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你到底是谁？

简以可坐在床边接起电话。

徐筠大声问：“囡囡哇？你居然敢不接老娘电话。”

“我刚在忙，妈，”简以可解释说。

“最近忙什么呢？这周回家吗？”

“回。最近在忙课题，其他小作业挺多的，有些棘手就先待在学校了。”

“要老娘来学校看你吗？给你带几件换洗衣服。”

“不用了妈，我说不定哪天就回家了。”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听沈姨说你带了个男生去医馆。”

“没谈，只是朋友，”简以可侧脸看着躺在床上的慕寻月说。

“要是谈了发照片给老娘看眼啊！早日走出失恋的伤痛！哈哈哈哈哈哈哈！”徐筠开心地说道。

“已经走出来了，”简以可回道。

慕寻月缓缓坐起来，凑到她手机旁说：“阿姨好！我叫小慕，我现在躺在她床.......”简以可反手捂住他的嘴。

徐筠八卦问：“囡囡你旁边还有人哇？”

简以可想以笑声掩盖过他的声音说：“嗯。朋友。”

慕寻月居然朝她手心亲了一口，吓得简以可直接缩手，从床边弹了起来。

徐筠识趣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囡囡，我等会儿发首歌给你，你帮妈妈听下哇。”

简以可：“嗯嗯，拜拜妈。”

徐筠发给简以可的是一首自己唱的昆曲片段。

简以可挂断电话，叉腰站在床边，再看慕寻月已经脱掉上衣，捂着脸带哭腔说：“简姑娘，你终于打完电话了，我现在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简以可抓来被子一角盖过他肚子，“你刚就是在找抽。”

慕寻月哭腔消失，轻轻拉着她手说：“简姑娘，你不会打我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这大概是后遗症发作了，会发热发疯发狂发狠，这个世界怕是没有能缓解的法子。简姑娘，你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也许我这样就能回到文渊了。”

简以可知道他在装可怜，甩开他的手说：“你现在什么感觉？我看你不是很清醒吗？”

“后遗症的征兆就是发热，要是我不清醒会抱着人狂亲，还会进行下一步，”慕寻月躺平望着天花板正经地说。

简以可找来一块退烧贴重重地粘在他脑门上：“那你之前是怎么解决的？”

慕寻月手摸额头说：“哇！阁主之前也给我放过冰袋。我进文渊阁就没怎么发作了，只有离开那里才会比较严重。”

简以可与他保持一定距离问：“文渊阁有什么特殊的药吗？”

慕寻月侧头看着她：“谁知道呢？阁主是药吗？我好像跟在阁主旁边就没事。”

简以可眼神回避，掏出手机找到写慕寻月的作业原文件说：“我不敢给你乱吃药。等蓝珩他们回来，请他用玄冰蓝火给你降温。”

“他这法术到底是帮我升温还是降温啊？”

“可冷可热。和你的水魄裂影刀一样，随着主人的心意走。”

“可是简姑娘，我从来没给你说过我的棍刀的其他名字，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简以可察觉慕寻月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继续滑动手机说：“一本古籍？记不清了。”

慕寻月卸力，完全放松平躺床上说：“你第一次见面便准确地认出我，还知道清心咒的存在，这东西可是阁主悄悄送给我的附身符，连一直养我长大的林幽玟都不知道。什么人会莫名其妙地收留一个陌生人？不图他钱，也不图他色。你对文渊也非常了解，它的历史、装修、传说，你知道的可真多，”他眼里略过杀意，质问：“简姑娘，你到底是谁啊？真让人猜不透~”

“21世纪中国好青年，”简以可淡定回道。

慕寻月大笑起来说：“简姑娘，你真的不是从文渊穿过来的吗？”

“不是，”简以可抱着死也不承认地态度，硬回答：“慕公子，你脑补能力真不错，互联网时代想知道什么网上都有。”

慕寻月爬起来，盘腿坐眯眼看简以可说：“你在撒谎。”

简以可的确骗了他，以沉默回应着，她试着删除原作业文件里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删。

慕寻月立刻脖颈发红，手扯着床单，眼里的阴霾换来的是恐惧，喘息说：“简姑娘，我不闹了！不闹了！我现在怎么感觉呼吸不畅了？像溺水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慕公子？”简以可敷衍答道。

原来删除原文件可以刺激他，那如果删除整个文件，说不定慕寻月这个人便会彻底消失，那现在就让他消失吧！两人之间的故事就算彻底结束了。

她为了减少他的不适，背过身缓慢地删字。

突然，寝室门外有人敲门问：“简以可在吗？我找她有事。”

