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穆尔显然没想明白这个最开始的物资要从哪儿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魔族的土地到底有多贫瘠,唐酒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使塞穆尔一头雾水。
大部分建筑材料都可以就地解决,骨海里的荒兽残骸就是最天然的建筑材料,不过他不可能用森森白骨搭建出一整个小镇——那实在是太阴森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偌大一张新纸便已经被写的满满当当,塞穆尔颇为好奇地盯着人类手中的铅笔,这个神秘的自称是空间魔法师的人类拥有着太多神奇又诡异的东西,让大脑里除了战斗和吃糖外一片空白的魔族格外好奇。
亚斯塔尔其实是只做事非常细致的魔族,除开他在美色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的颜控毛病外其实这只魔族也挑不出太大错处,塞穆尔是不可能因为双方都是深渊魔族有点血缘亲戚在就放任对方随意靠近自己的宫殿的,虽然在战斗方面存在硬伤,但其他方面的综合水平亚斯塔尔的确可圈可点。
他飞速理解了唐酒的意思,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开始物色起唐酒想要的魔族,与此同时塞穆尔却已经收回了注意力倾身半趴在那朵被唐酒封印起来的金红双色细蕊花上了。
娇嫩的花瓣被轻柔地封印起来,这么多日过去了却还保留着塞穆尔最开始将它递给唐酒时的脆弱样子,塞穆尔对空间魔法并不了解,甚至恍惚间还有种这花仍好端端地插在那里一切都只是塞穆尔的幻想等等错觉。
唐酒从牛皮纸中抬起头,便看到他正蹲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花朵发呆的模样,他的视线在塞穆尔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又顺着他的目光一路挪到了绽放的绚烂的花瓣之上。
这只魔族看起来整日都空闲的很,他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碍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魔法元素通常不会有种族想不开跑到这里来找魔族的麻烦,塞穆尔的日常只有带队清剿时不时地跑到骨海中的荒兽群。
唐酒想了想,抬手扫去桌面上原有的物体,转而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捆厚重的魔法卷轴,手臂高抬冲着塞穆尔招了招手:“过来。”
塞穆尔不解地看向他,如同一只听话的大狗扑向主人,如果他手中有糖的话这只狗勾甚至会拼命地摇起自己并不存在的尾巴:“怎么了?”
唐酒随手从卷轴里抽出一张:“这是一次性的空间魔法卷轴,可以将一定体积的物体收纳进其中,你会用吗?”
塞穆尔接了过来看了一会儿,迎着唐酒的目光毫不意外地摇了摇头。
魔族不似人类那般善于借助外在的辅助力量,他们更习惯性地用自己身体里本就拥有的力量达成目的,更何况空间魔法卷轴在魔法用品中也是极其珍贵值钱的存在,塞穆尔这种全身上下都翻不出一个银币的魔族……搞不明白也实属正常。
唐酒伸手将他抓了过来,塞穆尔本能想要反抗,但碍于惯性等元素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唐酒的身上,由于距离过近的缘故他甚至能嗅到魔族身上的甜腻气息,像是融化了的糖浆一般让人止不住地沉溺。
塞穆尔不解地看着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这一人一魔的姿势有多尴尬。
他只觉得唐酒的腿好细哦,他甚至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将这只脆弱的人类坐断,毕竟魔族的体重是人类的数倍,他好心地挪动了几下身子试图让人类坐的更舒服一些,却猝不及防地被人类一把揪住了尖尖的耳朵。
“不许乱动。”人类揪住他的耳朵,语气有些阴森。
塞穆尔无端觉得背上一股阴风袭来,凉飕飕的吹得他头皮发麻,他有些不满地瞪了人类一眼,却终于乖乖听话不再乱动了。
唐酒长叹一声,语气感慨万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塞穆尔顿时抬头:“我已经很大了!”
唐酒:“……”。
唐酒:“我不是说这个大,我是说……”。
塞穆尔:“我哪方面都很大啊!”
唐酒不再说话了。
虽然按照魔族的生理年龄来算塞穆尔已经是只成年魔族了,但放到现代社会……怕是连个高中生都能把他骗的晕头转向。
在魔法师工会价值千万金币的魔法卷轴被他当成了可随意使用的教学工具,魔法卷轴这种东西对使用者的魔法元素并没有特殊要求,只要能够召来足量的魔法元素就可以将卷轴激活,塞穆尔还是第一次亲手接触这些东西,漆黑浓郁的暗系魔法被他灌入卷轴当中,无形的空间风暴席卷而来,眨眼之间屋中的东西便消失了多半。
塞穆尔:“???”
他满是惊愕地看了唐酒一眼,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原本空白现在却浮现出一片浓郁的漆黑图案的卷轴,这正是其被使用过的证明,也是使用者拥有的暗系力量的显现。
“都收进去了。”唐酒解释道。
塞穆尔心念一动,卷轴里的物体又被释放出来。
如他小臂般粗长的魔法卷轴就这样轻易地结束了它的使命,在塞穆尔的手中无风自燃起来,片刻功夫便彻底燃烧成一滩灰烬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塞穆尔显然对这种卷轴格外好奇,像是只得到了陌生玩具的宠物,随手从剩下的一大把中又抽出了一张研究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用过空间戒指,魔族再怎么贫穷身为魔王也不至于连这些都没听说过,但消耗性的卷轴却要比那些可反复使用的戒指罕见上太多太多。这世上的空间系魔法师寥寥无几,一个可以绘制高等级空间魔法卷轴的空间系魔法师……在外界的身份恐怕不会逊于圣教庭的红衣大主教!
