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之下,城市街道透露出浓浓的破败和萧索。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月,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天翻地覆,随处可见干涸发黑的血迹和碎骨。
秦玉澜,原本只是一民普通的打工族。此刻正握着一把斧头坐在汽车的副驾。脊背绷直,双手微微颤抖,眼睛因恐惧睁得很大,警惕的望着窗外。
主驾驶是秦玉澜的父亲,此刻也是唇瓣紧抿,双手握住方向盘,开得飞快。母亲坐在后座,不断地拨打信号消失前国家广播的求救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车里的广播一直忙音。除此以外,再无一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是轻的。
只剩最后一格油了,必须离开高速,在天黑之前找到加油站或者房区。否则鬼怪降临,她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汽车就近下了高速,根据车载内置地图,找寻加油站,车子按照导航一路行驶,最后却发现前面是一条死路。只好再次重新规划路线,眼见天色语法暗了下来,油箱的指针也渐渐指向底端。车子彻底停下。
“先把门窗锁好吧。咱们先呆在车里,明天,等明天早上,我们再出去找找别的车。”秦玉澜颤抖着嗓子,不知道在安慰父母还是在安慰自己,“之前国家都说了,她们不会穿透物体的,等到明天,明天我们就安全了。对吧?”
秦玉澜看向父母,妈妈伸手握住了她。“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嗯。”爸爸没怎么说话,只是紧盯着窗外。
高速上并没有什么车子,也没有什么人,鬼怪也一直没有出现。秦玉澜不禁想到第一次遇见鬼怪,是半个月前的傍晚。
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天幕出现一片昏黄。刚买完药的秦玉澜和妈妈一起往家走,突然发现街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人形,看不清楚脸,只是缓慢的移动。那个时候大家已经知道了大雨带来的效果,每个人都是包裹严实,而他们却连伞都不打。有人没忍住,靠近他们想要提醒一下,却没想到黑色瞬间变大包裹住了面前人的头。那个好心的人身子直直的倒下,脖颈处空空如也,除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一瞬间,街上零星的人全都爆发出尖叫,四散奔逃。可秦玉澜看得分明,那个黑影的脸变得更清晰了,行动速度也比旁边的黑影快了一些。
思绪回笼时妈妈已经拉着她回到了家,关闭好门窗。像爸爸讲述着刚刚的一切。好在那时的网络还能用,一些大城市已经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有专家发现这些黑影的特点,无法穿透物体。所以解决办法就是呆在家里紧闭门窗,等待下一步的消息。
正听完,秦玉澜余光瞄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是一个初具人脸的黑影扒在窗户上。
“啊!”秦玉澜惊叫一声,指着窗户,双腿好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鬼,鬼!”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爸妈也随即看过去,妈妈颤抖着抱住她,“没事,没事啊,她进不来,走,我们去里面房间啊,不怕啊。”爸爸妈妈把她护在中间一起挪到了房间,锁死了门窗。一家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电视自顾自地播放最新进展,黑影吞噬了人类之后会产生对应的进化。目前国家还在研究解决办法。
距离第一次见到鬼影已经半个月了,他们在进化。秦玉澜想,她很难不去想。他们好多已经很像人了,甚至跑的比人快,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更多黑影。新闻里说人类根本无法消灭他们,刀不行,枪不行,大炮不行,朱砂也不行......难道就只能等死吗,难道要一辈子躲在房子里吗?他们在进化万一有一天他们不再受固体的限制了呢?
滋滋滋......“这里是人民国家广播电台,现在播报重要消息。根据国家应急指挥中心统一部署,目前全国各省会城市已利用政府办公设施,迅速建立起应急避难场所,可为群众提供基本安全保障和生活物资保障。请广大市民保持镇静,听从当地指挥部门的引导,有序前往避难所安置。此外,根据疾控部门和科研机构通报,目前已确认淋雨将引发持续性高烧症状。另存在少数人员发生体质变异现象,个体表现出特殊能力。初步验证,该能力可对现阶段出现的异常实体产生有效应对。相关机理及应用仍在深入研究之中,国家研究机构已全面介入。请全体公民保持信心,避免恐慌,积极配合政府救援安排,尽快抵达指定避难场所。愿我们同舟共济,共克时艰。人民国家广播电台持续为您播报。”
“异能者......为什么我不是异能者?”秦玉澜呐呐的叹道。
“你淋了雨都没发烧,还异能呢,你的异能估计就是太健康了。”爸爸看了她一眼,越想越生气,“你说说你,上个大学有什么用,考研考研考不上,公务员么公务员也考不上。现在好了,你连发烧都不会!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你说说你怎么办?”
“哎,也是爸爸没用,让你生在我们这个没钱没势的家里,现在连什么异能爸爸也轮不上。还是你命不好啊。”说着准备摸根烟出来点上,结果打火机怎么打都打不着。
“啊哟,一天到晚说点什么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个!”妈妈听到这话立马打断道,“烟么不要抽了,我看你抽完了这包怎么办!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烟!”
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有点生闷气的秦玉澜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真好啊,好像末日还没有来一样。只可惜,好景不长,秦玉澜远远瞧见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过来!
“别说了!他来了!”秦玉澜出声打断。握紧了手里的斧头。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防身武器了。
爸妈瞬间噤声,“没事,他们进不来。”妈妈小声喃喃。
转眼,鬼影已经到了面前,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像人类了,只是外面还裹了一层黑色像紧身衣,标志着他于人类的不同。
它停在了车前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秦玉澜的方向。车内众人的心如擂鼓,咚咚咚的响。突然,它“咧嘴一笑”,绕着车转到了秦玉澜旁边的车门处,伸手拉住了门把手。拉了几下,门都没开。
“它会开门了!”秦玉澜倒吸一口凉气,把斧头举到了面前,隔着窗对着鬼影。她压着嗓子尖叫。“它会开门了!”
