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突然拱起如丘陵,一条硕大的青龙从水里飞到空中,水珠划过龙身不留痕迹。月色晕染着世界,龙鳞闪烁着冷冽的流光,龙角如寒铁淬炼般坚硬,龙首悄无声息地微微抬起。
她俯视柏承砚说:“你这边没有谈成啊?”
柏承砚背对她愤愤不平道:“没谈成怎么了?那是她没有眼光。”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一个人照样也能完成。”
“看来你是放弃合作了。”
“放弃了合作,不代表放过他们,”柏承砚转身面对青龙说。
青龙不语,只是逼近他,冷静地观察他。
柏承砚捏紧了拳头,小臂的肌肉线条明显,像是玉上雕刻的纹路;下颌线紧绷像是被拉满的弓弦;薄唇被月光照得惨白;眉眼虽被眼镜遮住,但常年氤氲着水汽。
他像是无处狂叫的疯狗,心中藏着无人述说的秘密。
沉默片刻,他道:“你们那边进程怎么样了?”
青龙:“明天。”
柏承砚冷笑:“你们能确定用简以可的作业能办成吗?”
青龙再次逼近,柏承砚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水气,她不屑道:“文渊阁做事。难道柏公子还想质疑不成?”
柏承砚退后说:“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她不好对付。”
青龙的体型逐渐变大,在空中盘旋,遮住了月亮,她说:“明天开始,务必请柏公子配合,事成之后,文渊阁自会兑现承诺,”说完飞向了紫色云海中,云朵团团将高空围住,他看不清青龙的去向。
柏承砚推了推镜框道:“我才不信。你现在还不是在我手中。”
他命令水草送他到岸上后,对着湖面默默地说了句:“都是群废物!”
一株水草怯怯地远离他,等他的指令。
他想将湖底的所有水草都连根拔起,但他之前是学生物的,明白这对自然环境不好,等他主宰世界的那一天还需依靠这些植物,对那株等他的水草说:“滚回水里。”
这株水草瞬间钻入湖底。
他挑选了一株快要枯死的水草,发泄般地将它切碎后,丢向湖面,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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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寻月带着简以可来到了学校体育馆废弃的游泳池旁,两端墨绿色铁门紧锁,蓝色池子里全是堆满的白色沙子。
简以可见慕寻月站稳后说:“稍等,我发个文件给导师。”
慕寻月点头说:“这附近够荒凉的,旁边全是田地。”
简以可说:“旁边应该是生科院的试验田。”
贺崇黛回了她收到。
简以可继续直视他亮晶晶的眸子说:“回归正题。你为什么不想解咒,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之前在文渊是我不能给你解,现在可以了。”
慕寻月活动刚被水草捆得发酸的手腕说:“我现在法力还没有恢复,你现在放我一个人行动,这不要我命吗?”
“你一九尾狐有手有腿的,有什么活不能干?”
“我现在只有一条尾巴。还没有户口本,你忘记了吗?没户口本办不了身份证,没身份证也不好办健康证,没这些东西我上哪里去谋差事?我现在就算卖身也不见得有人要。”
“谁要你卖身了?让你找正经的活。我的确忘了你户口的事。”
慕寻月抬起自己的脚,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指着他脚腕处的金色藤蔓说:“阁主啊!别忘了这个,我晚上如果不在你旁边时间太久,随时都会发热的。你可不能扔下我,因为我们俩的痛苦,甚至感官,彼此都是能感觉到的。”
简以可暗叹:好啊!好啊!当初辛辛苦苦想的创新点,现在把自己给套住了。她故作镇定说:“行。那你暂时和我一起,等你法力恢复后,解了咒再说。”
慕寻月放脚,一脸戏谑地说:“阁主,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还记得我们在阅览室看见的那些流向四处的发着紫光的字吗?你们作业里写的东西很快就会爬到这个世界上了,你们的生活很快会被改变。”
简以可对着他抬头说:“我在作业里又没写什么东西,山海古籍也是锁着的,而你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慕寻月弯腰,双手扶住膝盖,与简以可平视说:“你是没有写,但你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写吗?”
他清澈的眼眸亮得让简以可心颤,像被月光洗过千万遍,她定神说:“不能。”
“不能,那你就更应该有心理准备了,说不定哪天跑出来个刑天,改天再跑出来个玄武,再或者哪里长出来棵扶桑树上面挂了很多太阳。你说你是管还是不管?”
“我又不是活菩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阁主,这不是你的性格,在文渊你可是行侠仗义的。”
“慕公子,你别忘了作者才是我真实的身份。山海古籍里的各位前辈,不知道比我厉害多少,我这御水诀才没用几天。”
慕寻月也不想逼简以可,他也知道这些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发生得很突然,又很神经,立正站好说:“可阁主在我心中就是活菩萨。我希望你的对手不会太强大,他们也永远无法打败你。在我恢复成九尾狐之前,请让我跟随你吧!”
简以可还是有些担心说:“他们总不会想要毁灭世界吧?”
慕寻月摊手笑着说:“不知道啊?这也玩太大了吧!”
简以可:“再说吧!”
慕寻月好奇说:“刚刚那个男生不就是我们在图书馆碰到那位?”
“嗯。”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他近视,看人眼神当然不一般了。”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冰火两重天。”
简以可能感受到柏承砚这种拧巴的目光,她体验了三年,今年是第四年。
“你们旧相识吗?”
