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栖霞山的影子拉得老长,沈故秋攥着云璃玉石的手心又凉又湿。玉身泛着的蓝光透过指缝漏出来,映得他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方才石室崩塌的巨响还在耳边回荡,林初最后挥剑的背影,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师哥,先找个地方歇脚吧!”净安扶着脸色发白的沈墨,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慌。沈墨被蚀骨烟余毒折腾得没力气,靠在净安身上,还不忘扯了扯沈故秋的衣角:“林大哥那么厉害,肯定能自己出来的,咱们别慌,他说不定还在前面等着咱们吃烤兔子呢!”
苏砚捏着引魂铃,铃身微弱的红光忽明忽暗:“前面山腰有座破庙,先去那里躲一晚。这附近魔气没散,夜里不安全。”他话刚落,就见沈故秋忽然转身,朝着石室崩塌的方向走了两步,脚步却又顿住——他清楚,回去就是送死,可让他就这么走了,心里那点愧疚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
“走吧。”沈故秋终于收回目光,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把玉石塞进怀里,又用衣襟裹了裹,仿佛这样就能护得严实些——这是林初拼着被困换来的,他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四人踩着暮色往破庙走,刚到庙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净安瞬间摸出腰间银针,警惕地推开门,却见林初正坐在供桌上,手里拿着块烤得焦黑的兔子腿,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滴,见他们进来,挑眉笑了笑:“你们再晚来一步,这兔子就只剩骨头了——沈宗主,你那表情,是担心我死了没人给你开路?”
沈故秋愣住了,看着林初身上新添的几道血痕,还有他随手扔在一旁、沾着碎石的断玉剑,喉咙突然发紧。倒是净安先反应过来,冲过去就拍了林初胳膊一下:“你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被埋在里面,要变成‘古墓派弟子’了!”
“就那点破石头,还埋不住我。”林初咬了口兔子肉,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腿,目光扫过沈故秋时,却多了点别的意味,“怎么?沈宗主这是担心我?”沈墨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是早上从破庙带出来的:“师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刚才跑那么快,肯定饿了。”
苏砚则拿着引魂铃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时眉头皱着:“这附近的魔气散得差不多了,但刚才的动静太大,说不定会引来魔神的人,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镇子休整一下。”
沈故秋点点头,任由净安给他涂药。冰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缓解了不少疼痛。他抬眼看向林初,对方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初又立刻移开视线,装作研究手里的剑,耳尖却悄悄红了——刚才石室塌的时候,他下意识拉了沈故秋一把,现在想起对方当时慌乱的样子,心里竟有点怪怪的。
“走吧,先下山。”沈故秋站起身,把玉石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又用布条缠了两圈。他可不想这唯一的玉石再出什么差错。
四人顺着山路往下走,刚走了没一会儿,林初就开始抱怨:“这破山路怎么这么难走?早知道刚才就多抓两只兔子,现在连点力气都没有。”他一边说,一边踢开脚边的石子,结果石子滚下去,正好砸中下面沈墨的帽子。
“林大哥!你故意的吧!”沈墨捂着帽子,气鼓鼓地抬头,头发因为刚才的跑动乱糟糟的,像只炸毛的小兽。
“手滑。”林初摊了摊手,嘴角却藏着笑,眼神里满是得逞的得意。
净安跟在沈故秋身边,忍不住调侃:“林大哥,你这‘手滑’也太准了,不去当弓箭手可惜了。说不定以后咱们找不到玉石,还能靠你射兔子过日子。”
沈故秋听着他们的打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些。他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三人,心里忽然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就很少有这样平静的时候了。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看到山脚下有个小镇的影子。沈墨眼睛一亮,拉着净安就往前跑:“快!我闻到包子的香味了!”
林初也加快了脚步,嘴里念叨着:“终于能吃口热的了,这几天净吃烤兔子,都快成兔子了。”
苏砚笑着摇了摇头,对沈故秋说:“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买点御寒的衣服和干粮,下一站极寒谷常年积雪,没厚衣服可不行。”
沈故秋点点头,跟着他们走进小镇。小镇不大,街上却很热闹,卖包子的、打铁的、吆喝着卖布料的,声音此起彼伏。沈墨拉着净安直奔包子铺,林初则在一家酒铺前停下脚步,眼睛都亮了。
“我去买壶酒,你们先找客栈。”林初说着,就要往酒铺里冲,却被苏砚拉住:“先找住的地方,不然晚上没地方睡,你想睡大街?”
林初不情不愿地被拉走,嘴里还嘟囔着:“睡大街就睡大街,有酒就行。”
四人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两间房。沈故秋和苏砚一间,林初、净安和沈墨一间。放好行李后,林初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净安去买酒,沈墨则吵着要吃包子,沈故秋和苏砚只好陪着他们一起出去。
街上,沈墨抱着一笼包子吃得满脸是油,净安在旁边给他擦嘴,林初则提着一壶酒,时不时抿一口,脸上满是满足。苏砚在一家布料铺前停下,挑了几块厚实的布料:“这些布料做的衣服应该能抵御极寒谷的寒冷,咱们每人做两件。”
沈故秋则在一家药铺前停下,买了些金疮药和解毒丹——之前的药快用完了,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多准备点总是好的。
等他们买完东西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店小二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林初立刻倒了四杯酒,推到他们面前:“来,喝一杯,庆祝咱们从石室里逃出来!”
净安和沈墨还小,不能喝酒,就用茶水代替。沈故秋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林初看着沈故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沈宗主,你这喝酒的样子,跟喝药似的。”
沈故秋没接话,只是默默吃着菜。苏砚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咱们明天一早出发,先去买些干粮和水,极寒谷里可没地方买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林初摆摆手,又喝了一口酒,“放心,有我在,保证你们不会饿死在半路上。”
沈墨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包子:“林大哥,极寒谷里有兔子吗?要是有,咱们还能烤兔子吃。”
林初拍了拍沈墨的肩膀:“肯定有!到时候大哥给你烤只最大的!”
净安笑着说:“就知道吃,咱们是去寻找玉石的,不是去打猎的。”
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沈故秋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寻找玉石的路,也没那么难熬。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充满危险,可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一定能克服困难,找到剩下的玉石,阻止魔神卷土重来。
吃完饭,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沈故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摸出怀里的云璃玉石,玉石泛着淡淡的蓝光,映得他的脸格外清晰。他想起林初今天下意识拉他的那一下,想起净安和沈墨的笑脸,想起苏砚的沉稳,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或许,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好东西,买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就朝着极寒谷的方向出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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