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心感受到的乏力感不是来自心里,而是来自身体上。
她的身体正在变得沉重而乏力,她杀死的蝎族人往后倒,连带着那支箭矢也从她的手上脱落。
一场混战,文瑾心不可避免地沾血,她还割伤了自己的手臂,外来的鲜血不可避免地接触她的伤口。
“只是一些让人失去力气的伤药,从它的原材料来看,它甚至是一件补品呢。”郁真于慢悠悠地说。
苗疆盛行蛊术,蛊不但作为攻击的手段,也用作辅助的手段,特殊的蛊虫进入战士的身体,能够让战士不畏疼痛,保持清醒,但有时候蛊虫失控,战士们断手断脚了精神依旧亢奋,于是就有了能够让人感到疲惫和乏力的伤药。
药用的深才算毒,仅仅是一次的使用,算不得毒。
文瑾心无力地半跪在地上,郁真于兴奋地抓向文瑾心,文瑾心反抗,反抗不得,挣扎间,她手臂间的布料被撕裂了下来。
上面横陈着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你受伤了啊!!!”郁真于大叫,下一刻,他漆黑的指甲直接掐进了文瑾心的伤疤之中。
痛得文瑾心禁不住闷哼一声,冷汗留了下来,疏忽间,她的头发也被狠狠地抓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郁真于兴奋地抓着文瑾心的头,一下一下狠狠地往庙顶的石瓦上磕。
“砰!砰!砰!”瓦片被砸击的声音响亮而密集,啪的一声,石做的瓦片碎掉了。
文瑾心的眼前已是血红的一片,她费力缓慢地眨眼,听见郁真于说:“放心,我会把你带回去,慢慢地折磨你,再把你做成人彘,送到文渊的面前......”
“你知道吗?文渊当初在皇宫杀的那个护卫,是我的朋友,我的救命恩人......都是你的错,你要偿还你的罪孽,你不会轻易死的,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文瑾心没有听清郁真于说的什么了,她只看见,她的眼前,郁真于的脚边,黑色的蛇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一张嘴,狠狠地咬到了郁真于的腿上!
郁真于痛叫一声,他放开文瑾心的手臂,将黑蛇狠狠地抽了起来,黑蛇咬得十分狠,牙齿直接穿过了布料,钉到了郁真于的肉里,郁真于将它强硬抽起来时,它仅剩的毒牙竟是插在了他的腿肉里。
“好、好、好,真是忠心的宠物啊!!”
但郁真于已经看出来了,这一条剧毒的蛇,没有解药,他恐怕也命不久矣,没有时间再折磨一条蛇,他将黑蛇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还是抓着文瑾心地头发,将她拖到了地面上,仍不解恨,又去用文瑾心的头去撞庙门旁的石柱。
“啊啊啊啊——这天为何如此眷顾你!!!”郁真于仰天长啸,他并不想让文瑾心现在就死,他要折磨她,但是他被她该死的毒蛇给咬了!!
他阴恻恻地盯了文瑾心好一会,笑,“我今天就大发慈悲,让你活久一点!”
直接将文瑾心杀死难以解他心头之恨,他要将文瑾心带到山崖上摔下去,此处怪石嶙峋,蛇虫鼠蚁遍布每一条石头缝,文瑾心从山崖上摔下去,不会马上就死掉,但她会断手断脚,还会被石头戳穿内脏,届时再由蛇虫啃咬她,让她一点一点地感觉自己是怎么死的。
啊,真的是太美妙了.....
郁真于的身体越来越冷,是蛇毒发作了,但他的心也越来越热,因为他的快乐已经升到了极致,临死前能够手刃仇人,他也是死而无憾了!!
“去死吧!!”