毕竟,储物只是空间系魔法师最基本的能力,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能力。
塞穆尔同样是只极其聪明的魔族,只消耗了几张就摸透了魔法卷轴的运作原理,甚至已经熟练掌握了怎样用最少的魔力将其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屋里的东西时不时地被他收进放出,整个屋子里的所有物体都彻底大变了个位置。
“你想让我做什么?”这种时候他又有点魔王的影子在了。
唐酒揉了揉他的脑袋,甚至极为大胆地撸了一把他头顶上的锐利尖角,人类清点了下剩余的魔法卷轴,语气格外平静:“还剩十四张卷轴,我想让你去杀一些荒兽,将它们的躯体存放在里面带回来交给我。”
这对塞穆尔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蛮荒内的魔法元素发生诡异暴.乱,荒兽们本能般地想要逃离那片土地,但想要离开就势必会经过魔族的地盘,能多杀一只荒兽魔族们在暴.乱之日到来时面对的荒兽就会少上一只。
塞穆尔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一手将那些整整齐齐的卷轴接过,对他来说杀死荒兽一点都不困难,难的是如何在过于广袤的蛮荒大陆上寻找到这些并不群居的家伙。
他拿了卷轴艰难地从唐酒的身上下来,转过身子就要离开,爪子刚刚扒上窗户的一角又猛地想到了什么:“你不给我报酬吗?”
唐酒:“……”。
他还以为塞穆尔准备给他打白工呢!
真的是!这只魔族的脑袋在涉及到糖的事情上怎么就这么灵光呢?!
魔族险些就直接去了,好在他灵机一动突然想了起来:“能装满十四张卷轴的荒兽,这么辛苦的事情你要给我多少糖呢?”
唐酒:“……你想要多少?”
塞穆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教皇冕下王冠上的金色宝石都没有他的眼睛璀璨耀眼,塞穆尔兴致冲冲刚要出口,唐酒却骤然打断了他:“先说好哦,我是不可能给你与十四只荒兽同等体积的糖山的。”
一只荒兽足足有几层楼甚至十几层楼那么高大,同体积的糖山??他名下那几个糖果厂哪产的出来?!那他唐建工明天就能改名为糖建工!!
塞穆尔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皱着眉头盯着他一语不发,像是在和唐酒赌气一般。
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唐酒无奈转过了头,一旦生气就喜欢自己憋着,也不说话,就这样气鼓鼓地直勾勾地盯着你看,一直看到你率先心软忍不住出声哄他为止。
小时候的塞穆尔看起来圆圆滚滚的,脸颊上带着还未褪尽的婴儿肥,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具有精灵的一半血统——精灵们各个身姿矫健身材修长,整个精灵族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塞穆尔这样圆润的存在了。
唐酒以前就总是为他气鼓鼓的样子心软,再大的脾气在看到小包子的脸时都烟消云散了,时隔多年他这点毛病非但没有好反而有了变本加厉的趋势,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免得钢铁般坚硬的意志又在无形中软成了一汪春水。
不能低头,唐酒提醒自己。
唐建工如果真的改名转行,他爷爷怕是会直接气的从坟墓里蹦出来打他。
塞穆尔瞪了半天唐酒也没有反应,原本只有三分的委屈霎时增到了七分,但强大高傲的魔族是不会向一只宠物人类低头的,他攥紧了拳头不满地看了唐酒一眼,万分失落地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唐酒突然叫住了他。
塞穆尔心头的小人又在疯狂敲打起来——这只人类果然懂他!人类不愧是传说中最贴心的宠物,难怪前任魔王一直都心心念念地想要饲养一只!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聆听人类报出来的数量,甚至摆出了个非常舒适的姿势,两只尖耳悄无声息地高高立起,确保人类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能轻易地传入大脑。
“什么事?”魔王大人故作冷漠。
唐酒刻意沉默了片刻,迎着塞穆尔状似面无表情实则满眼期待的视线轻声开了口。
“前段时间圣教庭的几位红衣大主教和圣骑士大人深入蛮荒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塞穆尔:“???”
“魔族的地盘能限制圣教庭人的行动抑制他们的光系魔法,但蛮荒大陆……那边距离无尽深渊太遥远了,我也不太清楚圣教庭在那边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你在寻找和捕猎荒兽的时候注意一些,一旦发现他们的身影——千万不要暴露自己,隐蔽身形直接回来。”
“总之,不要和他们正面对上。”
唐酒并不担心塞穆尔的安全问题,蛮荒大陆多多少少也受到了无尽深渊的影响,塞穆尔在蛮荒中也能获得一定的实力加成,但暴露自己总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唐酒实在脱不开身他也不会将这项任务交给魔族。
塞穆尔半天都没有反应。
唐酒满是不解地看他。
塞穆尔眨了眨眼,又揉了几下自己的尖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没了?”
唐酒的表情更茫然了:“什么没了?没了啊。”
塞穆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无法接受这只贴心的人类叫住他竟是为了这种事情,他瞪大了眼睛深吸口气,连头顶上的红发仿佛都要直挺挺地竖起。
他怒瞪了唐酒一眼,深吸口气,愤愤不平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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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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