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是灵月的妹妹?”
书房内,粉色莲花裙的女子姿态恭敬跪地,她的神色尽是楚楚可怜。
屏风后,黑衣男子的语气听不出深浅。
即使隔着一扇屏风,女子还是小心地掩去眼中的阴狠,语调娇柔,“是她亲口跟我说的,王爷,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跟月潮村有关系。”
“嗯,下去吧。”
“王爷——”
女子起身还想多说什么,却见男人摆了摆手,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说了,只能离开。
“要去处理掉她吗?”男人身旁的影子说。
他指的是灵溪。
“灵溪什么都不知道,但月潮村。”男人止住话,他的手漫不经心地一撇,影子会意退下。
“怎么办啊灵溪,这样,你就只剩下我了。”
男人微不可察的话声里带着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晏国林州与青州交界的山脉中有一个小村子。
村中的一处小院内,女人穿着简单的素色白衣,慵懒横在藤椅上晃悠,她慢悠悠编织着竹篮,一脚踩着一只灰狗的头,那灰狗的耳朵很尖,此时向后贴着头部两侧,安静地任由她踩。
她只简单用一根白玉发簪绾了个发髻,不施粉黛,一双狐狸眼,微厚的嘴唇,眼角处有一条红痕,月光之下,白玉微瑕,却难掩姝色。
文瑾心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眼泪,她又踢了那灰狗一脚,力道不重,但灰狗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我上次是不是说,再把竹篮弄坏,就把你的皮扒了做地毯?”
没有穿鞋袜的足尖抚摸狗头,非常轻柔的力气,灰狗还是害怕地连身体都细细颤抖。
山上的蘑菇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灰狗的鼻子很灵,找蘑菇很快,牙齿爪子都很尖利。
文瑾心就训练它去采蘑菇,但灰狗总跟别的野兽打架,已经打坏她两个竹篮了。
“哗啦,哗啦——”
风将山上的竹叶吹响,文瑾心安静下来,她漫不经心往山上一瞥。
山上除了竹叶被风吹吹动的声音,没有异动,文瑾心晃悠着藤椅。
用来编织竹篮的柔韧竹枝被折断。
下一刻,竹条将从山中飞来箭矢分成两半,它砍断了上面的铁尖,还是力量不减,往树林的暗处飞去。
一声闷哼,重物砸落的声音将竹林的声响彻底打乱。
文瑾心跃上山,不过片刻,她将被竹条正中眉心的黑衣人扔回了院子里。
刺客?
荒山老林的哪来的刺客?
黑衣人裹得很严实,文瑾心朝灰狗挥手,“过来,把他给我扒了。”
灰狗对文瑾心的命令已经很熟悉,何况它意识到自己刚躲过了一劫,不敢动作慢。
它殷勤地跑过来,三两下就把黑衣人身上的衣服都撕扯下来。
刺客很专业,撕扯下来的衣服里只有暗器武器,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文瑾心用脚将人翻了个面,查看身上是否有印记。
“……”
文瑾心的仇家不多,但她的仇家不至于不清楚她的身手。
这种低级刺客不是来杀她的,最多杀些没有武功的百姓。
所以,他是来杀月潮村村民的?
数量可能还不止一个。
要找一个让所有人都醒过来的方法。
文瑾心的头顶便是圆月,她看了眼灰狗。
“嗷两句。”
作为一只被当成狗的狼,灰狗终于在此刻变回了狼,它朝着月亮嚎叫,高昂的叫声惊醒了村民。
月潮村在深山老林里,夜深人静时被狼袭击过不少次,村民们早有应对的方法,他们争相传递危险来临的信息,点亮灯火,紧锁门窗缩在屋里。
文瑾心拿起竹条出门,她光明正大地走在光下,有村民注意到了她,急忙喊她回去,“文姑娘,狼来了!!别在外面走了,进屋,来,快进屋!”
文瑾心笑,“别担心,刘婶,你先躲起来吧。”
“什么别担心,你这小姑娘没见过狼,他们——”
文瑾心还面向着刘婶微笑,右手却抬起,指尖弹了什么东西出去。
除了那一声嚎叫,没有任何狼的声音,刘婶突然意识到,来的不是狼。
月潮村中有上百户人家,多是寻常百姓,这背后的人也是心狠,一下就出动了三十名暗卫。
看这架势,是要把整座村子的人都杀个精光。
好在文瑾心杀人的动作也不算慢,一根根细薄的竹条没入那些黑衣人的眉心,血没流出一滴,却都是一击毙命。
他们的尸体被摆放在田间,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询问坐在田间的文瑾心。
“这,文姑娘,这些人该怎么办啊?”
“要么埋土里,要么烧了。”
“......这”老人支支吾吾的,文瑾心抬眼看他,他问:“这些人还会再来吗?”
“要看这里有什么秘密,您说说?我猜他们还会不会来。”
“......”周围的人都有些沉默。
看起来是个不可说的秘密,文瑾心也不是那么好奇。
不说她也不强求,她拍拍身上的泥土,正要离开。
老人拉住了文瑾心,他呼出一口气,跟文瑾心说起月潮村的秘密。
三十年前,一个女人来到了月潮村,她伤得很重,却怀有身孕,村民收留了她。
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后,让村民们拿着她的信去镇上找人换金银,金银确实是换到了。
不久后,有豪华的车架,无数的官兵出现在月潮村,他们说,女人是皇帝的妃子。
女人离开了,过了几个月后又回到了月潮村,一开始村民们以为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老人颤颤巍巍地说:“没想到她说,我们给她送的信,是走私的情报,如果我们不帮她继续送信,她就让官府的人砍掉我们的脑袋......”
