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对面的小设计小心翼翼探过头：“哥，你没事吧？要淡定啊！”
徐暄皮笑肉不笑地回他：“当然没事，你哥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安心干你的。”
没事才怪。
让一个根本没过手过杭州这边事务的设计总监来做总经理，这不扯呢吗？
徐暄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点进和周叙的私聊。
“ZHOU？”
周叙立马回了他一个无奈耸肩的表情：“Who knows？原本我也以为定你了，消息也是临时通知的。”
“这个席雨眠是谁？在这边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又是个空降的天龙人？”
“天龙人么不至于的，这个总监在业内还挺有名的，席雨眠欸，没听说过吗？”
徐暄发了个“糙汉挠头”的表情包，以示他的跟不上时尚的土。
“啧。”
周叙接着转给他一溜有关席雨眠设计师的国内外获奖报道，以及由他主导的各种总部经典设计案子。
周叙：“不关注时尚就算了，席雨眠这么知名的人物，你圈子里的你会不知道？”
徐暄：“啊？”
周叙：“那可是业内红人设计师、誉致总部一枝花啊！”
在此之前，一心埋头于杭州分司业务的徐暄从未听说过席雨眠的名号，誉致向来崇尚放养，总部的设计师一般是不借给分部用的，加上分司的定位与总部不同，所以徐暄很少关注总部的业务情况，自然也就不知道有席雨眠这号人物。
不过现在徐暄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甚至在看到报道上人脸的一瞬间就懵了，报道里标注“誉致总部设计总监”的席雨眠面容妖孽，身段迷人，气质清冷，和多年前他被迫离乡时爱上的那个花哥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此去经年，当初那个浑身散发着牛马味道的基层打工人，如今在报道上已经是意气风发，单单往背景板前一站，就耀眼得像一颗璀璨的珍珠。
徐暄如饥似渴地挨个浏览着席雨眠的每一篇报道，根本没空回消息，可屏幕顶端的周叙还在显示输入，输入了半天，发过来四个字：“等等，有瓜。”
随后，周叙发给他一个压缩包。
“就刚才你下楼那会儿功夫，大群里发的，不过很快就被撤回了，但是这个马上又被匿名群发了公司的邮件。”
徐暄火速下载好那个压缩包点开，里面第一个包就赫然点名了主题：
【誉致设计总监席雨眠年会失态照合集】
手机又“叮”的一声，徐暄收到一封群发的陌生邮件，点开里面是十几段短视频和刚才周叙发的照片压缩包，没有标题。
徐暄点开了一个，很快，席雨眠的脸神志不清又带着媚态地出现在屏幕上，录制视频的收音功能很一般，席雨眠的声音在里面刺耳得像游戏宅的五毛麦，与那张近乎妖孽的脸十分割裂。
徐暄吓得手一抖，手机跟烫手山芋似的在他掌心里翻了好几个个才关闭音量键，内容部的小同事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哥，你也在看啊。”
黄连，他的嫡系剪辑，正满脸八卦地望着他。
“我这是了解敌我情况，懂不懂。”
徐暄淡定地站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他们：“好好干活啊，摸鱼动作别太过分了。”
随后他赶紧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继续回周叙的消息。
“？”
“听说是总部内斗，董事会跟总裁起了冲突，这个席总站错队被搞了。啧啧，这小视频，小照片，这是冲着搞死他来的。”
周叙给徐暄发了个“别担心”的表情，继续安慰他：“这么大的丑闻，谁还能在总部待得住？杭州甚至没有设计部，唯一的小设计在你麾下。把他调到这边来不是明摆着等人自动离职么？总部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到时候我们好照顾他一下，体面送走就好了，安啦~那个位置最后还会是你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冷暴力我？”
徐暄盯着手机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神，手机振动又振动，他机械地转了转眼珠，公式化地回了每个人慰问关怀的消息。
处理掉公司的人际关系，他今天破天荒地提前走了，不到下班点，路上车不多，徐暄一路风驰电掣开回家，进门就拉上窗帘坐进书房，手机连接电脑，他重新他开了那个邮件。
照片里的席雨眠一身裁剪精致的银灰色西装，长发变成利落的短发梳在脑后，额前搭着几缕刘海，被三四个人不怀好意地转手来转手去，衣服已经被拉扯揉搓得凌乱不堪，西装纽扣和马甲纽扣都被解开，露出雪白的衬衫，墨色腰带箍着胯骨上，黑白相撞的视觉冲突显得那把细腰更加勾人。
席雨眠在每个人怀里都拍了四五张照片：近的、远的、特写的、搂着的、抱着的、还有些角度刁钻的、好像在和他接吻的......全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刻抓拍下的画面。
徐暄忍着血液倒冲到头顶的愤怒，将全部的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所有露脸的、没露脸的加害者细节，都被他仔细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再然后，他又重新打开了那个视频包。
徐暄反复深呼吸了几次才点开，将那些视频来回反复放大研究，发现席雨眠的脸和身体偶尔会十分不协调地黏在一块，声音也有些诡异的电流感，十分里有九分ai融合的嫌疑。结合总部匆匆把席雨眠调派到杭州的时间点，徐暄有理由认定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害。
他把这些异常点都一一挑拣出来整合成一个思维导图，再抬头，天已经黑得能看见星星了。
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徐暄打了几次火才点燃。
他很久没有过刀人的想法了，自从穿到这个文明先进的社会，原先那套看家的本事摇身一变，成了进局子的通行证，然而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死亡，理智和求生意志不会允许他再经历第二次。
那支烟结束后，徐暄点进总部查了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
结果是没有结果。
誉致只宣布会调查和依法处理相关人员，却始终没给席雨眠一个明面上明确的交待。
结果是席雨眠被调离誉致权力中心远放到杭州——这个刚成立没多久、连设计部都没有的分部来。
这算什么？新世纪的权贵的游戏么？
徐暄在企业联系人那块上下划拉了半天，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点进头像是个“席”字的个人名片，复制了席雨眠的绿泡，并迅速地发送了好友申请。
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席雨眠的头像是一株开在山谷里的兰花，签名和朋友圈背景都是空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生活痕迹。
席雨眠依旧给他发了一个笑脸：你好呀，徐总。
去掉被踹下总经理宝座不满的滤镜和再见故人的激动之情，徐暄突然觉得席雨眠的笑脸表情十分礼貌友好，自己之前太感情用事了。
要直接相认吗？会不会太唐突了，毕竟我们已经有四五年没见，当初......当初表白还被他拒绝过一次呢......
万一被误会成从游戏追到这里的变态怎么整？
等等他到底认出我了吗？看起来不像认出来的样子，不然今天在公司大群看到我名字就该来加我了吧？
誉致分司大管家徐暄挠了挠头，斟酌着回复：席总您好呀，我想着下周您就来公司了，所以想提前给您发一份分司这边的资料了解一下这边情况。
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徐暄屏住呼吸盯着屏幕，席雨眠在3秒后给出的回复是：谢谢徐总，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接工作上的事。
徐暄：......
席雨眠又回了他一个微笑：等明天再说好吗？
徐暄：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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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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