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红香沉不住气的,进了院便喊,进门赶紧放下炭火搓搓懂红的手,将炭火填满。又见桌上的糕点只剩几块。
“小姐,还吃马蹄糕吗,我去拿些”红香年纪小,便被卖了出来,虽然伺候人却过上了这样好的日子。
在高官眼里这里算是寒门,可对红香来说日日暖暖饱饱,幸福极了,便总觉得不安,想更多做一些。
“这么冷的天。快歇着吧”你说到,红香才噤声走了。
陆嘉学从梁上跳下,你示意他坐在你身侧,炉火正盛的地方。
“侯爷来公干?”
“偷偷来的,边疆还乱的很,朝堂也不可开交,且在病些时日。”陆嘉学吃糕点,又叠一口茶,红茶香气满满浸在口腔里,又甜又涩。
“侯爷,不像如此的人”
“那我像什么样的人?”
“与罗慎远争风吃醋?在朝堂挣个你死我活?他一个贱种死不足惜,可你侯爷我近来倒还想活着!”陆嘉学两指并拢轻轻敲击你的额头。
“罗姐姐怎么样了?”提到罗慎远,你不免想起罗宜宁。
“恐被敌军私下劫持,现下官家着人护着呢”
“那你还不在京城当差?”
“病了”
你二人相视一笑,病的好,你暗暗赞许。左右不得君心,确不如缓缓,玩乐一番。
朝堂忙于一团,虽无人确信陆嘉学是否真的因那一箭病了这么久,却也人心惶惶。
往日护佑一方的侯爷是被谁伤了?谁得利便先是被怀疑?
这口黑锅时隔两月,终于如陆嘉学所愿稳稳地扣在了罗慎远的头上。
众口铄金,胜负难料,连官家也疑心是错妨了陆嘉学,毕竟陆嘉学伤的太是时候又重,如今陆嘉学顺势告了假,招呼也不打便去了金陵。
官家一面顾及颜面断不肯此时动用陆嘉学,一面只得等着罗慎远的捷报。
“侯爷他,去给人当了教书先生,那家小姐曾是赵贵妃的伴读,在京时侯爷便常来常往”
官家与陆嘉学相识数年,却既不知他爱美人,也不知他有这种幼稚脾性,如今耍弄到御前来。
“且让他去”官家推落奏折,这一个个还想请他们侯爷出征,朕看他们侯爷心里未必还有这江山。
家里终于请到了物美价廉的教书先生,写着一手好字,生的也是红绮如花。
红香好奇极了,引你去看,你见过的大儒不少,心中难免揶揄家中的价钱又能请到什么绝佳的先生。
只见陆嘉学穿着蓝黑山峦云纹的袍配着紫色的丝线,相近的颜色彼此错落有致,正与他的艳冷合配。
陆嘉学颇有耐心,给稚气顽劣的幼弟讲苏轼的,“山下芦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这首并不算常见,你也难免想到下文“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所以陆嘉学,你是否外露几分平和,心中便有几分不平。
那么你来靠近我,这里面有几分混淆上听,又有几分真意呢。
你不知陆嘉学如何编造的身世,总之父母深信不疑。
只觉他相貌品行无一不端,字里行间竟还有收他做赘的想法。
天啊,你叫苦不迭,一面怕不小心露了实情被陆嘉学开罪,一面又对父母的撮合瞠目结舌。
爹,娘,你们眼光都是顶好的。
就怕女儿我担不起这让侯爷做咱们寒门赘婿的罪责啊!
陆嘉学岂能听不出你父母话里行间的意思,却饶有趣味地一声不吭。
只仍给你带些吃食,新鲜玩意,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尽管热闹的中心是他。
近来周遭的一切都煞有其事。
春来日暖,借着晌午,父亲嘱咐你们晒些陈书。
幼弟今日终于不用上课,疯跑着帮你拿书。
贪心拿的太多,不小心便有两本落在地上。
陆嘉学顺手拾起来,“去玩吧”陆嘉学附身,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他比你还格外有耐心些。
只见你一身鹅黄的衣叠着蓝色的裙,盈着春风裙边小小地摆出淡蓝色的绣鞋。
你嫌书太多,拿的满满一摞,直要遮了眼睛。
要是父亲看见定要说你不得体,由于怕摔你便一步一步走的格外小心。
陆嘉学看着你,心想不愧是姐弟。。。
却只站在那廊中,既不避让,也未叫你。
你不难预料地撞了上去,捧着书的双手,一整摞的书,都将他撞了个结实。
“啊?谁呀”随着书和你跌倒的动作,你惊呼。
陆嘉学顺势拦住你的腰间,使你回正,另一只手顺势护住了书。
待他将书拿走大半,你才终于看清,是陆嘉学,他那生的锋利的眉眼间还盈着没散开的笑意呢。
“陆嘉学,你挡我干嘛”陆嘉学拿走大半后,终于轻了些。
陆嘉学明明是故意的,却还那样无辜地轻轻附身笑着与你对视。
“是小姐自己看不见路吧”
“陆嘉学,你”
你现下手中没剩几本,合拢了一手勉强可以拿住,倒是陆嘉学拿着一大摞完全腾不开手。
你趁机用肩膀撞他,偏陆嘉学稳的很,倒是你用力过猛偶有一个踉跄。
你便边走边一下一下撞他,他一边配合着浅浅地躲,一边笑的更开怀了些。
“那就劳烦先生,再拿多些吧”
你自觉无趣,踮起脚尖,将手上的书全放进他的手里,直摞至他的肩头作罢。
“春日来访,何以避而不见?”