女人生了个龙子,到时东窗事发,她不会有事,村民们却会被砍头。
“.……村里的人出去,会帮她送信或送一些东西,以前还算多,但五年前就没说要送了。我们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他是要赶尽杀绝!”
老人潸然泪下,文瑾心也是前几年才到的村里,他们一开始不欢迎这个外来者,现在却是这个外来者救了他们性命。
时隔三十年,皇帝都换了一位,村民们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帮的是哪位妃子,哪位皇子。
但当今圣上是十年前继位的,五年前还有送。
还是先帝的孩子?
文瑾心突然想到了某个人。
“幕后黑手的来头有些大呀。”她说。
“您认识?是、是哪位皇子啊?”
“我确认一下。”
说着,文瑾心开始去摸索那些黑衣人,她的手法熟练,很快,就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摸出了一块令牌。
令牌小巧,中间有一朵花的图案,这做工,这材质,文瑾心刚好认识这令牌是做什么的。
她叹了口气,“不是皇子,是个王爷。”
“不但这些人要烧。”文瑾心指了指村庄中的房屋,“这些也要烧。”
“什么?!”
“房子怎么能烧呢,没了房子......”
文瑾心还没说完,围观的村民就发出了巨大的议论声。
把房子烧了,这跟要他们的命有区别?!
老人还算冷静,代表村民发问:“文姑娘,您说的是认真的吗?”
“是,将这里烧了,今夜离开这里,从此不再说自己是月潮村的人,还能留有一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言尽于此,文瑾心不再说,带着令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她低头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山上的竹叶再次因夜风而哗哗作响。
盖过了令牌被折弯的声音。
文瑾心也开始收拾自己的家当。
然而,文瑾心的家当,也只有一卷银针罢了。
她将布卷摊开,其上有六十四根银针,每根银针都如毫毛粗细,一指长,细看尖锐,皆冒着寒光。
文瑾心连镜子都不用照,她一根一根取出银针,将它们插到自己的头发中,衣袖针线的空隙中。
片刻便收拾完家当,天都还没亮呢。
但不远处已经有狠下心的村民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房子,文瑾心也在厨房中生了个火,将储存的所有鸡蛋都放了上去。
共有十多枚,文瑾心还在想怎么吃呢,门外那灰狗呜呜的凑上来,它看到了外面的火光,还有沉默的村民,知道一定是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正好不知道怎么解决。”
文瑾心将鸡蛋了出去,灰狗嗷呜了一声跑过去,鸡蛋很烫,它用鼻子碰了碰,又扭头看文瑾心。
文瑾心走过去将鸡蛋装到了竹篮,再塞到它嘴里。“回山里去吧。”
“呜呜。”灰狗绕着文瑾心转圈,文瑾心赶它也不走。
她踢它两脚,还凑上来蹭她的腿,这是赖着不走了。
“当狗当上瘾了?”
灰狗是一只狼,当初文瑾心从山那边来月潮村,她的气息已经收敛地很好,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灰狗受伤了在她面前装狗,想让她救它。
结果它伤好了之后,想偷文瑾心的肉回山里。直接被暴力制裁,将错就错当成了狗,一当就是五年。
现在被养熟了,不舍得走了。
灰狼嗷呜嗷呜地绕着文瑾心转圈,再被踢了一脚,还是不走。
装傻充愣到底。
“听不懂人话是吧。”
文瑾心作势要再踹它,结果它已经顺势卧下来,翻出了肚皮,嗷呜一声,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文瑾心。
没能踹下去。
“......”
文瑾心最终妥协,“行吧,你确实是狗模狗样的,还算讨人喜欢,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允许你入住我文家的狗窝吧。”
一夜之间,一场大火将整个月潮村烧成了一片废墟,这是一个位于山间的小村落,山上的村民偶尔会来镇里采购,镇上的人也算知道山里边有这么个村子。
不成想,天火降临,人们在远处也能看见山间的滚滚黑烟,去山里的路难走,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终是衙门下了定论,月潮村全村被山火焚毁,全村人无一幸免。
人们不禁一阵唏嘘,更加注意平日里的用火了。
在去晏国的皇都泽京之前,文瑾心准备回家一趟,顺便把灰狗也送过去养。
毕竟带了头狼,不好经过城镇,也不好走官道,只能走山路,小路。
文瑾心粗鲁地揉了两下灰狗的腮帮子,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人话,“认好人,记住我的味道,跟着我走,走丢了我可不管。”
“呜呜......”
交代完,文瑾心一蹬脚就落到了一棵树的最顶端,接着跳到另一棵树上,她只踩着其上的一根枝桠就能立于其上,轻功登峰造极。
灰狼眼睛猛地睁大,忙撒开腿就追着文瑾心的方向跑。
文瑾心悠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蠢狗,给我跑快点。”
这次一定是爽文(
没有人看!!!开始修文[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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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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