“高中同学,后面他读理科,我读的文科。”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俩是亲戚呢!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慕公子,你之前说的感受到男生寝室有文渊的气息,是他吗?”
“是他。但他的法力和他有种割裂的感觉,并不是控制得很好,目前为止,我还不能判断出原因。你们学校的文渊阁除了流紫色的字外就没有什么反应了,文渊的力量好像又在你们学校消失了。”
简以可的视线移到他脖颈被水草勒出的红痕说:“你这没骨折吧?刚可太痛了。”
慕寻月摸了摸自己脖子说:“没有,我骨头硬着呢!”从脖子上摘下圆形玉佩给简以可说:“这块玉你戴上,如果我受伤了,你能缓解些痛苦。”
简以可推回去说:“我不要,这是你护身符。我之前也骨折过,有些痛我受得了。你少受点伤,就当是为了我。”
慕寻月笑着把玉佩戴了回去,打算哪天偷偷塞给她:“不要也好,这样你大概也能随时知道我在做什么。”
“那你发热的时候,我怎么没感觉?”
“你又没修无情道,也没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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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寻月护着简以可回了寝室。
房间门和窗帘都紧闭,易溪云却过来了,她仍然一套浅色的夏季登山装。
慕寻月见来了之前不认识的人,识趣得贴着天花板悬浮,假装大家看不见自己。
简以可见易溪云手中的沙棠盆景已枯萎,又转头看向阮桃蹊说:“这是怎么了?”
阮桃蹊在一边坐着抱着个鸵鸟蛋大小的凤凰蛋哭说:“你让易溪云给你说,我哭会儿。”
易溪云陈述道:“蓝珩和沙棠都感受到了塔影湖的异样,我们去那边看什么也没看见,凤凰说怕是文渊阁里的东西要过来了,他们合力先把菱湖校区封了起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凤凰变成了个蛋,沙棠枯萎了。”
简以可朝天花板上的慕寻月道:“你知道吗?”
慕寻月错愕地笑说:“这显然是法力耗尽了,缓过一阵就好了,蛋需要阮姑娘孵,沙棠需要这位姑娘给它浇水施肥。”
易溪云好奇问:“你的狐狸是人?”
简以可解释:“嗯。你的树不能变成人吗?”
易溪云:“我的树为什么要变成人,这沙棠能变成一把利剑,锋利无比。你看这九尾狐带来带去的多麻烦,我这一个盆就能解决。”
简以可:“.........”
慕寻月:“.........”
易溪云摸着沙棠枯萎的树枝说:“凤凰说这结界支撑不了多久,最多撑到运动会结束,保证山海古籍里的东西只在这个校区内出现。今天周二,运动会周五就结束了。”
简以可也看着沙棠说:“刚刚柏承砚和我打了一架,他好像能操控植物。其他的不清楚,你们有人知道他作业里写的是什么吗?”
阮桃蹊停止哭泣说:“他能写出来才有鬼喽~我们之前开组会,我看他也没憋出来一个字,所以没人知道他写什么。”
易溪云看着简以可说:“现在只有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那天你在教6对着空气我看见了,我不太关心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比较关心你有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简以可无奈说:“目前没有想法。”
易溪云有些愤怒道:“没有想法?这很明显所有事情都是冲你来的,你说你没有想法,那你这九尾狐是怎么想出来的?如果这个作业完不成,我们还能毕业吗?除非我们现在把文学院的周年纪念日改了!闻江海已经将时长放宽那么多了,你三周之内能搞定他们让他们变成一堆文字吗?”
简以可回:“我和桃蹊商量的是重写一份交上去,至于穿越过来的这两位看情况吧!”
易溪云还是很愤怒,但压低声音说:“看情况?简以可,我劝你们最好上点心,山海古籍里的东西一旦扩散到全国,我们大家都控制不了,这个学校是否还存在都是问题。”
“我也在想办法,可是它里面那么多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来的是哪一个?又怎么会知道各位要对我们做什么?”
“你没有去图书馆查吗?”
“你不知道吗?理工有关山海经的所有书籍电脑全部显示的是已外借。”
易溪云抱着盆景走向门口:“我也想想办法,有需要喊我,”摔门而走。
阮桃蹊擦着凤凰蛋说:“她摔什么门啊!还要跑过来和我们商量。”
简以可打听过易溪云,是她本科学校的隔壁学校的同学,口碑很好,说:“她人不坏,就是急躁了点。其他人她信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
阮桃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饶过她。你说我这蛋多久才能孵出来?”
慕寻月从天花板上跳下来说:“大概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出来了。”
阮桃蹊崩溃说:“好耳熟的数字,要这么久吗?”
简以可挡在慕寻月身前说:“你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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孵蛋的光荣任务交给慕寻月,他的体温比常人高很符合温室的条件,简以可和阮桃蹊继续睡一张床。
阮桃蹊已经先上床躺着了,慕寻月也洗了澡,尾巴绕凤凰蛋一圈。
简以可在书桌前泡脚,她已经养成了早中晚翻开淘宝9.9紫色作业本的习惯。
这次她翻开作业本,上面终于多了一行竖着的发光紫色字体,她感叹那个世界终于给她提示了!
结果定睛一看:晚安,阁主!
晚安各位~[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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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终于有“提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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