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朝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急,你仔细说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大神敢掳走我玄霄宗弟子。”
看见师父,大墩可算是有了主心骨,抹着眼泪花大哭:
“师父哇,你可一定要将可怜的三师弟救回来!师弟都是为了我才……呜呜呜……”
闻言,穆良朝心里一突,无法想象自己两个可怜的徒儿都经历了什么。
她伸手拍拍大徒弟的肩膀,语气沉重:
“不怕。你且说来,敢伤我宗门弟子,我穆良朝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师父……这个说来话长……”
大墩吸溜一下鼻涕,哽咽说起事情的经过:
“那一日,我和三师弟从寒山谷出来,相伴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直至前日,我俩经过灵峰山左面一片森林时,忽然有一个黑影从眼前窜出,虎了我们一大跳,我速拔出武器,定眼一瞧……天哪……”
说到这,他双目圆睁,激动得双手比划:
“好大一只鹿,比汗血宝马还要高大,挡在我二人面前,可那双眼睛……”
穆良朝紧张,忙接话:“那只鹿眼瞳是不是漆黑一团,被魔气浸染了?!”
大墩摇摇脑袋,道:“那倒不是。那双鹿眼水汪汪的,很漂亮,我和三师弟都很喜欢。而且那只鹿的毛发也很光滑……啊——师父您为什么出手打我?”
他一声惨叫,捂着脑门,委屈巴巴。
“说重点!”
“哎哎哎。”大墩揉揉脑门的肿包,连忙继续道:“我看到那头肉质肥美的大鹿后,馋得慌,几天没吃饭的肚皮咕咕响。
前头刚好有个小镇,三师弟就和我说:‘大师兄,我们去前面的镇子吃些东西吧。’
于是我们就去了那个镇子。三师弟让我在街上等着他,他一人拿着钱袋给我买大肉包子去了——”
“然后,他再也没出现了,是吧?”
大墩惊讶:“师父你咋知道?”
“……”
“哎——师父您别走!”
大墩矮下身子,抱住她的左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喊道:
“反正三师弟都是为了给我买大肉包子才失踪的!我等了他一天一夜,他还没回来,他一定是被坏人掳走了……师父您一定要救回三师弟啊!”
“放手!”
穆良朝左腿被紧抱住,迈不开步子,她不耐烦地右腿使劲踹过去。
这没脑子、被老三卖了还帮他数钱的废物!
“呜呜呜呜……师父!”
……
老三心浮气躁,才会修为停滞不前。
而她五百年才结丹中期,多半是被这几个活宝拖累的。
她废了老命,将老二推出去找老三,才摆脱大墩的纠缠。
自己则躲在后山,处理从秘境猎杀的大鸟尸首。
至于老三——他自有命数。
有些事,他必须独自扛过。
她抽完大鸟最后一根筋骨,忽然,头顶上砸来几颗枣核。
她愤怒地抬起脑袋。
“谁?!”
只见那只“势利怪”正坐在头顶那棵大树上,晃着双腿,边吃灵枣,边吐着枣核,姿态极为悠闲。
穆良朝下意识向周围望去,果见自己小徒弟在不远处练剑。
“师父!”
望月此时也看到了她,忙收回剑势,朝她奔来。
穆良朝手负身后,点点头赞许:“不错,动作干脆利落。——不过,你第二式姿势不够标准。手臂要平,剑速要快。像为师这样。”
穆良朝昂首挺胸,走上前,拔出长剑,道:“仔细看着点。为师只示范一次。”
这“杏花微雨”剑法,她最为熟稔,柔中带刚,刚中带柔,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收起长剑,问道:“徒儿,看清否?”
“师父,徒儿已看清。”
穆良朝拍拍他脑袋,笑道:“那就好。不过你年龄尚小,不必感到自惭形秽,为师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好好再练去吧。”
师父就是师父,师父必有强项嘛。
她虽问着徒弟,眼角余光却瞥向头顶。
然而,那小怪物翘起二郎腿,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灵果啃,对她的矫健身姿熟视无睹。
穆良朝气结。
不愧是万年神器,眼光还挺高。
这时,玉芥子空间内,沉寂了很久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惊讶。
“你的灵魂……这是寻回了一魄?!”
穆良朝吓了一大跳,旋即反应过来说话者是师父玄德真人。
“什么寻回一魄?”穆良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有说过你的灵魂是残缺的么,正常人是三魂七魄,而你只有两魂三魄。现在又多了一魄……”
“灵魂残缺……我么?我感觉自己挺正常的呀。但是最近确实睡眠不算好,经常做梦,醒来时,梦见什么全忘了。嗳,师父,我去了秘境,掉入了一个石洞,那里非常奇怪。”
她想那石洞一定和师父原宗门——玄霄宗有关,便将石洞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墙壁上温柔似水的女子,温如玉、眉间一点朱砂的男子,一群穿着天青色衣袍的修士……
她说完,玄德真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穆良朝以为他又沉睡了,唤了几声也没反应。
罢了。
穆良朝要开始练剑时,他又冷不丁开了口,声音哑然。
“你刚才问了什么?”
“还在呐?我还以为师父您睡着了呢。”
穆良朝指向头顶树上那个黑色怪物,问出了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师父,那是什么东西?”
“……”
听完玄德真人说完,穆良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玄德说完便又没了声音。
穆良朝来不及细思黑色妖怪是何物,忽地脸色大变。
“不好!”
她神识快速潜入玉芥子空间。
宝塔第一层,摆着他们师徒五人的魂灯。
此刻众魂灯闪烁明亮,唯独属于三徒弟的魂灯却暗淡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穆良朝骇异,老三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群不省心的玩意儿!
