双眼睛倒映万物,却又仿佛隔绝万物。
“命运早就决定好了结局。”
维音开口,其中蕴含的冷漠意味是一座从未融化的冰山,寂静的,死寂的,永恒的。
翠绿的眼眸嗤笑:“我怎么会让命运如愿?”
……
对于顾微雪来说,这只是她人生中一段莫名其妙的插曲,更重要的,是她孩子的出生。
又或者说,是复活。
顾微雪创造出了一个崭新的生命,之后,又让这个生命连接上顾缺断掉的命运线 。
一个有所缺陷的复活仪式。
顾微雪带着满脸的微笑,看着那浸泡在血液里的婴儿,而她的手腕正潺潺的流着鲜血。
复活一个魔法师的代价是另一个魔法师。
但顾微雪不在乎了,与其让魔法师的命运在懦弱的自己手中走向灭亡,还不如放手一搏。
被命运眷顾的是,她能与这位真正的魔法师有那么些血缘关系。
即使,被复活的顾缺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魔法师,但总比她好。
“我将送给你一柄理想家的长剑。”顾微雪将长剑轻轻地放在婴儿身边。
剑的主人是一位志向高远的骑士,可惜他的天真让他死在了城主的竞选之中。
顾微雪为他收敛了尸骨,取走了他随身的长剑。
“愿你来世能成为一个好的城主,拥有一座乌托邦般的城。”
最后一位魔法师如此祝福。
“顾缺,你叫顾缺。”顾微雪慈爱地看着血夜里茫然睁眼的婴儿,却不敢伸手去触碰。
婴儿呆呆地看着顾微雪,眼神是茫然的。
“不要怪我……求你…不要怪我。”
“我怎么敢奢求你的原谅?我怎么敢把你送向这个糟糕的时代……”
顾微雪跪倒在婴儿旁,双手做祈祷状。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徒劳……魔兽只是这个世界烂到根里一个表现…”
“……你是救世主唯一的亲人,她是你的小姑……我知道我在要求你什么。”
“可我只能这样卑劣地要求你了,救救世界吧。”
顾微雪眼神悲哀地看向窗外,外面的天气是如此低沉,又是如此寒冷。
“下雪了啊。”
如果憎恨我能让你心情好一些的话,那请一直一直恨着我吧。
顾微雪迷失在了风雪里,成为了魔兽霜言。
——
圣维音眨了眨眼,一步一步走下城墙。
原来我以前,是认识洛米的吗?
……记不清了。
“圣维音,那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看到的……”顾缺挣脱开青虹搀扶着他的手,下意识朝圣维音的方向迈了一步。
“我明明前年,亲手下葬了妈妈……”
她相信她所看到的是真实,可那与现实接不上轨。
这又如何,她无所谓对方的信与不信。
圣维音刚下城墙,就被顾缺死死拽住了衣角,对方哀求的眼神几乎要像阳光一样将她灼伤。
“……你在向我寻求答案吗,你在向你的敌人寻求答案吗。”
圣维音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她平静的询问。
“我会杀了你们的。无论如何。”
顾缺靠着青虹撑直了身体,他的眼睛仿佛一轮永不熄灭的日华。
这份回忆给他带来的仅有片刻的柔软与迟疑。
“……”圣维音没有回话。
望着圣维音消散的身影,青虹有些担忧地问:“顾缺,我们真的要杀死圣维音吗?”
恶事是洛米做的,而圣维音,充其量只是一把刀而已……
“青虹,他们毁了两个基地。”
冰冷的现实浇灭了他渴望一切团圆的妄想。
只剩第一人类基地了啊。
青虹回头凝视着一片死寂的第二人类基地,终于下定了决心。
——“维”必须被毁灭,彻底的毁灭。
啊,已经勤快到一周一更了吗……我居然已经连续此频率更新四周了……
这难道就是将要完结带来的动力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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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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