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微的嘤咛传进几人的耳中,燕宵把喝空了的药碗放下,俊脸皱成一团的同筠竹齐看向床榻上狼狈不堪的女子。
筠竹眼睛一叮,急忙扑将过去。
青莺双眉紧皱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睫毛轻颤几番,才缓缓的睁开眼。
“我、我这是、死了吗?”
“没有哦,你还活着呢。”筠竹趴在床边双眼炯炯有神,语气轻柔又阳光的回答。
青莺失神的杏眼在空气中转动几番,随着声音望进筠竹饱含火热之情的双眼中,她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清泪。
娘,娘呀!女儿好像瞧见女流氓了!
“哎呀,你别哭呀。你流了好多血心绪需要静养。”筠竹见美人落泪,急得赶忙出声安抚。
“你先把伤养好,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燕宵听着筠竹悉心的安慰,看着她小心翼翼给人擦眼泪的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两人初次见面她也是这般眼泛晶心。现下瞧着眼前这幕温情暖暖,心中一股酸味止不住的溢满心底。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头破血流的倒在醉风楼的门前。”筠竹给人擦干眼泪,见青莺挣扎着起身,虚软无力的模样引得她内心对美人的怜惜滋滋外溢。
伸手把人扶到怀中靠着,细细嘱咐:“慢点,小心伤口。”
青莺笑容僵硬,被筠竹抱在怀里的身子僵直的像跟木头。目光游移到一旁笑的咬牙切齿的燕宵身上,她僵硬的笑容一震,险些又哭出声。
她看看筠竹,在瞥瞥燕宵,突然无比怀念在老家被外来者叫乡巴佬的日子。
不为别的,只因这虞京城的变态实在是太多了。
强力稳住心神,缓缓开口道:“奴家名叫青莺,是一月前被人卖进醉风楼的,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因家中父母不幸离世,小女子一人手无所长便去投奔林州的远房亲戚,路上遇到一个同去林州的老妇,她见我孤苦可怜,带我同去他儿子媳妇家中歇脚……”青莺说到此处低下头嘤嘤哭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筠竹偏头皱眉,见青莺只顾哭泣不语,有些着急:“歇完了脚,然后呢?”
“然后我在睁眼,人就到了醉风楼。”
青莺嘤嘤哭泣完,翻身从床上下来,跪倒在筠竹跟前戚戚然然:“求姑娘救救我,我给你磕头。只要姑娘能救我出火坑,小女子无才无德,但愿以身相报”说着就往地上磕,也不管头上的伤口。
筠竹眼疾手快的拖住青莺的头,一个用力把人扶起,捡起地上的衣物给她披上,脸上慌乱着急:“好好好,救救救,你先坐下。”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筠竹退后一步挪到燕宵身边跟他咬耳朵:“我记得咱俩初次见面你说你是大理寺的对吧,你看她这情况你能管吗?”
燕宵偏头听见耳边筠竹小声的话,丹凤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担心我摆不平?”燕宵吐气如兰,在筠竹耳边含笑轻问。
筠竹小脸一红,拽着燕宵退到一旁:“我还在塞北时就常听说这虞京城随便一块瓦砸下来,都能砸中几个王孙贵胄,而且咱们也不了解那女子的来历,不好光听她一面之言就草率动手,以免给你招来麻烦。”
燕宵见她担心自己回头撇了一眼青莺,笑眼眯眯,弯腰低头压在筠竹肩头:“阿竹,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般玲珑心呢。”
筠竹叫燕宵这一声‘阿竹’叫的心神恍惚,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竹啊。”
筠竹忍着羞臊,脸红成一片对着燕宵要求道:“以后也要这么叫,我喜欢。”
燕宵没克制住,抬手在筠竹头上摸了摸:“你怎么这么可爱。”
筠竹听见心上人夸自己可爱眼睛瞬间放光的问道:“那你喜欢吗?”
“咳咳咳!”燕宵单手抵唇,略微偏头露出粉色的耳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那个,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说完绕她半圈,轻飘的衣摆荡漾成碧波在筠竹眼前一闪而逝。
青莺见燕宵脸色紧绷,锐利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撑在床上的手忽然一软,失血过多的脑袋阵阵发黑,一个倒栽葱人直直的往地上栽。
燕宵扶人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筠竹脚步轻健,飞一般把人接住。
“怎么办?她晕倒了。”
大夫赶忙上前一顿把脉:“没事没事,就是太虚晕过去了,人还活着。”
“点翠,你回家叫马车过来。”
点翠在一旁疑惑的啊了一声,看看筠竹,看看不省人事的青莺,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她家小姐不为人知的癖好。
为何对着怀中无知无觉的女人,小姐她笑的像副登徒浪子。
“要把她带回咱们府上吗?”
