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索恩维拉城。
这里的灯光有股廉价的塑料感,一切非法行动都在黑暗处悄然进行。
再一次被人摸进临时住宅钳着肩摇晃,李昂还没被晃醒呢,就被生生气醒了。
他反手格挡开红仓鼠的一条臂膀,另一只手环住面前的脖子下压,就要给老大一个亲爱的膝撞。
红仓鼠果然慌张松开手就要去摁下膝盖,李昂手脚撑着床沿借力,成功翻身做主,反把老大单膝跪压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红仓鼠有着与可爱外号不相称的大体格子,还能再挣扎下,可感受到李昂的蓬勃怒气,居然怂了。
他结结巴巴地求饶:“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且饶了我吧,你说什么我都改。”
李昂就无语地放开他,后退两步把自己栽倒在沙发上,至于为什么床旁边是沙发,别问,难道要红仓鼠手下三把手,承认自己的营收只够住五十平方的私房吗,还是租的。
“老大,你的代号是仓鼠,不是老鼠,我们也没有夜间行动吧啊,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半夜过来这么折磨我。”
被迫清醒的李昂怨气满满。刚跑到红仓鼠手下,连续一周不定时被夜袭,李昂还曾感慨不愧是大地点名过的人物,手段了得。
居然想到通过不清醒时候的微表情甄别卧底,还好自己只是想偷珠串罢了,悄悄地,偷了就走,对红仓鼠本人没啥企图。
结果通过敢打敢拼(反正又死不掉:D)、既要又要(先争,争不过的就偷偷干掉),两周上任三把手——李昂发现红仓鼠这人压根没目的,真真就纯折磨啊。
都把自己混成忍人了,结果却成了老大夜晚躁动首选对象。
就是李昂也狠狠闭眼,一时不敢面对现实。
红仓鼠站直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昂的脸色,含糊不清的嘟囔几句,既像是道歉,又像是抱怨。
感应到屋里有人讲话,允许开放的玻璃窗把自己半卷起,星光入境,缀亮红仓鼠皮毛一样的红色长发,真是如火一样漂亮。
红仓鼠大着胆子又嘀嘀咕咕了几句,见李昂没有反应,顿时膨胀起来,撑着老大的气场挨着李昂坐在正自己缓慢拉长的沙发上,还把人又往立着的扶手挤了挤。
李昂撑住脑袋虚着眼盯他一会,又看了看他身后,问:“我们一定要这么坐吗?”
沙发感受压力,发现两人挨到一起,判断一定是长度不够坐,还在甚至在加速伸长,现在已经够躺下一个半成年人了。
他们就可怜可笑地挤着只坐一小端,多冒昧啊。
红仓鼠跟着往后看上一眼,脸红了,胆子又缩水了,在那支支吾吾解释不清,居然也不立即行动。
李昂搞不懂他,也懒得多想,掂量着底线觉得可以,就自顾自起身去开冰箱。
红仓鼠不停碎碎念,见手下不仅不听,还胆敢无视自己,一时间呆住了,然后脸都气得和头发一个色。
李昂走回来递上一瓶冰汁,在爆发前及时按下暂停键。
红仓鼠好奇地拧开盖子,嗯,坚果味,好喝,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
没有注意旁边李昂一直幽幽地盯着。
……连风靡近百年的饮品都不熟悉,这持着大地点名要珠串的红仓鼠到底什么来头。李昂灌了一口号称能喝出任意喜欢/想念味道的冰汁,努力压下上浮的隐秘思绪。
嗯,铁篱笆味——什么?!
黑眼睛错愕地看过来,李昂喉结滚动,压下闷到喉间的呛咳,给了他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撇过头心想:要加快速度了。
——加不了一点。
天光微亮到可以看见边际的云影。
李昂漫步在建筑低矮、独有风趣的的索恩维拉小道上,欣赏着那温柔的梧桐叶色,边嗯嗯啊啊地应付烦人老大。
红仓鼠说到激动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一样丰富,现在也在挥动着长臂,一副鲸吞天下的气势:
“……这样就给你创造出一个跟死浣熊一对一决斗的环境,打败他,我们一起西出索恩维拉,把米娅格桑也纳入我们的版图!——”
等等,谁打浣熊帮老大,我吗?(指自己)
李昂有时觉得这人世间好多无理取闹。
他就先捧一手:“真不愧是索恩维拉第二大组织的老大,我看这时流缓慢、随遇而安的环境就是因为培育出了您,红色的幽灵、伟大的意志,才如此有气无力。”
然后说:“我不去。”
最后看似好心实则推诿提出好像蛮可能的方案:
“我们可以爆破西南角的半围岩,让碎裂的山石阻塞住浣熊帮来往走私的通路,索恩维拉禁止魔法破坏,届时浣熊帮只能分人手去清理,总部空虚,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
李昂停在原地,做了个“直插腹心”的手势,一脸冷酷。
什么,你说浣熊老大?当然是王对王啦,不然还能为难弱小无助不去新挖一具尸体就连魔法都放不出来的不死土包子吗。
“不不不——”红仓鼠惊悚地看了眼手下,连连摆手。
李昂就知道会这样,在老大愈发震惊的视线中不满地“啧”了一声,心中很满意自己的暴徒表现。
他插着兜,奥魔法长袍没有兜,他单手叉腰走在前面,红仓鼠就胆战心惊地跟上,子里咕噜又在说听不懂的话了,一点不觉得两人地位哪里不对。
两人一起在幽静纵横的条条小道上消磨了整个白天的时间——索恩维拉当然有大道,不过也只有那么一条,还限速——在这里时间缓慢到模糊,又快到会让人在每个夕阳下感到恍惚:啊,一天过去了。
却又固执地拒绝被改变,安逸稳固,好在确实没有什么急迫的风险。
就像红仓鼠一样,李昂意味不明地看了旁边人一眼,在他眼里,红仓鼠身上索恩维拉的烙印再鲜明不过了。
典型城市学家来了都得等着采访完他才能走。
红仓鼠奇怪地回视他,恍然大悟,“啪”地把整钞拍在李昂手里:“找零!”
