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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同当年

“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 and waves we meet and come near.

The seagulls fly off,the waves roll away and depart.”

(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进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一缕清风扫过桌上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泛旧发黄的笔记本上写着这样一段英文,落款时间是6年前。

阳台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要好好吃饭听到了吗?别又熬出一身病知道不?青城那边最近转凉了,要多穿点衣服……”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叨叨不停。阳台上,男人扶着阳台的扶手,手里夹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开口,嗓音低沉“知道了妈,您消停会儿吧”。

电话那头的女声停顿了几秒,又缓缓开口,语气明显平和了很多:“阿宁啊,这次过年我们可能回不了家一趟”沈西星叹口气“这边项目出了点问题,你一个人好好的啊”沈西星又唠叨了一会。

电话挂断后,一缕烟从扶着阳台把手的男人口里吐出。在快要散尽的迷雾中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一张相当精致的脸出现在视野里,长长的垂下,鼻梁高挺,琥珀色的眼眸里夹杂着不明的情绪。

又刮来一阵风,纳汀很白,风一吹来,站在刚下过雨的阳台上,仿佛一张快要粉碎的白纸,如果不是那红唇,那个清瘦的身影无法被人想象成活人。

一滴雨水随着余风滴在纳汀额头上,思绪被拉回,他才后知后觉觉得冷。纳汀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正打算收回手机进房间时,手机显示来电,纳汀看了眼头像接通了。

二十分钟后,玄关处传来“咚”一声,纳汀出门了。

——

沈景挑的是一个青城最火爆的餐厅,因为工作日的原因,店里人不多。

这种临时聚餐纳汀已经见怪不怪了。

纳汀收敛情绪,推开309的门。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留有三张空位。纳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的男人立马凑过来“卧槽!汀爷!你tm背着哥几个整容了吧,好几把帅!!!”说话的人是许洛。许洛一身黑西装,完全没有那时热血的菜鸡样。纳汀正准备说回去,一个非常非常欠揍的声音闯进来“哎~没办法,咱汀爷必须比某些菜且自恋的弱鸡帅好吧!”来人正是沈景。

许洛一听,顿时来气“沈景!!!你能不能不要像你名字一样神经!”“不能!”“什么叫我是弱鸡!我是你爸爸!!至少我比你那油光背头好太多了!!!”。沈景假装叹了口气,又嘿嘿一笑“至少比你的啤酒肚好太多了”“我艹你大爷!沈景我跟你没完!”许洛立马冲到沈景所在的位置,沈景见势不妙,脱下外套放到椅子上立马跑开“我靠!别打脸!祖宗”“组啥组!还祖宗!”“错了错了错了”“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纳汀看着众人又回到了某个时代里般嬉戏打闹心里充满了无限感慨。

原来,这看似过去了很久又似乎也没有很久的青春,也没有多大变化。这个不由分说的让他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纳汀没来由的难受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拿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转身加入“混战”。

——

“欢迎回到青城!”青城机场外站着一个男人正迎接着刚下飞机的高大男人。许奕楠哽咽的张开双臂:“兄弟抱一下,很久不见了”。许奕楠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

就在昨天晚上,许奕楠习惯性的打开微信好友上一个灰黑的小猫上吊头像并发出了邀请参加聚会的消息后关掉手机去洗澡,然而等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几声,随着屏幕的闪动,许奕楠解锁了手机,看到本以为要像往常一样石沉大海的头像闪了两下。许奕楠立马瞌睡全无,不可置信的看向对话框

陌:好

陌:明天下午6点,机场接我

许奕楠一夜未眠。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许奕楠语气中的哽咽,放下手里的行李,轻轻抱了下这个许久未见的表弟。“林溯!你混蛋!”许奕楠一把揪起面前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衣领“一声不吭走这么多年,你咋不去死?还回来干什么!”说完红了眼眶。林溯愣了一下,从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许奕楠:“抱歉,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许奕楠红着眼眶一把拿过林溯手上的纸擦着快要滴出来的眼泪,正打算继续说时,注意到林溯后面有一个男人。

许奕楠犹豫的开口:“你是……”身后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伸出手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南瑞,你可以叫我小南,我是林的朋友来这里办点事,顺便和林过来了。”南瑞有礼貌微笑着说道。

