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陆广白冷淡回应。
就知道郑南乐是个小没良心的。
郑南乐掏了掏,将巧克力塞到陆广白手里,“巧克力,好久没吃了吧,尝尝。”
郑南乐其实还挺喜欢吃巧克力的,巧克力的苦,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它能迅速补充能量,在末世特别受欢迎。
但二丫不爱吃,郑南乐也克制不吃了。
陆广白嘴角翘了翘,又拉平,“说吧,拿了你的巧克力,又要给你办什么事?”
“那倒不,这巧克力,单纯谢你的。”
郑南乐怕自己真的顺口说个要求,这个高高瘦瘦的呆大个,萌萌的黑亮眼睛又染上水汽,委屈得要哭起来。
“这还差不多。”
陆广白收起巧克力,“张玉给的?”
“昂,没白救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郑南乐对张玉印象十分不错,每次碰见她,都会掏一些零食投喂她。
呜呜,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陆广白赞同,“她家教很好。”
能瞧出张玉家庭不错,每月大包小包的都有寄东西过来,而她本人,更是雪肤花貌,仪态良好,好似落于沼泽的白天鹅,身上有一种别于农村的高贵与气质。
那是富贵家庭富养出来的仪态与优雅。
如以前的他一样。
这样的她,到了农村后并未露出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努力融入农村生活,村里给她分布的活她并未糊弄,而是努力去做。
做得好不好且不说,至少态度很认真。
与村里人交往也很平和,少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女孩。
“你喜欢她?”郑南乐好奇地问,心里有些许不太舒服。
可能是心悸了吧。
她伸出手,让陆广白顺便把把脉。
“啊?”陆广白手搭上脉搏,奇怪地瞧了郑南乐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他目前的境遇,哪有精力沾染感情?
“合理推测啊,”郑南乐压下那片刻不舒服后,很平和地开口,“你欣赏她。”
“这不叫欣赏,这叫客观评价。还有,男女之间,并非欣赏就是喜欢。”陆广白收回手,道,“没发现心脏有问题,你先自己观察,看这种情况频不频繁。”
郑南乐昂地一声应了,心头那口气散去。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喜不喜欢,和你没关系,你还小,将身体养好了,再考虑喜欢嫁人之类的事。”陆广白又给了个建议,“最好二十岁以后再考虑这个。”
“知道了。”郑南乐对二丫道,“二丫,听到了没有,这是来自权威医生的建议。”
二丫郑重点头。
“走咯。”郑南乐转身,单手挥了挥,潇洒离去。
陆广白抓着兔子耳朵,目送郑南乐,直至郑南乐背影消失于树林之后,才转身,掀开席子进去。
牛棚里陆爷爷抬头,瞧见陆陆广白手中的兔子,道:“谢小子送过来的?”
陆广白含糊地应了声嗯。
“不对,谢小子给兔子,不会喊你出去。”陆广白是陆爷爷带大的,陆广白态度一回避,迅速意识到不对,他若有所思,“还是那个神魂分裂者的小姑娘?”
陆广白见瞒不过,这次应得不含糊,“看病报酬。”
“没其他意思吧?”陆爷爷敏锐地问。
“能有什么意思?”陆广白拿刀,起身往外走,“我去杀兔子。”
陆爷爷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看病报酬,有什么不好说的,应得含含糊糊,只有下意识心虚,才会如此。
是他不好,沦落至此,连累广白为了他,不得不妥协。
陆广白走出牛棚,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应得的,为何爷爷问起来,他下意识心虚?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陆广白磨刀霍霍向兔子。
*
雄鸡唱晓,东方既白。
郑南乐难得起个大早。
郑二丫揉揉眼睛,跟在郑南乐身边,含糊地问:“姐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平常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郑南乐从柜子里拿出新衣服,利落穿好。
新衣服的钱陆广白到底没有自己赚,而是托谢荣华去县里请了裁缝,衣服宽松,袖口和裤脚处卷了几层,裁缝手艺不错,这卷起来用来放长的布料,瞧着像是刻意的设计,视觉上多了层次感,让这湛蓝色的平常衣服,也显得典雅起来。
二丫瞧着郑南乐身上的衣服,神情复杂。
这还是她第一身新衣服。
真好看。
她抬头,望向郑南乐。
这具身体她虽然没怎么看过,但她知道不好看,村里的混混,连口花花调..戏.她的兴趣都没有。
可是注入姐姐的灵魂后,她这具不好看的身体,也开始好看起来。
姐姐的腰背,永远是挺直的,神态是慵懒的,眼睛黑亮而有神,散漫时似流云,锐利时似苍鹰,凌冽时若寒冰,站在人群,如优雅的鹤。
真好啊,她做不到的,姐姐都能做到。
“唔,我游手好闲这些天,你家人的忍耐度差不多到极限了。”
确定郑南乐不会劳动后,家里的家务活全堆在老大媳妇和老四媳妇身上,两人白天下地干满工分活,晚上回来要做饭、洗衣服、煮鸡食猪食,隔一天还要打扫鸡圈、猪圈,其他还好,就煮鸡食猪食和打扫鸡圈猪圈,让这对妯娌天天指着鸡和猪骂骂咧咧,很明显的指桑骂槐,骂郑南乐天天吃白食。
郑南乐佯装耳背,听不见。
呵,这些事她们两个人分担都累得不行,二丫一个人未成年几年如一日的做,就一点都不累?
