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钢琴比赛的报名通知贴在公告栏那天，夏晴初故意在午休时绕了远路，装作不经意间和季晨光一起路过。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大多是艺术生，讨论声嗡嗡的，像落在耳边的蜂鸣。
“听说这次比赛含金量很高，拿了第一能直接获得省艺校的保送资格呢。”
“可不是嘛，连市交响乐团的首席都来当评委，想拿奖太难了。”
夏晴初的指尖轻轻蜷了蜷，装作没听见讨论，只是目光落在公告栏上，眼底闪过一丝向往，又很快按下去，转身想走。
季晨光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带着点笃定：“你要报名。”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夏晴初愣了一下，抬头望他，眼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艺术节上你弹《月光》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季晨光看着她，语气认真，“你喜欢钢琴，也擅长这个，为什么不试试？”
夏晴初垂下眼，手指轻轻绞着校服衣角，声音放轻：“可是……我怕我不行。之前在省实验的时候，我也参加过比赛，最后连决赛都没进……”她说着，肩膀微微垮下来，像只泄了气的小兔子，“而且比赛要练很久的琴，我身体说不定扛不住，万一到时候发挥不好，反而让你失望……”
“不会失望。”季晨光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你只要去比，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至于身体，我帮你盯着，每天提醒你休息，肯定不让你累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需要练琴的地方吗？我家有间琴房，隔音好，钢琴也是斯坦威的，你要是不介意，随时可以去。”
夏晴初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蒙尘的星星突然被擦亮。她抬头望他，眼底满是感激，连声音都带着点颤：“真的吗？季同学，你……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
“为你做什么都愿意。”季晨光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泛红的耳尖，“报名的事，我帮你弄？”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夏晴初连忙摇头，脸颊更红了，“我……我下午就去教务处报名。”
她没说的是，早在一周前，她就从艺术老师那里打听好了比赛的所有细节，连评委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所谓的“没信心”，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她太清楚了，季晨光最吃“柔弱又努力”那一套，她越是表现得犹豫，他就越会主动推她一把，对她的心思也会越重。
下午报完名，夏晴初就收到了季晨光的消息，是他家琴房的地址和密码。晚上放学，季晨光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了别墅区门口。黑色的宾利停在雕花铁门外，透过车窗能看到里面错落的别墅，路灯洒在草坪上，像铺了层碎金。
“进去吧，密码是你的生日。”季晨光侧过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佣人会给你准备点心和温水，练琴累了就休息会儿。”
夏晴初捏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心里涌上一股热流——他居然记得她的生日。她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雾，小声说：“季同学，你怎么……怎么这么好？”
“因为是你。”季晨光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练完琴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夏晴初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进别墅区。走到那栋气派的别墅前，她输入自己的生日，门锁“咔嗒”一声开了。佣人早已在门口等候，恭敬地引她去琴房。
琴房很大，落地窗外是花园，斯坦威钢琴摆在房间中央，琴身擦得锃亮，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夏晴初走到钢琴前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琴键，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点让人安心的质感。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选的是肖邦的《夜曲》，旋律舒缓又带着点忧郁，指尖在琴键上跳跃，音符像流水一样淌出来，缠绕着房间里的暖光。她弹得很投入，眼睫低垂，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专注又美好——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音符的轻重、每一次节奏的快慢，都是经过反复练习的，连表情管理都精准到秒。
不知过了多久，她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房间里还留着余韵。她转过身，却看到季晨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杯热牛奶，眼神亮得惊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夏晴初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
“刚到，没打扰你吧？”季晨光走进来，把牛奶递给她，“弹得真好，比艺术节那次还好。”
夏晴初接过牛奶，脸颊泛红，小声说：“没有啦，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弹好。”她故意指出几个细节，比如某个段落的情感不够饱满，某个音的处理不够细腻，姿态放得极低。
季晨光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已经很好了。我不懂很用心，这种用心比任何技巧都重要。”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晴初，你不用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在我心里，你已经很优秀了。”
夏晴初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望他，眼底满是感动。她知道，季晨光又被她“骗”到了——她越是谦虚，他就越觉得她低调又努力；她越是指出自己的“不足”，他就越会心疼她的要强。
她低下头，小口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了胃，也暖了心。她轻声说：“季同学，有你在，我好像……真的有勇气去试试了。”
季晨光看着她柔软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放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夏晴初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笃定——这场钢琴比赛，她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夏晴初配得上季晨光，更配得上季家少奶奶的位置。而琴键上的较量，不过是她计划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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