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捧着那瓶清心蜜露,心里美滋滋的,早把应可澜的冷脸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蹦蹦跳跳地沿着青石小径往自己平日栖息(蹭住)的竹林小屋跑。
刚跑到竹林边缘,一道清冷的传音便精准地落入他耳中,不带丝毫情绪,却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小白,过来”
是圣华仙君!
白小白立刻收起嬉皮笑脸,小心翼翼地将玉瓶藏进怀里,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这才规规矩矩地朝着仙君清修的无尘殿走去,心里还在嘀咕:仙君平日不是闭关就是神游,怎么会突然找他?难道是他偷偷用后山灵泉泡澡的事被发现了?
殿内空旷寂静,唯有淡淡的檀香缭绕。
圣华仙君一袭素白道袍,背对着他,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流动的云海,身姿挺拔如孤松,气息缥缈似与天地融为一体,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威压,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扰动他心湖半分。
“仙君”白小白恭敬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圣华仙君缓缓转过身,面容俊美无俦,却如同冰雕玉琢,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到丝毫人类的情感“方才碧落海弟子萧锦钰,于执事堂接下了查探‘黑风涧异动’的任务,据报,或有魔界缝隙显现,小股魔物流窜”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白小白愣了一下,眨眨眼,不明白仙君为什么跟他说这个。
“历练需从微末起”圣华仙君的目光落在白小白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你既久居我霁云巅,沾染因果,便不可终日嬉戏,徒耗光阴”
白小白的心猛地一跳,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此次任务,四人一组,除萧锦钰外,另有万兽谷狼妖应可澜,千机阁弟子九清澜”圣华仙君语气依旧淡漠“本座已替你应下,你若能完成,证明非是朽木,或可……正式列入门墙”
正式列入门墙!
这六个字像惊雷一样在白小白脑海里炸开!他做梦都想着能真正拜入仙君门下!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几乎要跳起来,但触及仙君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又硬生生忍住,只是激动得耳朵尖都在微微发抖“真、真的吗?仙君!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脸!”
圣华仙君静静地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眼神未有半分波动,仿佛在看一块石头或是一株草木。
“大道无情,众生刍狗”他忽然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亘古的寒意“‘斩断红尘千缕意,剑碾众生登天极’此乃前人证道之路,你若能借此行,磨砺心性,窥得无情道一斑,方是正理”
那诗句冰冷彻骨,带着决绝的意味,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白小白的兴奋之火,他抬起头,看着仙君毫无情绪的脸庞,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仙君也曾试图引导他感悟无情道,他却因为舍不得世间热闹、舍不得朋友(虽然主要是舍不得好吃的)而含糊拒绝了。
仙君……还是希望他走那条路吗?
“去吧”圣华仙君不再多言,重新转过身,望向云海,仿佛已经将他遗忘。
白小白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恭敬地行了一礼“是,仙君,弟子……定当尽力。”
他退出无尘殿,回到阳光之下,却感觉背上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怀里的清心蜜露似乎也不那么甜了。
正式拜师的诱惑近在眼前,但那条冰冷孤寂的“无情道”……还有仙君口中那斩断一切、碾众生的诗句,让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惧意。
而任务的队友……萧锦钰师兄、应可澜那头臭狼、还有那个听起来就很精明的千机阁弟子九清澜?
白小白忽然觉得,这次任务,恐怕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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