简以可转身见慕寻月急促地呼吸着，又无奈按了撤回，文件恢复原貌。

她俯身在他耳侧轻声说：“你最好别出声。要是被人发现，我们都完了！”说完拍了拍他的脸蛋。

开门后，是同班同学易溪云端着一盆栽笔直地站在门口，这位同学常年穿户外登山套装，读了研之后便没怎么去户外。

她神秘地问简以可：“我们寝室有人，你们寝室有人吗？”

简以可爽快答应：“没人，进来吧！”

易溪云眼神巡视了一圈房间，将盆栽放在洗漱台上，热情地说：“以可，给你看我的沙棠。”

这说是盆栽，不如说是微型盆景更为准确些，紫砂质的花钵里装了一棵树，整体形状对称，像梨树，树冠茂密，还开了黄色的花，熠熠生辉，根茎附近潦草的铺了层土，仔细看这花钵内胆全是树的根。

简以可感慨：“你这还是无土栽培？”

易溪云得意说：“可不是嘛！还有，”她将手指放到沙棠枝丫附近，那枝丫竟会灵活地延长到她手上，缠绕她细长的手指，花朵也一开一合。

简以可震惊问：“会动？”

易溪云微笑点头说：“是的，你要不要试试？一般人碰它，它还不理人。”

简以可摇手。

易溪云手摸着枝丫问：“你狐狸也穿过来了？”

“是的。”

“会动吗？”

“会动，放家里养着了。”

“哦~”易溪云意味深长道，“我没问别人，他们这个东西怎么样了，你替我保密啊。我主要不敢问，这作业我做得比较早，怕被人说我凡尔赛。”

简以可比了个OK说：“你这花怎么少了几朵？”

易溪云收手指着树冠周围说：“传说不是说沙棠的花有安神的功效吗？我摘了几朵来下酒喝，结果摘完我发现这两根手指肿了老半天。我还去医院查，医生说我是被门夹的。”她伸出泛着淤青的手指比了个yeah。

简以可搓脸说：“你是说，这树和你骨肉相连？”

易溪云看着自己还有些肿的手指说：“大概这个意思，谁知道呢？我一直认为我酒量很好了，直到这玩意儿出现，以为自己喝出幻觉。”

简以可无奈：“咋会这样？”

易溪云拍拍她肩膀说：“我就是为了来给你说这事儿，这植物不会跑来跑去，你那九尾狐自己注意点别磕磕碰碰的，”兜里掏出一听罐装啤酒，“新鲜的，尝尝。”

“谢谢，”简以可接过礼物，目送易溪云离开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慕寻月躺着床上哈哈大笑：“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这沙棠本是长在昆仑之丘，不可能出现在人间，你朋友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简以可扶墙缓了一阵，现在看来直接删除原文件可能会威胁到作者，可是慕寻月有痛感，而自己却没有，这又是为什么？

她只好暂时先和慕寻月纠缠下去。

慕寻月扯动床帘说：“简姑娘，你可不能不管我欧~”

蓝珩用玄冰蓝火控制住了慕寻月的体温，简以可又和阮桃蹊一起推测他们化形的细节，结果是无解，两人准备先睡觉再说。

简以可有点担心慕寻月半夜发起狂来，大家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俩睡一个床。

两人并肩躺着，隔着夏凉被，简以可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这货冬天要是当烘干机用应该不错。

慕寻月不安地躺着：“简姑娘，要不你睡里面，你都快掉下去了！或者我去睡地下。”

眼看他起身，简以可拉住他手腕：“躺着，”向床里面挪动。

“哦，”慕寻月乖乖地躺了回去。

简以可闭上眼睛。

慕寻月用眼光看着她问：“你今天怎么想到睡这边的？”

“这是我床位。”

“你不怕我们之间发生些什么吗？”

“你脑子里少想点废料。”

“你不怕我揭穿你身份？”

“慕公子，再这么追问下去，不怕我要你的命吗？”

慕寻月顿时来了兴趣，他赌她肯定不会侧过来，于是对着简以可侧躺说：“不怕。我的命可都在简姑娘手里。”

简以可睁眼，也侧躺对着他说话：“明天替我去上课。”

慕寻月吓得立马躺正：“那还是算了，我听不懂你们那些之乎者也。”

简以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说：“那就别废话，赶紧睡觉。”

慕寻月哦了一声，偷偷瞥她的睡颜，默念：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就是阁主的证据，看你还承不承认?

阁主，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

我们好不容易又遇上了，你难道忘记了这后遗症都是因你而起吗？

月光挤过窗帘缝，潜入人们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