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做什么！”
刚进门一个杯子就擦着脸颊砸在后面的墙壁上。
季颜垂着眸把买来的补品和水果放好，然后拿过扫帚把破碎的玻璃扫到垃圾桶里。
安静了一瞬，不大的房子里响起女人带着恶意的辱骂。
“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个没男人就活不了的贱货！”
来来去去就这些话，听了两年季颜都快麻木了。
她抿着唇，平静地看着女人。
“妈，生气伤身，我这段时间公司很忙，你记得照顾好自己，等不忙了我再来看你。”
干瘦的女人坐在桌边，对季颜的话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指着门示意她离开。
季颜不想再惹她发火，低着头打扫完就走了。她妈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了，隐隐有自暴自弃的味道，不去医院拿药，也不怎么出门活动，季颜放不下，哪怕顶着谩骂也照常回家看她。
下楼梯的时候遇到王阿姨，看见她惊呼，几步走过来。
“小娇啊你这脸……你妈又打你了？”
王阿姨和季颜的妈妈住在同一层楼，季颜担心自己不在她妈妈一个人住着出什么事，就暗中拿钱拜托王阿姨没事多照看照看她妈妈。
见黎颜颜不肯让她触碰，王阿姨叹了口气，“你妈脑子没转过来，等她转过来就好了，你男朋友是有钱，可你是人家正大光明的女朋友啊，又不是小三，你妈硬是不同意……”
之前有一次程渊送季颜过来，矜贵的衣着和不俗的跑车在这个居民区里显得熠熠生辉，王阿姨碰巧买菜回来，直夸两人郎才女貌，她不是什么庸俗的人，看到有钱的男人旁边站着个女的你以为人女生傍大款做小三，因此她很是不能理解季颜她妈的思想。
季颜听着王阿姨絮叨的话。
是啊，她又不是小三，她是程渊的正宫。
这样想着真是让人无端想笑。
开车回去的路上，程渊一个电话打过来，用强硬的语气道：
“我喝醉了，你来接我。”
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留给季颜。
季颜过去的时候，在外面碰到了程渊的兄弟顾津南。
他站在门口垂着眸抽烟，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听见动静抬眼看过来。
据说顾津南的家世比程渊他们那帮人还要好，性子又孤冷，天生一张阴郁脸，没几个人敢近他身。
这样的人，偏偏放下身份和程渊成了朋友。
很多人巴结顾津南，季颜却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身上有她讨厌的气息，一朝跌入淤泥的人不会想回忆那份滋味的。
季颜礼貌地喊了一声：“顾少。”
顾津南“嗯”了一声，掐灭烟，跟着她进去。
里面很热闹，程渊刚做成一个项目，被人群围在中心，恭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季颜一出场，他们声音就小了起来，一个个的有意无意朝她看去。
场上的基本都是程渊玩得好的兄弟，他们对季颜这个女人没什么对嫂子的尊重，程渊有了她照样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不就说白了没把她当回事。
而且任何一个女朋友是不会放任男友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就算他们圈子里没几个人有正经女友，有时候哪怕是玩玩的“女友”也会仗着所谓的身份吃点醋吵点架，但季颜完全没有在他们面前跟程渊红过脸，一看就是只图程渊的钱的那种女人。
毕竟季颜的家境不好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这种心理换个人来看其实也贱，自己不专一又想要对方对自己一心一意。
有好奇的问程渊一个月给季颜，程渊笑骂他们想什么，季颜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季颜很爱他。
这样一来，程渊那些兄弟简直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却更看不起季颜，居然不为钱，这得爱到什么地步才能这样包容程渊在外面乱搞，简直是新时代的恋爱脑。
因此每次见到季颜，他们都跟看什么新奇物件一样看她。
有眼尖的看到李红肿的颧骨，扭着腰过来装模作样地怪叫一声：“颜颜你这是打哪儿摔了一跤啊，都破相了 。”
程渊也看了过来，季颜微微侧头，不想让他过多注意，却正好看见落后一步的顾津南忽然一滞的动作，黑沉的眸落在她脸上。
下一瞬掠过她走到角落坐下，双腿交叠，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神似乎依然放在季颜身上，像是阴湿之地的毒物狩猎的目光。
后背一阵恶寒，季颜收回余光，没有理会找茬的女人，走到程渊边上，乖巧地望着他。
“阿渊，我来带你回家了。”
“不急，再坐一会。”
程渊拍拍大腿，季颜顺从地坐在他怀里。
正好和对面坐在金主怀里的小姐对上眼，对方意味深长地勾唇，等金主作乱的手弄到核心地带，才移开眼嗔怪地和金主**。
程渊丢出一张牌，问她：“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季颜低落的情绪却渐渐回温。
“没留意嗑门上了，看着严重，不怎么疼。”
程渊嗤笑一声，把牌丢出去，扭过她的下巴，上下左右认真看了一下。
“你不会以为我在心疼你吧，每次你回你妈那儿就带伤回来，当我眼瞎呢看不出来她打的？”
程渊把季颜推到沙发上，搂过旁边的女人，不耐烦地道：“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当断则断，优柔寡断也不过是让对方得寸进尺。”
季颜心下一喜，他总是嘴硬心软。
可那是她的妈妈，季颜没办法不认她，也不能真的和程渊分手。
她夹在中间，痛苦也甜蜜。
坐了一会儿，目睹程渊笑盈盈喝下怀中女人杯中的酒后，那一丝喜悦散了个干净。
心堵的涩然，季颜借口去洗手间。
感应器下水穿过手掌哗哗流着，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然走到她旁边拿出口红补色，镜子中的眼睛闪着戏谑的光，这回连名带姓地称呼季颜。
“季颜，阿渊说你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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