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竞野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双腿自然伸出去仰起头。
坐了一小会儿,深吸口气搓了搓脸站起来打算去上个厕所,穿过走廊,刚走到拐弯的地方就看到一个人。
陆竞野猛然往旁边连退好几步,一个是因为没想到会有人站在这,一个是没想到还是熟人。
靳迟穿着黑色短袖T恤,白色拖地阔腿休闲裤还有一双小白鞋,身子斜靠着,一条腿往后弯曲一条腿伸出去,手臂底下夹着他那个炫酷的黑色头盔。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陆竞野,刚开始愣了下。
陆竞野盯着他看了长达十秒左右默默移开视线,心里吐槽:该死的缘分呐。
深吸口气就要继续往前当没看见。
“你怎么在医院?”靳迟问。
陆竞野在原地定住并没回应,心里默念:别搭理他,别搭理他。
“生病了?”靳迟站起来追问。
陆竞野看向他:“咒我呢?想让我生病?”
“对我敌意这么大?”
“有吗?”陆竞野双手插袋笑的痞气,“单纯觉得你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说话。”
说完就在靳迟身上扫描一遍:“来医院就是生病?那你这会儿在医院是为什么?肛肠科还是前列腺?”
任靳迟再淡定都被他最后一句震惊到嘴角一阵抽搐。
陆竞野继续:“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友情提醒,注意身体。”说完笑了声就走。
靳迟站在原地,看着不断远去的陆竞野眼底不由升起一层雾腾腾的流光,紧绷的嘴角有点下垂。
“阿迟。”身后有人打招呼。
靳迟转过身,从病房出来的男人很高大,一身黑色装扮留着寸头,五官硬朗帅气,一条手臂打着石膏用绷带挂在脖子上。
“怎么样?”
“不严重,就是要休息上一段时间了。”男人笑着抓了抓脑袋。
靳迟点点头:“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车队了好好休息,以后别留下病根。”
“我知道。”林正沿点点头,用手敲了下自己打了石膏的手臂,“还真是老骨头了,稍微碰了下居然断了。”
靳迟说:“才30而已就成老骨头了?你说得未免太夸张。”目光控制不住往陆竞野刚才去的方向看,迟迟没有再见对方过来。
“你在看什么?”林正沿很好奇。
靳迟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回去吧。”
“嗯嗯,赶紧回吧,这么晚了还让你陪我专门跑一趟,我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废什么话。”靳迟笑斥转身就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速度很快,他们到走廊中间位置左拐离开,陆竞野才从尽头的卫生间出来。
出来往这边看了眼,确定靳迟已经不在了抬起手臂伸个懒腰,转身吊儿郎当的往之前的病房走。
推开门进入,叶然的点滴已经过大半人也醒了过来。
叶然听到动静转头:“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把我想得那么坏呢。”陆竞野说着走到床边坐下,“你躺在这半死不活还挂着点滴,我能把你一个人扔下吗?我去上了个厕所。”
说话间抬头看了眼点滴瓶:“快结束了。”
“你要不先回去吧。”叶然说。
陆竞野瞪了他一眼:“眼看就要打完了才知道让我回去,有什么意义?”
叶然笑了声没说话。
他跟着陆竞野三年,这三年来要足够了解一个人不算很难,陆竞野就是典型的嘴坏心软。
“好点没?”陆竞野问。
叶然一只手放在肚子处:“好多了,这会儿除了身上没力感觉累得慌,肚子早不疼了。”
“打完点滴就能好,身上没力感觉累是你拉脱水了。”
“真是要命。”叶然笑着说。
陆竞野靠着椅子跷起二郎腿:“现在还敢仗着年轻说自己铜皮铁骨永远不会生病吗?年轻是年轻,但谁的身体不是**凡胎呀。”
“这大夏天的,你一会儿冷一会热,胡吃海喝,肠胃铁打的也受不了。”
“别骂我,长记性了。”
“就算没长记性也没事,大不了再来一次,只要你不怕疼。”想让陆竞野说好听的那不可能。
叶然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竞野,目光多少有点控诉。
说来说去都是个孩子,他才23岁而已,认识陆竞野的时候20岁。
大学没上完就跟着陆竞野学修车跟改装,三年时间,确实长大了不少。
可在陆竞野眼里,他还是当初那个瘦弱胆怯的孩子。
“这么看我做什么?不要以为生病我就会可怜你给你放假,让你名正言顺地偷懒。”陆竞野晃着脚说道。
叶然扑哧一笑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小声说:“周扒皮。”
“对,我就是周扒皮,跟我这么久还不能适应吗?不听话我还会扣工资。”
叶然闭上眼睛懒得再斗嘴,反正说不过对方。
陆竞野也没再说话,不过看着叶然背影脸上挂着笑。
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点滴瓶,药水已经到了底部,也就再几分钟能结束。
又是新的一天,八月份的天就没有凉快这么一说。
才六点多的太阳就已经烤人了,更不要说到了大中午。
陆竞野已经把车行卷帘门打开,昨天带回来的车子推到空处支撑好。
他穿着白色背心,灰色大短裤,一双黑色布鞋。