“当然了。”筠竹伸手摸了摸青莺滑嫩紧弹的脸蛋,眼睛焊在青莺脸上的轻声同点翠道:“她长得这么美,我怎么能放心的把她留在这里。”
“万一叫不怀好心的人带走了,她一个姑娘家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醒来该多害怕啊。”
“……诺,奴婢这就回家叫人。”
燕宵读懂了点翠离开前脸上的隐晦之语,他突然有些怀疑筠竹是不是男女通吃,但凡长得貌美的不管男人女人,她都能上前一脸痴笑跟人缠缠绵绵。
想到这些燕宵觉得有些堵心。
“要不你先把她放下躺着吧,此地离你家也有些距离,你的女婢不懂武功,按她的脚程回去叫人来,估计最快也需三五炷香的时间。”
美人软玉在怀,筠竹头也不抬道:“我不怕累,我身体倍棒。”
燕宵拳头硬了,眯起眼睛静看了筠竹半晌,见她确实是没有把人放下的打算,默默捂起肩膀用力一按:“嘶——”脚下脚步虚浮,后退一步半倒不倒的虚弱模样。
“燕兄你怎么!”筠竹被燕宵脆弱的模样,惊的一跳。把怀里的青莺急忙往床上一放,就匆匆来抱住燕宵。
抬脚勾来一个凳子把人按下:“你是不是伤口疼了,是不是刚才伸手扯到了。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燕宵扯住筠竹要走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的身体,虚软无力的一旁倒。筠竹见状赶忙抱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以用自己的身躯给他当倚仗。
“就是伤口突然有些绞痛,头有些晕。可能是还没恢复过来,静缓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叫大夫。”燕宵转头在药馆看了一圈:“大夫也挺忙的,我这点小伤就别劳烦他了。”
筠竹见燕宵这么难受还要为医馆的大夫跟病人着想,心软成一片星星眼道:“燕兄,你可真是太善良了。大理寺有你这样的官员,京中的老百姓一定过的都很幸福。”
突如其来这么大一顶高帽戴头上,燕宵嘴角一僵,额上滑下三条黑线:“额……我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完了,装过头了!
“嗯~燕兄你就是很好。”筠竹笑着摇摇头,“想我初次见你,你为了抓捕杀人凶犯,自己一点武艺都没有就敢跟凶恶残暴的匪徒正面抗衡。”说着露出憧憬的目光:“天下若都是你这般为民除害的好官,我想咱们上虞定能人人过上太平安乐的生活。”
燕宵叫筠竹眼里充满向往的光亮,刺地心中一震激荡。小声的问道:
“你以前的生活过得不好吗?”
“说不上好,但也不能说不好,反正大家都一样。”
燕宵没懂,但也没在开口追问。
医馆来来去去的看病的百姓络绎不绝,燕宵倚着筠竹看着大夫从挺直的脊背慢慢弯曲,他心里有颗小小的种子在角落慢慢的发芽。
青莺迷迷糊糊被外面的啾啾的鸟叫吵醒,睁眼看着头顶陌生的帷帐突然坐起身来。
外间的点翠听见动静,捏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挑帘探头进来。
见青莺掀开被子要下床,圆圆的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嗓音软糯:“先别起来,小心头晕。”
果然,在点翠说完头晕两字后,青莺忍耐不住额头上刺疼跟干呕,趴在床边虚弱的大口喘息。
点翠把青莺扶好躺下,端来一杯清茶递到她的嘴边喂她喝下。掏出手帕把她嘴巴的水渍擦干,可爱道:“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昨天你昏迷不醒,是我家小姐就把你带了回来。”
青莺眯起眼打量着眼前梳着圆圆发髻,年龄不大的女婢。
嗓音干哑但掩不住其中清脆的问道:“是你家小姐叫你在这看着我的。”
点翠听着青莺话中的自嘲,连连摆手:“不是看着,是照顾。早上本来是小姐在这的,但那时候你还没醒。她跟人约好了送药就先走了。”
青莺听点翠口手并用的解释,心中的那点不安被她可爱到无影无踪。
哼笑出声:“送药?你家小姐是大夫吗?”
点翠摇头,“不是,我家小姐是将军之女,不懂医术。”
“将军之女!”青莺瞬间眼睛放光,心头充满了希望,跪坐在床上双手握住点翠手。绝美的脸上露出丝丝可怜:“求姑娘救我性命,醉风楼我是死也不愿再回去,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求求姑娘救我一命,青莺愿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你有话好好说,我也只是一个下人,我帮你求求小姐,她人是最好一定会帮你的。”点翠听着青莺雨泪俱下,想起自己的身世,若不是自己遇见了好人怕是下场也同青莺这般。
心头酸意翻涌,泪水涟涟,两人相拥而泣。
“这是怎么了?”筠竹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啜泣哭声,掀帘进来见两人抱头痛哭,神情有些茫然的问道,“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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