家里这么多大人,怎么好意思让二丫一个小朋友,将这么多繁重的活全包揽的?
二丫紧张地盯着郑南乐,“那姐姐,又要大闹一场吗?”
“不闹,懒得闹了,闹一场,消停一阵,没意思。我之前不是说过,要让你爷爷将你分出去,还将你父母的遗物都还给你?过段时间就可以了。”
郑南乐出门,从外边捡一些石头回来,之后将石头砸碎,在门槛附近走走量量。
确定好位置后,将石头圆润处埋在地面合适的地方,露出碎裂的尖锐,又在大门上也插一些石头。
干完活,她坐在门槛上,拍拍身边,对二丫道:“二丫过来,看日出。”
二丫坐过去,扭头去看那些不细看看不见的小石头,问:“姐姐,你准备恶作剧,让他们摔倒啊?”
“对。”
二丫咯咯咯地笑,“姐姐,你好有童心。”
郑南乐笑而不语。
郑家村四面高树修竹,再远处是杳杳青山,坐在门槛上,是无法看到日出的,倒是能瞧见低矮黄土房,婆娑树叶。
她望着东南边,对二丫道:“虽然看不到日出,但太阳总会升起,对不对?”
二丫点点头。
“黑暗抵不过光明,二丫,以后你的日子,也会像这太阳一样,一旦挣脱黑暗,就会光明一片。”
二丫轻轻笑了起来。
姐姐逮着机会,就会给她描绘未来,姐姐话里的未来,无一不美好,光是听着,就暖洋洋的。
真好。
吱呀。
开门声打破凌晨的寂静,晨起声一道连着一道,破晓的村庄从沉睡中活了过来。
郑老太去水缸里打水,瞥见坐在门槛上穿着新衣服的郑南乐,面目有瞬间凶狠。
郑南乐身上的布,是她嫁到公社里的小女儿带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用,准备等大孙女相亲时给她做新衣服,谁知被这个孽障强行抢走。
当初怎么没将她给溺尿桶里?
她用力拍老大老四的房间,破口大骂,“睡什么睡,以为自己是什么地主老爷,什么都不做,饭菜自动上桌?”
老大和老四夫妻灰溜溜地起身,老大媳妇老四媳妇自发进厨房。
郑老太继续骂,“要死啊,动作这么不麻利,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要人伺候?”
郑南乐捧着脸,继续看天。
这些指桑骂槐,对她杀伤力为零。
走出厨房,郑老太见郑南乐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好似没留意院子里动静,恶从心起,摸了一根粗木棍,悄手悄脚地靠近。
还在院子里的老大老四郑老头默契地停止手中动静,盯紧郑南乐,生怕她忽然转身。
郑南乐没转,但二丫转了,她焦急提醒,“姐姐,快躲,奶奶用粗木棍打你。”
郑南乐安抚道:“没事,我知道,不用担心。”
一切都在她预料。
紧绷到极致,就想发泄反弹。
只是她以为最先受不了的,会是二丫的伯娘或婶婶,没想到会是郑老太。
二丫就这么看着,看着郑老太越靠近越兴奋,面目也越狰狞,她高高举起木棍,对着郑南乐后脑勺狠狠一砸。
这力度,这攻击位置,分明是奔着她命来的。
二丫惨然一笑,起身拦在郑南乐背前。
不等木棍砸下,郑老头忽然脚一歪,身形不稳,手中木棍掉在地上,整个人朝前侧边倒去,狠狠砸到门上。
额头与门上尖锐的石头相碰,顿时鲜血覆盖郑老太半张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