许奕楠这才跟他握了握手。南瑞又转头向林溯说道:“林总,既然您朋友到了,祝你玩的愉快,我先走了。”林溯嗯了一声又开口说“注意安全”。南瑞听到“注意安全”时笑了一下。南瑞心想,应该是你注意安全吧,毕竟……。不过南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你也是”就离开了。

许奕楠一脸黑线,开车往餐厅赶的时候全程皱着眉。

——

餐厅内。许洛和沈景也终于停止了“战斗”。在大家互相去叙旧的时候,余格悄咪咪都走到了江屿稀旁边“江哥,许奕楠呢?还没来啊?”。江屿稀很遗憾的摇了摇头。纳汀早就注意到了空着的两个位置,听到他俩的对话也证实了。

一个位置是许奕楠的,那另一个位置是谁的呢?就在他疑惑时,门铃响了一声,随即进来两个人。

“抱歉哈,各位久等了!”许奕楠推开门走进来。正在打闹的众人都安静下来,纳汀更是愣在原地。许奕楠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一身正装,姿态挺拔,眼角的泪痣依旧显眼。

“怎么?几年不见,都把我忘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充满整个包厢。

埋藏心底的情绪,伴随着多年未听闻的声音开始涌动。

纳汀听到那个他许久未听到的声音,心里难受的要命,不由分说的红了眼眶,立马别过脸不看来人。

一抹泪光悠的从纳汀眼角划过,纳汀抿着嘴低下头去喝眼前的酒。

“我操!陌哥!!!”“我靠!溯爷爷!”许洛第一个反应过来。沈景立马拉着许洛跑到林溯面前仔细打量“这是陌哥吗?咋感觉不像呢?”“就是!看泪痣!!”“感觉又壮了不少”“好高”“我艹”“咋这么帅!靠!”。许奕楠忍无可忍地推开林溯面前的两颗太阳花“得了你俩”许洛嘿嘿一笑,让开路来。

江屿稀喉咙一紧“舍得回来了”。林溯拍了拍江屿稀的肩膀“嗯,回来了。”

林溯从进来到大家坐下全程眼神停留在一个清瘦的背影上。

瘦了。

林溯扯了扯嘴角,拉开椅子坐下了。

许洛的幽默很快将气氛变得不那么尴尬。

——

纳汀喝多了有点难受,更多原因是因为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借口去洗手间了。

洗手间里。

纳汀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面孔上全是颓败。

纳汀用纸擦掉嘴角的血迹,收拾了一下水池,准备回去。

这个餐厅较大,纳汀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这么大个人还迷路?说出去笑死人!

纳汀胡乱的走着,走到一个分叉路口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不久前刚听到的,纳汀停下了脚步。

“很好,没有大碍”林溯站在打开的窗户边,风很大,吹的他的头发飞扬。对话的内容不由的人纳汀止步。

“你还恨他吗?”江屿稀的声音响起。

“不怪他”林溯手上夹着烟,长呼一口烟。

那不怪他。

“你心挺大的啊”江屿稀皱着的眉头微微一松。

“人都是有血生物”林溯看向远处“不可能总再过去,也要看前,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计较”林溯掐了烟,在窗子边上吹风,江屿稀陪他。

“走了,回去了”

“嗯”

纳汀听到他们准备离开的声音,转身跑了。

没有人发现,留在角落地上的两滴眼泪。

沈景收到了纳汀的消息说有事走了,摆了摆手说了声注意安全就没在多说什么。

那天,聚会途中离开的纳汀失魂落魄的走在路边。

夜晚的风很轻,路边的路灯因为常年不换而一闪一闪,树叶随着轻柔的晚风沙沙作响。晚风中,雨点如同泪珠般落下,渐渐渐渐雨越下越大。

如同当年般。

清净的街道上隐隐有些哽咽声。

等走到14街路牌底下。

终于。

纳汀忍不住蹲下身,随着晚风哽咽,哭了出来。

他好想他。

浑身湿透的他被弥漫在大雨中。

重逢带给他的不是喜悦,是无尽的悲伤。

固执又偏执,当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反应是爱,这么久了,他还爱着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太好,他宁愿从未遇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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