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的晨雾还没散尽，医馆门前的青石板路沾着露水，踩上去泛着微凉的光。庄茉柔刚把晾晒的草药铺开，就见顾卿云领着两个身影从巷口走来，晨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走在前面的少年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利落的灰布劲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淡的旧疤，显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他眉眼沉静，眼神像浸了水的墨，落在人身上时带着几分疏离的警觉，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指尖泛着常年握兵器的薄茧——不用想，这该是临渊。
旁边的少女与他生得几乎一模一样，连劲装的样式都相差无几，只是腰间多了个绣着细碎银纹的小囊，囊口露着半截小巧的匕首柄。她的眼神比临渊灵动些，嘴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走几步就忍不住往医馆里瞟，好奇地打量着院中的药架，却始终没忘了保持暗卫的警觉，偶尔会快速扫过巷口的动静。
“茉柔，这就是临渊和羡鱼。”顾卿云走到门口，声音里带着点温和的笑意，“临渊，羡鱼，见过庄姑娘。”
两人立刻对着庄茉柔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声音清亮却不失恭敬：“姑娘。”
庄茉柔连忙侧身避开，伸手虚扶了一下：“不用这么拘谨，快进来吧，院子里刚煮了热茶，正好暖暖身子。”
临渊闻言只是微微点头，脚步轻缓地跟着走进院，依旧站得规矩，目光落在地面，不怎么说话，像棵沉默的青松。羡鱼却没那么拘谨，跟着进来时还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院中的药草，走到庄茉柔面前，眼睛亮了亮，语气带着点调侃：“到底是百闻不如一见，能让主牵挂这么多年的人，果然是个脱俗的美人儿，比京城里那些贵女看着还舒服。”
这话来得突然，庄茉柔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下意识攥了攥衣角，眼神有些无措地飘向顾卿云。
“羡鱼。”顾卿云轻咳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眼神扫过羡鱼时，带着点“你逾矩了”的意味。
羡鱼何等机灵，立刻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却故意板起脸，对着庄茉柔半跪下去，语气“严肃”得有些刻意：“姑娘，是属下唐突了，不该随口调侃姑娘，还请姑娘责罚。”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庄茉柔慌了神，连忙上前想扶她起来，手伸到半空又不知该怎么动作，只能转头望向顾卿云，眼底满是求助的神色：“这……想来你们主也不会忍心惩罚你的，不过是句玩笑话，别当真。”
顾卿云站在一旁，看着庄茉柔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即板起脸，对着羡鱼“严厉呵斥”：“还不快起来？姑娘心善不计较，你倒得寸进尺了？往后若是真惹得姑娘不高兴，有你受的。”
羡鱼闻言，立刻顺着台阶站起来，对着庄茉柔吐了吐舌头，眼底的“严肃”早已不见，满是活络的笑意：“属下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临渊站在一旁，看着姐姐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很快又恢复了沉静。
庄茉柔看着眼前的互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忍不住笑了：“快坐吧，我去把热茶端来。”她转身往屋里走时，听见身后顾卿云对着羡鱼低声说“再胡闹，下次就让你去后山采一个月的草药”，还有羡鱼小声的“求饶”，心里像被热茶的暖意裹着，连晨雾都显得温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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