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飞快地过去了,转眼间,李玄翊到淇州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被李玄度诓来淇州寻人,人没找到就算了,还遇上了魏蘅这么个意外。
但他想,不论魏蘅是不是李玄度安排的人,于他都算不得亏了,毕竟,这是个美丽的意外!
过两日便是母亲的生辰,之前杨箫已经查探到母亲这段时间在鹧鸪寺小住,他们母子二人多年未见,这次就等给她过完生辰再回去吧!
鹧鸪寺在淇州城外六十多里的鸣空山上,建成至今已有几百年了,除京城的护国寺外,是整个大燕朝香火最盛的古刹。方丈寂明大师,精通佛法,是当世有名的得道高僧。
长公主生辰是五月十七,十六日早上,李玄翊便带着魏蘅出门前去鹧鸪寺了。
至于为何要带上魏蘅,李玄翊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想着自己不日便会返回西北,还在淇州的日子,就同她多相处一些吧!
二人坐在马车里,魏蘅还未出过城,对外头很是好奇,因而一直掀开帘子往外看。
这次出行,由杨箫带人来护送。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骑马行在马车左侧,看到魏蘅不时地向外探头,也依旧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
反而是站在他肩上的小白,眼神好的紧,看到魏蘅就激动地不停扇着翅膀,让魏蘅实在很难不注意到它。
见魏蘅看向它,小白更是得寸进尺地飞到魏蘅胳膊上站着。
李玄翊昨夜没睡好,此时本在闭眼假寐,听见动静便睁眼看了一下。见是小白,他语气含笑道:“是小白呀!说起来,上次能找到你,可全是它的功劳。”
魏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当日听到船顶的声响竟然是这只鸟!难怪李玄翊那么快就找到她了,原来都是因为有这只坏鸟在坏她好事!
魏蘅狠狠瞪了小白一眼,将它从胳膊上赶走了,小白又回到杨箫肩膀上站着,一双绿豆小眼盯着魏蘅,魏蘅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去鹧鸪寺的路程很长,魏蘅在马车上坐的有些无聊,便问李玄翊:“主子为何突然要带我去鹧鸪寺?”
李玄翊闭目静默了半晌,魏蘅见他不语以为自己自讨没趣,就把目光转向窗外了。
“我之前同你说过,我叫杨玄翊,但其实,我应该叫李玄翊。”
魏蘅听他突然开口,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姓什么与带她去鹧鸪寺有何关系?她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李玄翊见她一脸茫然,又接着说:“我的母亲是穆阳长公主,我随母姓。明日是她生辰,她如今在鹧鸪寺小住。”
魏蘅这下听明白了,却一时被这句话里巨大的信息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虽然也猜到了他必是出身高门天生富贵,但未曾想过对方竟是皇亲国戚,公主之子!
她还未在心里消化完这个消息,突然又想起之前和孙嬷嬷她们闲聊时,提到的那位和离的公主,好像就叫穆阳长公主,她的前驸马也是姓杨来着!
魏蘅心里翻江倒海,但是又不敢完全确定,于是觑着李玄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是与驸马和离了吗?”
李玄翊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魏蘅沉默,知晓对方来历非凡,她想的不是攀附,反而是满腹忧愁,担心自己日后真的能够顺利离开吗?
她将这些担忧疑虑藏在心底,转而问他“公主身份尊贵,你带我来会不会不太好?”
他唇边扯出一抹笑意,“有何不好?你无需多想,跟着我就是了。”
李玄翊一贯都是凭自己的心意做事,魏蘅见此便不再多言。但她在心里琢磨,看他这样子,想来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怕是并不和谐。等到了寺里,她还是避着些吧,免得贵人生气,殃及池鱼。
山路并不好走,清晨出发,他们一行人到鹧鸪寺时,已是正午时分了。
这百年古刹看上去十分威严壮观,五月的淇州其实已经有些热了,但走进寺中,便感到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寺中栽种的菩提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挺拔,有粗衣僧人从树下走过,风过时红色经幡便纷纷摇动。
李玄翊应是提前知会过了,前来迎接的僧侣都十分客气有礼,准备的斋饭也颇为丰盛。
用完午膳后,李玄翊要去见长公主,便让一个小沙弥领着魏蘅去禅房休息。
路上魏蘅与这小沙弥闲聊,问他寺中哪处景色最佳,值得一看。小沙弥道后山有一紫藤长亭,此时正值花期,可前去观赏。临走前又细细叮嘱,寺里有贵人在此小住,切莫乱闯,扰了贵人清净。
魏蘅觉得中午日头甚是晒得慌,决定先去禅房小憩,晚些时候再去后山瞧一瞧。
李玄度去到长公主在寺里的住处后,并未见到人,是公主的乳娘吴嬷嬷出来迎接。
“小王爷来的赶巧了,公主才服药睡下不久。公主这些时日总是睡不好,夜里又多梦,一直是关神医在调理,正是在他提议下,公主才来这鹧鸪寺修养些时日的。小王爷先在前厅里坐着歇会儿用点茶水吧,公主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有劳嬷嬷费心了,我母亲近来身子如何?”李玄翊掀袍落座,顺手接过吴嬷嬷奉上的香茗。
吴嬷嬷摇头,叹了口气,“关神医说公主思虑太过,执念太深,只怕于寿数有损。我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小王爷既然来了淇州,便多陪公主些日子吧,公主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是念着您的……”
李玄翊一时无言,他心想,便是他留下来,母亲也不一定愿意见他。
在前厅等了两个时辰,茶水喝了四五杯下肚后,长公主还是未醒来。
见李玄翊眉头紧锁,面上不耐之色越发明显,吴嬷嬷说她进去看看,却被李玄翊拦住。
“不必了嬷嬷,无需惊扰母亲,我明日再来拜见吧。”说完,李玄翊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吴嬷嬷进去长公主寝房,却看到长公主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李玄翊离去。她虽然身形略显单薄消瘦,但身姿仪态极好,单看背影便知,年轻时必是个出众的美人。
“嬷嬷,我好久没看到他,他长高了,也同他父亲长得越来越像了……”长公主喃喃道。
吴嬷嬷拿起一件绯色织锦披风披在长公主身上,“公主你这又是何苦,明日便是你生辰了,小王爷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避着不见,这不是更伤了你们母子情分吗……”
“嬷嬷,我害怕啊……你不知道,一见他,我就会想起他父亲,想起曾经那个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的自己。倒还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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