郁真于将文瑾心狠狠推下了山崖,微笑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
男人站在布满苔藓的怪石上,向上仰望着这万丈高崖。他脖子间的蛇急促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男人仰着头,似乎在思考如何上去。
突然,他往后退了两步,他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崖上掉了下来,这么脏的东西,他并不准备去接。
但他的蛇此时发出了更为急切的声音,甚至想要去咬他的脖子。
“......黑木,再吵就把你的舌头拔了。”男人不耐烦地用蝎族的语言说。
话音间,他还是接触了这个从上面掉下来的人。
看骨相,这应该是个女人,只是她整张脸都血肉模糊,看不清是什么样貌。
上面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还有一些微弱的呼吸,他脖子上的黑木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手臂上下来,攀到女人的身上。
黑木很少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个女人身上有特殊之处。
那就去看一下上面有什么吧。
男人将文瑾心放在了地上,他的头发黑卷,没有留长,只到颈部,身上只穿着简单的兽皮衣,身上充满力量线条一览无余,刻了更黑的墨色的咒文,野性而神秘。
他的腿脚一发力,直直站在了山崖突出的岩石上,接着又是一跃,已上了更高更远的岩石。
三两下地就从崖底爬到了顶部。
入目先是一具恶臭又丑陋的尸体。男人皱了皱眉,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走,在脚下看到了一座庙。
他好像在这座庙的顶上,看到了族群的背叛者。
懦弱又狡猾的背叛者,已经死掉了,被一箭穿心。
而在地上,是发了疯一般向他袭来的尸体,还有一条看起来十分眼熟的蛇。
这不就是他妹妹的蛇朵朵吗?这条祭司送给他的妹妹的蛇,也被称为伴生蛇,在蝎族代表着首领之位的继位权。
朵朵已经奄奄一息了,雾将它捡起,随后看着向他扑来的尸群,歪了下头。
坐上首领之位后,雾难得有那么兴奋了,这些尸体不像向他挑战的勇士,也不像被他猎杀的猛兽,他们不会逃跑,不怕疼,不会恐惧,是非常完美的战斗对象。
雾将最后一具尸体的头颅拧了下来,满地都是乱爬的蛊虫,但他没有收拾猎场的习惯,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找到妹妹,只找到了个叛徒。
雾拖着叛徒的尸体跳下了山崖,那个掉下来的女人还在,还昏迷着,看起来要断气了。
很麻烦,带回去还要治病,还要听祭司念叨,雾想了想,准备让这个女人自己在这里等死。
他才刚迈步,谁知,一直待在他腰间的虚弱的朵朵,从他的身上挣扎了下来,缓缓地攀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他身上的黑木又有咬他的趋势,原来刚才那么着急是因为朵朵。
但是朵朵为什么会跟着她?
怎么回事,两条蛇都让他救人,雾心想我是主人你们是主人,我还要听你们的?
但别说——
要是朵朵死赖在这个女人身上不回去,自己也死这了,等他那妹妹回来......
他还真要听这两蛇的。
“看在雨的份上。”雾不情不愿地将文瑾心扛了起来,跟外头的劳夫扛米袋似的,手揽在背上,肚子枕着肩膀。
-
文瑾心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的头很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被限制着,皮肉下也是酸痛的......
最重要的一点的,她失忆了。
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文瑾心的脑袋动了动,想要起身,谁知一起身,身体上的疼痛就让她的呼吸都重了许多。
“你醒了。”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醒来,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老的婆婆。
这个婆婆的脸上满是皱纹,面无表情地看着文瑾心,文瑾心莫名能感受到,这个面无表情不假,这个婆婆也不喜欢她。
但她什么都忘了,这里只有这个婆婆,于是文瑾心先开口:“请问您是?这里是哪里?”
老婆婆皱眉,说:“不要在这里说晏国的官话。”
她刚才说的是晏国的官话?那她就是晏国人?可如果这个婆婆说的不是官话,为什么她能听得懂呢?
文瑾心尝试调动记忆,她想让自己说出跟这个婆婆一样的语言,说出口的是苗疆语,“抱、歉?我什么都忘了。”
老婆婆并不意外,“你的头受了伤。”
她一如文瑾心心想的那样,并不喜欢她。老婆婆的下一句说:“我会给你拿伤药,你自己敷好,能下地后,就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是不欢迎她的话,但也抹不去救了她的事实,文瑾心微笑,“多谢。”
老婆婆很快给她拿来了药,文瑾心叫住了她,“您好,请问这里有食物吗?我有些饿。”
“这里的食物需要靠自己捕猎得到。”老婆婆冷漠地关上了门。
文瑾心疑惑地看了下手中的药,又看了下门,既然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救她呢?
难道是因为,并不是这位婆婆救的她吗,是有人救了她,又不想照顾她。
这个婆婆讨厌她,又不得不给她疗伤的药?
文瑾心闻了闻药,她失去了记忆,但她感觉自己就是知道这个药的成分,是真的伤药。所以这个婆婆是救她那个人的下属?
不过文瑾心身上确实疼,即使伤药就在手边,文瑾心也难以将它们都抹到自己的身上,干脆保存体力不要折腾了。
文瑾心躺回床上,正思考要多久才能站起来时,房门又被敲响了,这一次来的人礼貌羞涩许多,是个年轻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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