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夏季一过,天就渐渐凉爽起来,自那日和墨衍说过话后,白奕已经四五日没有看到他了。
随手拦住一个穿着碎花裙的侍女一问才知道,墨衍这几日都在军营忙碌交接事宜。
“和衡阳军的交接不是在边境吗?”白奕疑惑,墨衍说是安排好交接才回来的。
“是墨家亲军的交接。”侍女垂着头离开不愿再多说。
墨家亲军,是墨衍的父亲亲手培养出来的一只军队,也是衡阳军多年以来的劲敌。亲军交接往往意味着将领的卸任,但墨衍大好年华,不可能毫无原因的卸甲,将多年的亲军交给他人。
能让墨衍如此的,只有女帝汤栎用自己做威胁。白奕想着扶着窗边站定,看着蔚蓝的天空,如此到真是好计谋...
两日后,将军府迎来了女帝汤栎的驾临,看着跪地叩首的一众,汤栎意料之内的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那个太子在哪?”汤栎在碎花裙子的侍女面前停下脚步。
“回...回君上,在将军寝房。”
白奕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两杯清茶,见女帝推门而入丝毫不意外,而是看着对面的椅子对汤栎说“等女帝很久了,坐。”
汤栎让侍从把守在外,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白奕面色自然,伸出两指贴上杯壁,温热的茶水刚好适宜入口,看来早有准备。
“太子是个聪明人,早知道孤要来。”汤栎盯着白奕看,像似要看出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墨衍死心塌地的爱他。
白奕呵了一声“不如女帝计谋,利用我威胁墨衍放下兵权,静观我的动作。”
“孤给过他机会,可是墨衍还是选择了你。”汤栎朱唇轻启“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倾尽所有来保护你这个亡国太子。”
白奕双眼微微恍惚,语气平和“不值得,我快死了。”
汤栎一愣,她倒是没想到白奕会有此一言。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奕缓缓说“我自知命不久矣,惟愿墨衍能一世无忧,如果可以,我愿用存放惊蛰的地点作为筹码。”
“你...当真?”汤栎有些不明白,这人在天牢中饱受折磨那么多天都不肯说出的秘密,如今愿意为了墨衍而作为交易的筹码,只为换他无忧。
“当真。”
“既如此,孤自会拿出相应的筹码。”汤栎喝了一口茶“但你...”
“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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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女帝去过将军府的墨衍放下手中的事,火速赶回,见到白奕毫发无伤的躺在床上小憩顿时松了口气。走过去给白奕盖好被子,脱了外袍也钻了进去,轻轻抱住熟睡的人。之后墨衍也询问过白奕女帝有没有说什么,或者难为他。都被白奕搪塞回去了。
女帝统一,设祭天大典,誓要得万民信仰。但在南朝原民的心中,失踪的太子白奕仍然是他们的希望。
墨衍这天早早就换上官服,虽然交出兵权,但并没有正式的罢免诏书,祭天大典还是需要参加。临走前数次叮嘱侍女好好照顾白奕,但是仍然缓解不了阵阵心悸。
今年的秋天似乎来的比往年都早,早上便秋雨绵绵,庭院中的枯叶也已经凋零,整个上京城笼罩着一层蒙蒙轻雾。
汤栎派来的人带着一身的湿气,白奕拒绝了他们带来的太子华服,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素衣,静静的离开了将军府,坐上了马车。
“夫仁民则昌,德盛则兴。煌煌我祖,万世垂功;开先立极,泽被寰瀛。足历海岱,亲政以建伟业;舟车指南,八荒交通;州土市朝,宇内绥宁。抚度四方,万国和融。唯力是奉,唯德是行。懿德仁勋,世代相颂。汨水盈盈,栗山苍苍;古柏凝翠,春花吐芳,刻石再拜,以颂以祷,大礼告成,伏维尚飨。”
高耸的祭台,下有文武百官,墨衍站在武官之首,听着台上传来的祭台祝文,行三跪九叩之礼。
就在众人等待着女帝进行下一步时,却见远处一个身影走进,渐渐走入一众人的视野,“是南朝太子!”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低呼。
墨衍猛然回身,看见白奕一身单薄的衣衫缓步走来,微风轻拂,像极了初见之时。墨衍欲动,被两边早有准备的士兵将他死死按住,他的心悸和不安越来越烈。
白奕径直走过他,踩上石阶走向祭台上方,在场没有人阻拦,都静静的看着南朝太子走上祭台,站在女帝汤栎身边。
白奕将写有惊蛰秘密的纸折的方正,递到汤栎面前。
女帝接过,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礼官两步上前,抖开诏书“墨绥将军之子墨衍,有勇有谋,实乃将帅之才,今封神武大将军,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愿其驻守边境,特赐免死金牌一块。”
百官一片哗然,墨衍单膝跪地奋力挣脱着士兵的束缚: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一定是白奕做了什么。
安静的听完诏书,白奕看向高台之下的墨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到台边,凉风吹拂着他的发丝,白奕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暗的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父皇,儿臣来寻你了。
向后一仰,身体自由下落,耳边是呼啸的风,白奕听到了墨衍的声音,微微侧头入眼的最后一幕,是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白奕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墨衍作为自己的侍卫,会是什么样子。他应该是北境一统的功臣,受万民敬仰。而自己应该也早早亡命,成为孤魂野鬼,两人之间只是陌路。
从来不见也好,也省的情丝萦绕。
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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