为了救老三,她顾不上肉疼,拿出了高价传送符。
“师父!你要去哪里?”附近练剑的望月,见师父要走,迈着小俩短腿奔过来。
“我要和师父永远在一起……”
穆良朝无奈地捎上了“粘人精”,黑色妖怪也跟了过来。
他们手牵手,向符内注入法力,几人瞬间化成一道直线,光速飞向目的地。
有魂灯指引,找到老三并不是难事,但是元婴后期大能的符咒威力太猛。
到达目的地,二人一器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呦!”
穆良朝摔得四脚朝天,忽身下伸出一黑脚,将她踹开两米远。
穆良朝滚了四圈,才踉跄爬起来。
见小徒弟摔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她心脏一揪。
“望月!”
赶紧抱起他,使劲摇晃他的身板。
“望月——望月——”
小徒弟这么小的身板可千万别摔成肉饼了。
“师父我好晕呐……”望月揉了揉晕眩的脑袋。
穆良朝心虚地收回手臂,见他没啥事,就放下心来。
忽然一道惊喜且熟悉的声音传来:
“师父!”
穆良朝这才抬头朝前望去。
这里是一片荒山。他们面前站满了人,手各拿武器,面目狰狞。
一眼望去,估计有二十多号人,都是修行者。
视线顺着声音朝下落去。
自己二徒弟遥知正被人踩在脚底下,鼻青脸肿,好不可怜。
而倒在她身旁的正是命在旦夕的老三石清松,浑身是伤,狼狈不堪,此时毫无动静。
他的魂灯虽弱但未灭,应该是晕厥过去了。
遥知兴奋地大叫:“三师弟死得好惨!师父——快杀了这帮畜生!为三师弟报仇!”
“……”
穆良朝熟悉她的尿性,见她一脸亢奋,自然知道她被人踩在脚底板下,她自己不可能毫无干系。
穆良朝拔剑,十二道剑意劈去。
趁将遥知踩在脚底下的人朝侧避开,她飞身向前,疾速拎回遥知、清松。
“你就是那狗杂种的师父,云霄……哦不是玄霄宗的宗主?”
那人避开她的剑意,故意将“玄霄宗”说成“云霄宗”。
引得那伙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玄霄宗……什么野鸡门派,野鸡宗主配狗杂种刚刚好。”
“去死吧!”遥知拔刀就要冲上去。
穆良朝按住冲动的二徒弟。眼皮一掀,问那群人:
“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为何伤我门派弟子?”
声音不大,却裹夹着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当了五百年的一宗之主,她还是有些底气在的。
“你叫什么穆良朝是吧。武城廖家的事,你也敢插手,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那人是石清松同父异母的哥哥廖星落,武城修仙家族廖氏人。
穆良朝冷笑:“小小筑基,口气倒不小。”
廖星落嘴角一勾:“野鸡门派实力弱倒不可怕,可怕的是烂在根了。这狗杂种在我廖家之时虽窝囊,品性却还没歪。自从跟了你之后,手脚倒不干净起来。”
“你想说什么?”
“哼,你看这个……”廖星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储物袋,在手上抛了抛,道:
“我数了数,这里面大概有两千多块上品灵石,狗杂种法力低微,连件好衣裳都没有,别告诉我是他接任务赚的。而且这储物袋分明是我廖家的东西。这次被我发现了,没发现的还不知偷取了多少。”
“你放屁!那是廖师兄送给他的,我们都看见了!”遥知大怒。
“廖师兄?我大哥廖辰熙?”
廖星落讥笑:“野鸡门派里的一个小小丫头,也敢直呼云霄宗掌门弟子为师兄?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见他唤廖辰熙为大哥,遥知一时怔住了。
穆良朝道:“修仙大族不算稀奇,但给出去的东西还能理直气壮要回来的大家族确实不多见。既然你们脸都不要了,本宗主还能说什么呢?那就拿回去吧。”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少在这贫嘴贫舌了。总之,被偷走的灵石我们得要回来,狗杂种我们也要带走!想死的话尽管拦着。”
廖星落声音覆上了一层寒意。
“哦?是吗?”
穆良朝甩出一句传统霸总经典话术,下一刻,迅疾抓起身侧看戏的小黑的一条腿,先发制人。
此刻,人与人最好的沟通方式不是语言,而是□□。
小黑身型非寻常武器,穆良朝不知它的用法,干脆当成刀剑使。
“馒头不能白吃,去吧!该轮到你报效宗门的时候了!”
眼见它长扁的身子即将挨上敌人的剑锋,它哆嗦着身子,缠上了穆良朝的手臂,扒着死死不肯放开。
“!!!!!!!!!”
穆良朝大惊,赶紧向侧后方跳开。
拎着它一条腿,不可思议道:
“你在干什么?”
已经做好防守的廖家人也一脸懵逼。
然而小黑抖得更厉害了,穆良朝手一松,它掉在地面,连滚带爬地奔向身后的望月,抱住他的一条腿,边蹭,边抖着手指,指向穆良朝,极似泣诉。
玉芥子空间内,玄德真人声音凉嗖嗖的。
“现在信了?一个修炼了三万年,都无法张嘴说话的废物,你还能指望它什么?”
穆良朝:“……”
她现在想到当初自己像开屏的孔雀,在这个小废物面前显摆,证明自己的实力,心情就极其复杂。
她总算知道了,别人挑剔的眼光,也许不为别的,只单纯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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