略微有点长的头发不专门打理就像个鸟窝,这会儿干活出点汗就显得更乱。
陆竞野才不在乎这些,他要不是为了偶尔见客户有个酷帅的发型早就剃了,平时干活爱什么样就什么样,耳朵上别了一根烟,蹲在车子前叮叮当当忙碌。
车虽然不是顶级赛车但也够得上中级,价格也不算便宜,但他摸上一遍就知道应该开了很久而且主人不太舍得花钱保养,导致车子毛病很多。
能找他肯定也是没办法了,既然到了他手里他必定让客户满意。
他忙活大半天满身是汗,脸上手上都是机油,门外的太阳比刚才升得更高也更热,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陆竞野回头。
侯松从外面冲进来:“哥。”
“来了。”陆竞野打完招呼继续干活。
侯松蹲在他旁边:“我还专门比平时早出门十分钟,想着稍微早点把昨天的车子赶紧推出来先检查一下,你居然更早。”
“醒了就睡不着了,反正睡不着就摸摸车。”
侯松嘿嘿一阵笑蹲着没动:“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去把货架上的东西都整理一下,然后再看一下客户本,按照上面日期跟客户都联系一下。”
“行。”侯松应了声起来,走出去两步又打转回来,把陆竞野耳朵上的烟拿掉送到他嘴里。
陆竞野往后仰了下用嘴叼住烟头。
侯松笑着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陆竞野也笑出声回手打了侯松小腿一下:“臭小子,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狗腿子。”
“还用学吗?跟着我哥干,这点眼色都没有哪行呀。”侯松说完就去干活。
车行规模不算很大,总共也就三个人,陆竞野,叶然还有侯松。
叶然跟侯松情况不太一样,侯松是去年才来而且是带着手艺,叶然是三年前来的,那时候什么都不会,求了陆竞野很久才留下,是陆竞野收的徒弟。
陆竞野蹲在车边修车,侯松去里面收拾货架再跟客户联系。
叶然今天没有来,昨天陆竞野嘴上是那么说哪能真那么干,给他放两天假。
一阵轰鸣声在门外响起随即消失。
声音持续时间不长,陆竞野却听一耳朵就知道是什么车,莫名脑海中闪现一个身影让他触电般回头。
果不其然,熟悉的车辆熟悉的人。
靳迟抬腿从车上下来摘掉头盔,头盔夹在手臂底下站在门口没有动,就那么看着蹲在地上叼着烟的陆竞野。
靳迟眉梢一挑:“陆老板早。”
陆竞野嘴里的烟正好烧完被烫到了嘴,哆嗦下清醒过来站起身,把烟头吐掉用手蹭了蹭嘴看着门口的人。
靳迟大大方方进来,左右环顾一圈回到陆竞野身上:“店看上去挺不错的,就是没有以前的规模大。”
“没错。”陆竞野大大方方,“所以你干嘛来了?”
“保养。”靳迟指了下门口的车。
陆竞野哼哧一笑:“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
“就我们这小破店可容不下大客户,你开这么好的摩托车跑我这来保养?”
陆竞野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条腿往前放了放:“再说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还敢上我这保养?”
“为什么不敢?”
“不怕我坑你?”
“怕。”靳迟直白承认,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在凳子上坐下,“我就是想赌一把,如果你这次还要坑我,我看看能不能第一时间抓住你。”
“然后呢?”
“还没想好。”
陆竞野嘴角抽搐几下翻了个白眼,是真觉得几年不见,眼前这个人更加难以捉摸。
而且这种上赶着往他跟前凑,恨不得让他坑的嘴脸也是真有病。
“保养不了。”陆竞野懒得跟他过多牵扯,冷冷说道。
“你们招牌上写了有保养项目。”靳迟说。
陆竞野哼笑:“随便瞎写的。”
“那你看着随便弄弄吧。”靳迟说完把头盔放在旁边桌上。
陆竞野深呼吸几次:“这条街上虽然只有我们一家修车行,可你再往前开三四公里,会有好几家比我们更大名头更响的修车行。”
“什么意思?”
“意思你的车我们弄不了,你去那边找。”
靳迟靠着椅子没动,面无表情看着陆竞野。
陆竞野任他看,时不时翻个白眼让对方自行领悟,意思很明确:就是不做你的生意。
侯松忍不住一溜烟冲过来,挨着陆竞野。
特别小声提醒:“哥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一单大生意,你不做?”
“你懂个屁,闭嘴别说话。”陆竞野歪头小声训斥。
侯松吃惊看着陆竞野,又看看对面冷酷帅气的小哥,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用手指着对方半天说不出话。
靳迟看过来抬抬手:“你好。”
“你你你…你好。”侯松只觉有点头晕,这人不是昨天帮他们抬车的那位酷哥吗?
愣了半天再看陆竞野,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这俩人恐怕不是什么萍水相逢。
陆竞野瞪了眼靳迟:“你烦不烦?坐在这等什么?”
“等你给我的车保养。”
“我说做不了听不懂吗?”陆竞野叉着腰,“你非要让我把你轰出去是吧?”
“哥哥哥。”侯松抓住陆竞野手臂制止。
声音压得很低:“别呀哥,他看上去好像很有钱,你看他那个车,好牛逼的样子,他既然非要你给弄就给弄呗,又不会掉一块肉,等弄好了坑他一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