李昂在心里戴上痛苦面具,手已经摸进了腰包里,熟练地摸出一把零钱。
他们正在进行零散房地产资源处置盈利回收行动,俗称:收租。
这就是红组的日常任务了,谁也不知道囤囤鼠到底有多少房产,居然靠这种活动养活了一群黑(和谐)帮。
那我为了表现偷摸干掉的三个外地杀手算什么?算他们倒霉吗。
一点没有对良心的质问,李昂把这个问题轻松放过,跟着熟练到可疑的红仓鼠钻进又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走在排水吸尘的海绵体上,软软弹弹的,李昂超绝不经意地问道:
“老大听说你有一条标志性的长珠串,怎么从没见你戴过啊。”
红仓鼠猛的转身,李昂被太阳晒暖到微醺的脸上浮现一抹真实的意外。
直盯了几秒这张属于外地人的陌生脸孔,红仓鼠很快放松下来,说:“是时境珠串!我不想戴就不戴,别瞎打听。”
接着又是嘀嘀咕咕“时境”“不多了”“不要”“抛弃”一些难懂的话。
李昂默不作声地听着,心提了起来,难道红仓鼠把我的珠串给扔了?
话说为什么是“时境”珠串?有个小人在李昂脑海里歪头,不能是随便起的吧,还用红仓鼠特意强调一下。
又不是自恋狂,还反复提及自己给起的名字,这么说到红仓鼠手上前就有了?谁又为什么会给一条珠串起名“时境”呢?
种种想法在李昂心头转来转去,痒痒的,恨不得立马一窥究竟。
前面领路的人突然停下,目的地到了。
跟踪假装偶然撞破这个开玩笑一样的红组居然有正经黑(和谐)帮活动时,李昂,这个曾经的白魔法大师传人,居然感到一阵欣慰。
这好像只能证明自己苗黑根歪(擦汗)。
不过大家都知道,白魔法不比黑魔法威力大,有时候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上辈子在华纳市夜空飞跃狠狠折翼前,莱昂内尔(曾用名)的黑魔法可是被有名的白魔法师手把手教导的。
综述上说,白魔法大师承认了李昂的黑魔法,李昂承认了红组的暗黑行动,可见李昂参与暗黑行动合情合理。
夜幕降临,大概是整个索恩维拉最黑暗的角落里。
李昂找好理由说服了自己,仗着不死,愉快地带好面具跟着红仓鼠往“深水”一条街里钻。
这里很安静很暗,每人提着统一规格的提灯,晃动的黄晕就是唯一的光明。只能听见意味不明、让李昂想起老鼠打洞的窸窣声。
可惜人们对老鼠的认识还停留在许多个世纪前,有生之年,就单见过“红仓鼠”这一只。
李昂把脸凑过去,路人甲,哦不对,是二把手以为他有发现,上道地施了一个“声不过壁”。
李昂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就把这个烂笑话讲了。
严肃以待的两人:……
“我是仓鼠,不是老鼠!”红仓鼠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风格多变、胆大包天的属下。
李昂认真地看着老大,就说:“希望您今天凌晨依旧这么认为。”
补药再一点喊俺起床了啊啊啊!
好明显的拒绝,红仓鼠有些落寞地嘀咕一声,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李昂已经没机会享受接下来没人打扰的床上时间了。
因为,爆炸来了!
对爆炸中心的人来说,那场面,比氢(和谐)弹爆炸也不差什么了。都是无尽的光和热,足以在一瞬间将人气化。
三人组离得远,仍在惊愕里被气浪掀起,狠狠掷了出去。路人甲猛的挥舞魔杖,全靠单身三十年“大魔法师”的手速迅速裹起一圈气墙,李昂却已不在里面了。
两周前,李昂还要折腾半夜,才能提取出地精最精粹最无害的部分,而现在,要紧急避险时,李昂已经一拍地面就能卷起浊土藏身地下了。
藏得这样好,李昂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强的可怕。
又思考了好一会,李昂才不情不愿地操纵土藤蔓,拉住红仓鼠的脚裸,红仓鼠又抓住路人甲的胳膊,把两人一路拖行到地下,恰好避开附近房倒屋塌的二次伤害。
有人在看吗?(眨眨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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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红仓鼠其人,时境珠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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