你有些晃神,抬眸是一霁青色长衫的背影,正推那窗,缓缓,时值三月,春草吞没稀疏的薄冰,框景展开正是一树郁葱木兰。
见你一言未发,陆嘉学轻车熟路上来拽你的书,
“读的什么书这么入迷”。
你散散地向后一靠,“那侯爷呢,吃了什么糕点,才染了一身的焦香味。
陆嘉学将包齐整的桃花烙在你面前晃了晃,逗你伸手去拿,一躲一抢,你抓住的竟不是包装的系绳,而是陆嘉学的手。
陆嘉学扬起嘴角,而后兴奋的表情顷刻转至眼尾眉梢。
你缩回手,陆嘉学的表情散开,只剩下模糊如湖水波光,荡漾着盛满温柔的笑容。
“一起?”
陆嘉学牵你的袖,你随他牵了。他便得寸而尺地握住了你的腕。
于是陆嘉学掌心炙热温度掠过窗前和煦的长风先行吹拂了你。
书阁
书阁的光线昏暗,你和陆嘉学两人一起借着透进来的阳光看着一卷,两人指尖读着读着凑到一处。
陆嘉学反过来用食指勾住你的指,将你拽向他,你的肩膀栽进他的怀里。
你与他的距离如此的近,看向他,阳光正打在陆嘉学的脸上,他的眉眼更加深邃难辨,唇也更加湿润晶莹。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你们正读到这句,此时陆嘉学将你揽入怀中,你埋在他的颈侧。
“陆嘉学”
你们靠的极近,你稍抬头的姿势,使得你的唇借势轻蹭过他的颈。
“嗯?”
他看向你,任凭眉眼间的温柔溢出来春水般温润。
“你这双眼睛不要再用来流泪了好不好”
你忽地想到了那天雪地里他忍泪的神情说道。
“好”“我将这双眼睛抵给你”
陆嘉学方才还有所犹豫的吻此刻还是落在了你的唇上,由浅至深,由温热到湿润。
如此又过了两月,陆嘉学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相处的时间也逐渐变少。
他初来时,你常问他什么时候走,他总是没有答案。最近你不在问了,可却总是难免觉得某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就此不复相见。
这样这样的柔情蜜意偶尔令你心焦,可心焦的却不止这一件,父母亲已陆续准备议亲。
尽是些门当户对的子弟,你自然不愿,但应从何反抗?
你开始思考你对陆嘉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议亲的人是陆嘉学呢,你会不会同意?
而陆嘉学又真的会跟你走到这一步吗?又或者你能够如此认真对待一位侯爷的留情吗?
父母物色到了合适的女婿人选,是颇有交情的许家公子,你说不清好或者不好。你和他只见过一次,他没留下任何特别值得一说的印象给你。
父母的敦促令你更乱了,陆嘉学最近在忙什么呢,是快要离开金陵了吗?有时候你甚至希望他离开,或许你就心甘流落到这人生洪流水渠之中了吧。
思来想去,父母,许家,甚至陆嘉学都令你感到烦闷。
你开始不常在家中,不必听父母唠叨,也刻意避开陆嘉学。
“姐,姐,姐,可算逮到你了,陪我玩蹴鞠“吧”
“找先生玩”你揉揉他的头,忙要走。
“先生每天都陪我玩,姐好不容易回家,也不陪我玩”
诚然,你在外多年,前几年你二人统共见了不过几面。
于是两人一来一回踢了起来,你的力气大,自然总是踢的更远,弟弟一边愤愤地踢的更努力,一边跑来跑去。
还未待他跑到,”球便被踢了回来,你险些没有接住这急球!
“先生”
弟弟飞扑过去被陆嘉学接住,他两人亲如一家,你突感一些落寞。
“累了,红玉你来”
你转身就走,陆嘉学一路跟着你,也不言语,你更觉这天气闷闷令人心烦。
“侯爷有事?!”
直走至书房准备关门时,他还在门口,你回头愤愤然看向他。
“确有件事”
陆嘉学陆嘉学见缝插针抵住门,跟了进来。
“给”
他递过来砚盒,你打开是一方端砚,凝净如玉的白,侧边有块斑,被薄雕做了梅的花样。
“如此石质,侯爷有心”
你心里喜欢的紧,左右端详,跃跃欲试。
“试试?”
陆嘉学自拿了砂纸开砚,也不知何时对你家如此熟悉了。你的心思实则难以完全集中这方难得的好砚上。
许家与父母有交,已商议提亲之事,只待良辰吉日。这件事和夏日的毒日头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不要再烦恼下去了,你下决心修书赵明珠,准备赶在这之前离开家中,只要能有一技傍身,有钱财,你去何处都不为过。
你想罢,看向居家学的时候,他正看着你为你磨墨,眉眼笑意含温。
你拿起笔沾了沾墨,一笔呵成写下“一笑春温”。
想出应对婚事的注意,你有了些心情,逗他道:
“梅兰竹菊,侯爷可还欠我三方好砚”
陆嘉学却有些怔愣,“依然一笑作春温”是离别词,纵然千万豁达,我们又怎忍心做彼此人生的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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