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光约夏晴初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下午的咖啡馆没什么人，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木质桌面上，却暖不透季晨光心里的寒意。他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拿铁，指尖反复摩挲着杯壁，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
推门声响起时，他猛地抬头。夏晴初穿着白色针织衫和浅色牛仔裤，长发披在肩上，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像往常一样轻快地走过来：“季同学，等很久了吧？我给你带了我早上做的三明治，你肯定没吃午饭。”
她把保温袋放在桌上，伸手想碰季晨光的手，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
夏晴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她看着季晨光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季晨光的样子，太反常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夏晴初坐下，声音放轻，努力维持着平时的柔弱语气，“是不是叔叔说你了？还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季晨光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推到她面前。文件最上面，是她和表姐的聊天截图，“季晨光就是个傻子”那行字，格外刺眼。
夏晴初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她下意识地想把文件推回去，却被季晨光死死按住手。
“这是真的，对不对？”季晨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疼，“从转学开始，你接近我就是一场计划，装病是假的，柔弱是假的，连喜欢我……也是假的，对不对？”
夏晴初的嘴唇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季晨光眼里的失望和痛苦，心里第一次慌了——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是的，季同学，你听我解释……”夏晴初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哽咽，“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得到叔叔阿姨的认可，想配得上你，可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是真心的！”
“真心？”季晨光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真心就是把我当成傻子一样骗？真心就是跟你表姐说，要把季家的核心项目攥在手里？夏晴初，你告诉我，你的真心，到底值多少钱？”
他拿起文件里的通话记录，指着其中一条：“你生病那天，跟你表姐说‘这次发烧刚好，能让季晨光更心疼我’，这也是真心？你参加钢琴比赛，跟她说‘拿到第一就能进季家的门’，这也是真心？”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夏晴初的心上。她的伪装被彻底撕碎，暴露在阳光下，无处遁形。她看着季晨光通红的眼睛，知道自己再也骗不下去了。
“是，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有目的的。”夏晴初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没了平时的柔弱，只剩下冰冷的坦诚，“我家境不好，从小就被人看不起，我想往上爬，想过好日子，有错吗？季晨光，你生在罗马，根本不懂我们这种人想要活下去有多难！”
“所以你就可以骗我？可以利用我的真心？”季晨光的声音提高，眼里满是愤怒，“我对你不好吗？我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你，陪你练琴，帮你对抗我妈，我甚至想毕业就跟你订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对你好又怎么样？”夏晴初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你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我伪装出来的样子！要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你根本就不会！”
她站起身，看着季晨光，眼神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决绝：“是，我骗了你，我利用了你，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拿到了钢琴比赛的第一，得到了省艺校的保送名额，季家就算不承认我，我也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季晨光看着她陌生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以为自己捂热了一颗真心，却没想到，只是捂热了一块裹着糖衣的冰。
“夏晴初，”季晨光也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我真后悔认识你。”
说完，他没再看夏晴初一眼，转身就走。咖啡馆的门被他用力推开，又缓缓关上，留下夏晴初一个人站在原地。
阳光依旧明媚，可夏晴初却觉得浑身发冷。她看着桌上的文件，看着那个没打开的保温袋，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计划失败，还是在哭那个被她亲手毁掉的、曾经有过一丝真心的瞬间。
她拿出手机，给表姐发了条消息：“计划失败，我和季晨光分手了。”
发送成功后，她删掉所有聊天记录，把手机扔在桌上。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画上一个冰冷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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