“门锁着呢,锁住了的。”爸爸也盯着它。
秦玉澜咽了咽口水,不停的呼吸。但是好在,尝试打不开之后,它径直走了。
它好像放弃了。
“走了走了。”妈妈放下手里的菜刀摸着胸口。
“我觉得没有。”秦玉澜不敢放松。
“不要乌鸦嘴!”
“它都进化到会开门了,它难道会轻易放弃吗?”
“万一呢。”
“万一不呢?”
秦玉澜一刻都不敢放松,直直的盯着它离开的方向。在心里不断地模拟万一车门被打开,她该怎么办。手却不住的颤抖。
“它回来了。”突然,秦玉澜看到远处的一个黑点在缓慢移动。
“瞎说什么,什么都没有啊,你个瞎子看的到什么东西。”秦玉澜是高度近视,爸爸之前总以此“讽刺”她。爸爸仔细看过没有什么变化之后,便以为秦玉澜在自己吓自己。
“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最近的视力好像变好了,我真的看到有东西在移动。肯定是它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待在车里吧,毕竟是钢筋铁骨,总比咱们出去肉搏强吧。”爸爸沉默了一会,也深吸一口气。
“也行。”
一步、两步......秦玉澜眼睁睁看着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变成一个人站在车窗前。
“我说吧,他就是来了。”嘴欠可能是改不了了,说话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但是得说。
“闭嘴。”
眼见它举起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灭火器,狠狠的砸向了前挡风玻璃。玻璃应声出现了列痕。
“啊!”秦玉澜实在忍不住尖叫出来。眼泪也忍不住一齐涌出眼眶。
又是一下、两下,三下......玻璃的裂痕越来越大。
“晓云、澜澜,我这个人没用,也没挣到钱,没给你们什么好的生活,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爸爸!”“老秦!”
“听我说,待会我数到三,我先下车吸引他的注意,你们赶紧跑,旁边就是出口了,一直往下跑,收费站一定会有房子,好好躲起来。”
“不许你这么做!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妈妈打断道,随后看向秦玉澜“乖宝,待会爸爸妈妈把它拖住,你听话,一直往前跑,知道了吗?”
“不要,我本来也不想活,要是没有你们,就剩我一个人,我不行的,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我去拦着他吧,你们跑好不好。”
“听话!来不及了!”
“一、二、三!”
只见秦爸拿着刀就冲了出去,一刀砍向鬼影,鬼影被砍中的的地方像海绵一样被压了下去。鬼影看看凹陷的地方又看看秦爸,伸出“手”卷向秦爸的脖子,妈妈也已经冲到鬼影后,拿着刀就向鬼影脑袋砍去,秦玉澜则握着手里的斧头一股脑往前冲。
只听见一声“老秦!”,秦玉澜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转过了身。我本来也不想活,如果爸妈都没了,我活不活又有谁知道呢,不如一了百了。
“快跑啊!”秦妈一边看着被鬼影掐晕扔在地上的老秦,一面回头又发现女儿竟然转了回来。自己责备黑影抓住扔向一边。这黑影,似乎对秦玉澜“情有独钟”,其他一切不过是拦路石罢了。
此时的秦玉澜满脑子都是和这鬼东西拼了,双眼通红,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鬼东西,给老娘死!”说着抡着斧头迎头而上。左劈右砍,也不管对鬼影有没有伤害,也不管鬼影什么状态,就是一顿劈。“还想吃我,啊?就凭你,贱东西!”抬腿就是一脚,随后抡圆了就是一斧子。之间鬼影突然就烟消云散。
这时秦玉澜才将将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斧头上竟蔓延着一行血迹。
“这鬼,还有血?”秦玉澜纳闷,随即又看向爸妈那边,“妈妈你没事吧?爸咋样了?”
“我没事,你爸晕过去了,我摸着还有心跳和呼吸,希望没事吧。”秦妈半扶起秦爸,让他靠在怀里。
秦玉澜带着血的手探了探秦爸的呼吸,又掐了一下人中,但是秦爸仍旧没有醒来着征兆。
“妈,你把爸放平,把爸领口松开些,做下人工呼吸试试。”秦玉澜思索了一下子,想试试人工呼吸,她的急救知识实在匮乏,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秦妈在做人工呼吸,秦玉澜则观察着四周,生怕有什么鬼影再次出现,好在暂时没有什么异动。逐渐有点放松的秦玉澜也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的腿伤。估计是抡斧子太投入了,不小心抡到自己了,现在回过神还怪疼的嘞。不过好在小秦从小凝血功能相当好,现在已经不咋往出流血了。
“澜澜,没用啊。你爸还是没醒。”
“那咱先把爸爸抬回车里吧,外头下雨,气温也低。咱先在车里待会吧,休息休息。”
两人哼哧哼哧把秦爸抬回车里,捡起散落的防身武器,先回车里待着。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车窗虽然裂了,但是也没有破,还能遮风挡雨。总比一直淋着好。
“妈妈,你先换下干的衣服吧,然后给爸也换一下。我先去外边把风。”
“小心着凉,你也赶紧换吧,这回也没啥动静。”
“我没事,你忘了,我都没发过烧,倒是你俩,赶紧换,换好了再吃点感冒药。”
说罢,小秦便下车守着去了。这雨淋都淋了,也不差这一会了。好在是春天,虽然下雨,倒也不算太冷,换衣服也快的很,没一会,小秦就也回车上把衣服换好了。坐在车上,眨巴着眼啃干面包配矿泉水。没手机看,盯着外头发呆。毕竟手机的电能省则省,还得用来打求救电话收听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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